他们一直在那间餐厅呆了很久。

    到最后衣服凌乱，唇妆也花了，温陌胃里的顶级食材被消耗殆尽。

    中国人体内传统饮食文化觉醒，精致的法餐其实远不如中餐的扎实。

    沈戾总是端着衣服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温陌的躁动因子也不比他少。

    她整理好衣服和妆容，提出吃宵夜的想法，并且想吃中餐，她就想见识见识，他们在这么远的法国，他还能不能为了宠她，无边无度。

    沈戾笑着，牵着她的手离开餐厅。

    车开了莫约20分钟左右，他们在车里腻歪了全程。

    后来他们去了小小一家店，装修得很是一般，只有基础的几面白墙，墙上贴着某歌星的海报，竟然是她喜欢的那位，摆着塑料质感的白色餐桌。

    沈戾站在门口，对温陌笑说:“给你三秒钟时间考虑，不想吃我们就换。”

    沈戾既能带她去吃径直但不顶饱的法餐，也能带她在法国找到一家心心念的普通中餐，他可以站得很高，也能为她走到低处，这样无所不能，怎么不叫她爱。

    温陌矜娇得过分，仰着下巴，“那就给你个面子试试吧。”

    这么晚了，店里食客各种肤色都有，店员基本都是亚洲人面孔。

    他们点完餐，温陌托腮看着窗外，听见沈戾说:“我认识这家店的老板。”

    温陌笑看着她，“你四海皆朋友，三流九教男女老少通吃，我已经不奇怪了，以前觉得你孤高寡寒是我对你最深的误解。”

    她觉得这还不够，继续彩虹屁，“你现在在我心里的形象比乐山大佛还要高大伟岸，我现在想要金字塔里的木乃伊，我觉得你也能给我搬来。”

    “你这有点高看我了。”他笑的开怀，“这也是你礼物中的一环吗？”

    温陌忍俊不禁，“你怎么认识的这家店老板。”

    他不坏好意且意味深长，“这个说了你会生气。”

    温陌懂了，但很嘴硬，“没事，我不生气，你人现在都是我的了。”

    他笑着，不说话。

    温陌啧了一声，“你不相信我？我心眼这么小？难道容不下那些姐姐妹妹？”

    姊妹？

    沈戾无奈摇头，问她，“国外你有什么喜欢的歌星吗？”

    “有啊。”她指着墙上的海报，随即手指顿在半空。

    沈戾看着她的表情，“对，是他女儿，店主是中国人，她是领养，你喜欢她是因为......”

    他停顿了会，像是在措辞，“......漂亮？励志？嗓音动听？”

    沈戾看着她，脸上不自觉便带上笑意，他们今晚的话都很多，她像小孩一样对他充满了好奇，恰好他有许多经历和故事可以讲给她听。

    温陌其实远不止于生气，直到他嘴里蹦出这三个词汇。

    不久，菜端上来，一碟炸春卷，一盘青木瓜虾仁沙拉，一盘炸猪颈肉。

    沈戾这时候还没意识到，殷勤布菜。

    温陌闷着一口气动筷，便看见对面期待的目光，她夹一片猪颈肉尝一尝，“不怎么样。”

    他皱眉，自己也尝了一口，而后目光带愉看向她。

    温陌不喜欢他这时候直接看穿她的表情，故意不去看他。

    吃饭时闲聊的话题，沈戾还在继续，“你要是喜欢她的话，我们可以在这里多呆几天，可以去要一张签名或合照。”

    温陌咽下春卷:“好啊，顺便备点酒，我听听你们之间的细节。”

    沈戾愣了一下，笑了，“你想听什么细节？”

    “比如她如何漂亮，如何惹你心疼，如何动，听。”

    动听两个字，她咬的极重，意有所指。

    沈戾轻咳了一声，先给她倒了杯水，在给自己倒了杯，喝了口润喉。

    在温陌眼里，这就是心虚的神色，他开始掩饰了。

    温陌多骄傲的人，自己欣赏的人喜欢她老公，还从便宜老公的嘴巴里听见了那么多溢美之词，她能忍到现在吃下几口东西，已经算得上是大方。

    最后温陌把筷子一放，起身走人。

    刚走到门口，被人拽住，按进怀里。

    他带着笑意，“没你漂亮，不如你让我心疼，动不动听......我没比较过，但你动听地我光是听见就能起反应。”

    温和不过的语气，酥得人不要命的情话。

    “你冒不冒昧，能不能正经点，脑子里想什么黄色废料？”温陌要被他气死了，偏要戳他肺管子，不给他好脸色。

    “哄你开心还不是正经事?”他笑，“吃饱了吗？还想吃什么玩什么？”

    她不作声了，心里像是放飞一只瘪掉的红色气球，晃悠悠地往上飞，又绵软地朝下落。

    他们又去看了场话剧，人也不多，观众稀疏，演的是原创剧目。

    他们坐在昏暗角落，温陌听不懂，剧情只能猜个大概，

    沈戾偶尔会凑过来，小声地替她解答一下剧情，后来......后来他专注咬她耳朵去了。

    温陌背脊麻到后脑勺，伸手推他，“我还没消气。”

    沈戾也不在意，手臂撑在座椅扶手上那么懒散地坐着，偏着头看她。

    观众席光线昏暗，她眼里始终闪闪发光

    这剧他看过好几回了，是这小剧院的常驻剧目了，远不如身边他认识了十几年的女人有吸引力。

    剧目虽然没看完，也已然深更半夜。

    司机还在巷子口等着。

    上了车，温陌凭记忆感觉这车不是往酒店开的，但也没多问什么。

    车停在一处高档的公寓楼前。

    温陌不明就里地下了车，走到公寓楼下。楼下大门是密码锁，沈戾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按密码开了门。

    乘电梯上了五楼，穿过一条走廊，到右手边的房间停下。

    温陌进屋一看，行李都搬了过来。

    更叫她惊讶，这公寓装修成了南洋复古风格。

    地面铺贴小花砖、拱形门、百叶窗、藤编家具、浅绿半墙..…...角落一盆半人高的绿植落下剪影。

    仿佛叫人一秒穿越至殖民时期的越南西贡，像《情人》的电影场景。

    切合一切她心目中的，关于巴黎最初的天马行空的想象。

    她站在门厅里久久地没往前走一步，沈戾走近，手掌贴着她后颈，推她一把，笑说:“喜欢吗，我在努力让你每一趟和我的旅途都不虚此行。”

    温陌还在阴阳:“朋友多就是好哈，我看你人生精彩得很，也不缺我一个。”

    “我缺。”沈戾伸手去抹她扬起的嘴角,又把人紧紧抱在怀里，“没有你我会死。”

    温陌后退看她:“霸总给命文学？酸不酸？”

    他很坦然,冲她笑着:“温陌，我好好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