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起吃完午饭，石文磊按照他的习惯就回酒店休息去了。下午，内部市场虽然也有阿弟送原石来中介公司供翡翠商查看，但是与上午比起来，过来的阿弟数量不多了，并且他们带来的原石很多都是上午没有被翡翠商看中的，所以下午总会有一些阿弟又到中介公司碰碰运气。

    在曼德勒角湾市场有条不成文的规定，阿弟在同一天里除非卖出一个原石，否则他手里的原石只有等到第二天才能到货主那里换新的拿去卖，据说这样做是为了防止不好的原石过份积压货主的仓库，同时也是为了让阿弟卖原石的时候比较上心，不至于稍微难卖一点的原石就过来找货主调换。

    现在，何天韵手里面有一个6公斤的南齐，杨凯手里面有一个8公斤的后江，程浩手里面有一个16公斤的大马坎水石，这三个原石都是上午在角湾内部市场从阿弟手上收购的。反正好原石谁都不嫌多，下午也没什么事情，莫小凡决定带大家去逛逛角湾外围市场碰碰运气。

    角湾外围市场分为几个区域，有成品区、片料区、切口料区和原石区。成品区域是最大的一块，因为成品区域没有赌性，逛成品区域的大多是龙国的翡翠商，也有少量散客，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来赚差价的，低价从角湾外围市场买入成品翡翠，然后带回龙国赚个差价。一般这些人拿到的成品翡翠以小吊坠和手镯为主，并且是种水比较普通的，靠走量赚钱。

    之所以以小吊坠和手镯为主，那是因为手镯不存在工艺好坏的问题，基本上哪里制作的翡翠手镯都差不多。而像普通的观音和佛公这类小吊坠，虽然缅国本地的雕工不咋地，但是这种大众款翡翠吊坠，雕工再差也差不到哪去，并且这是面向普通人的商品，价格摆在这里，自然客户也不会过份挑剔。

    由于现在带货直播的兴起，在角湾的外围市场上，莫小凡他们还看见有不少龙国的翡翠主播在这里带货直播。

    “弟兄们，这次我可是给你们带来了好货了！这位摊主的货都是今天刚到的新货，有没有喜欢的朋友？”一个翡翠直播带货主播正在角湾市场的成品区域进行直播，远远的就听见了这个小伙子很大声的说话声。

    这个主播引起了莫小凡的兴趣，他很好奇这个主播是靠什么赚钱的。如果是在国内的话，这样的翡翠带货主播是靠和商家打联手，商家单独给翡翠主播报价，之后主播给直播间的客户报一个更高的价格，靠赚其中的差价赚钱。

    但是在角湾外围市场这个办法不太可行。这并不是因为缅国的摊主清高，而是因为一个来自龙国的普通的翡翠带货主播，根本不可能用缅语把这事情跟缅国的摊主沟通清楚。既然如此，这个翡翠带货主播是靠什么赚钱的呢？莫小凡走近了这个主播所在的摊位。

    “‘清风’朋友，你对这个细糯种的手镯感兴趣？想知道是多大圈口的，稍等，我帮你看一下！”

    似乎是直播间的客户对缅国摊主的翡翠手镯有兴趣。

    主播拿起了“清风”所说的那支手镯，随后从衣兜里掏出了卡尺，测量了手镯的内圈。

    和莫小凡猜想的一样，这个主播的缅语估计和自己差不多，不然的话，他就不用自己量手镯圈口，而是直接问摊主了。从一点看，莫小凡还是挺佩服这个主播的，一个人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家，靠会一些简单的缅语就敢来做翡翠直播带货了。

    “‘清风’朋友，这是支58圈口的正装细糯种飘花手镯，你能戴吗？哦？可以呀！那太好了。要我帮你询个价吗？好的！稍等。”

    主播拿着这个手镯问缅国摊主到：“howmuch？”

    缅国人因为教育的关系，就算是最普通的平民也听得懂一些基本的英语。不过既然这个主播是用英语向摊主询价，而不是用缅语的“不唠勒”，“不唠勒”几乎是来到缅国的翡翠商必须会的一个词，看来这个主播对缅语应该是一窍不通了。

    已经习惯和龙国人打交道的缅国摊主不紧不慢地拿出了计算器，按了一串数字，显示是60万缅币（折合2600龙国币左右）。

    莫小凡暗想，细糯种飘花的手镯要价60万缅币，确实蛮有性价比的，难怪那么多的翡翠商来角湾外围市场扫货，再带回国内赚差价。

    莫小凡原本以为这个主播不会让直播间的客户看到计算器上显示的数字，没想到这个主播居然大大方方把手机镜头对准了摊主手中的计算器，然后说道：“‘清风’朋友，摊主的要价是60万缅币。按照今天龙国币对缅币的汇率是1比89，也就是说，这个手镯摊主要价是6741元龙国币。”

    莫小凡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现在的龙国币与缅币的汇率是1比203，这个主播靠改变汇率的方法赚钱，直接赚取1倍还多的差价，比国内的多数主播要黑心多了。

    “让我帮你砍砍价？没问题，‘清风朋友’，你能接受多少？50万缅币？好的，我试试看。但是要先说好哦，如果价格砍到50万缅币，你就不能反悔不要，可以吧？好勒，等我的好消息！”

    主播开始使用最常见的和缅国人讨价还价的方式，那就是计算器还价法。主播和缅国摊主不断在计算器上按出各自的数字，最终，这个手镯以45万缅币成交了。站在一旁的莫小凡算了一下，45万缅币折合2千2百元龙国币左右，这个主播收了客户“清风”5千龙国币，并且这还是优惠了零头的。

    莫小凡什么都没说，离开了这个摊位。杨凯跟上了几步，悄声说道：“莫哥，看这个主播的做法，我有了一些担心。”

    “怎么了，杨凯？”

    “我开始理解为什么现在翡翠带货直播一年不如一年了。如果翡翠带货主播都是以这种欺骗的形式来赚钱的话，估计不用多久翡翠带货直播就要没落了。”

    杨凯诉说了他的担心。杨凯考虑到的并不是空穴来风，虽然现在香玉堂的翡翠带货直播做的还不错，但是翡翠带货直播的大环境已经不如2016年时那么顺风顺水了。在这几年里，香玉堂之所以业务做的还不错，那也是因为香玉堂一直以来都是在诚信经营，同时保证了翡翠的品质。

    刚才那个主播的做法证实了翡翠直播带货的大环境在渐渐变差，这终究是一件让人非常担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