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记者也是见过不要脸的，但是没见过把不要脸玩得如此炉火纯青的。

    她示意摄像师跟拍王小顺妈妈，她现在很好奇这个急诊科大夫怎么解决掉这种麻烦事的。

    在殡仪馆院子里闹出这么大动静，殡仪馆的工作人员都听说了，但他们没有兴趣围观这种事情，一个个的都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直到有管理者听说姜小米被人堵在车里，他们赶紧让人去通知姜山。

    姜山正在办公室和那些车祸离世的往生者家属们签遗体化妆委托书，听到女儿被人讹上，他跟家属们打个招呼就找过来。

    此时的姜小米还坐在车里，她给父亲打电话询问有没有人能送孕妇去医院。

    可她爸没接电话，就在她打120急救电话希望她们接走孕妇时，她爸爸已经出现在她眼前。

    姜山不是一个人来的，他把搬运尸体的几个小伙都喊过来壮声势。

    那几个小伙子走到甲壳虫车前抱着双臂看着周围的人，一副“这车和车里的人我罩着”的样子。

    姜山站在最前面，冷声喝道，“我看谁敢在殡仪馆闹事儿，再闹就带去焚烧炉那边，一巴掌给你呼进去。这个躺在地上的是死了么，我今天发善心，免费给她火化，用最好的炉子烧她，一点渣渣都不剩的，来你们把她抬起进去。”

    他这一开口，那几个大伙子就准备去抬王小顺妈妈。

    而躺在地上想装死的王小顺妈妈立马爬起来表示自己是活人并没有死。她这狼狈的样子看得刘羽嚣妈妈又是一笑，气得王小顺妈妈狠狠地瞪过来。

    可不只是刘羽嚣妈妈在笑，那几个跟来的小伙子也在笑，王小顺妈妈不敢去说那几个人，只是再转个身将了脸朝向车里的姜小米。

    隔着一道前挡风玻璃，王小顺妈妈破口大骂，“你做这些丧良心的事儿注定你这辈子没儿子，生了也是没屁眼也是早死。”

    姜山沉着脸高声呵斥，“你说什么呢？你把你的话收回去跟姜医生道歉！”

    王小顺妈妈喊回去，“我说姜小米呢你跟着什么急。”

    “你就诅咒姜小米不得好死，她有了孩子出意外也救不回来。”

    王小顺妈妈越说越激动，姜山也越听越来气，他看向身后的小伙子们，“把这人扔出去，以后她敢再进来，就把他腿打断。”

    那几个小伙子过来就将王小顺妈妈架起来往外走，到大门口直接让人丢出去。

    王小顺妈妈摔了个狗啃泥，身上更狼狈，她忍着疼爬起来又想进去，却对上了那几个小伙子警告的目光。

    她只能站在殡仪馆大门口跳着脚地骂人。

    刘羽嚣妈妈见状，皮笑肉不笑地质问，“你这有点假公济私吧，我们来殡仪馆是为了揭穿这个庸医的，你是怕你以后没客户资源了吧？”

    姜山看着刘羽嚣妈妈，他心里那点火突然消散，这种没脑子的人还想占医院和殡仪馆的便宜？想煽风点火地鼓动他人去找他闺女的麻烦，真是笑话。

    他继续吩咐道，“把他们都轰走，谁要是拍了照片做了记录，都给删掉。”他一发话，那几个搬尸体的小伙子们眼里都跳跃着兴奋的火苗。以前他们都是搬冷冰冰的尸体，现在终于能去接触活人了，就是不知道活人好不好往外搬。

    ……

    姜小米就知道，姜还是老的辣，但是她爸爸这种做法只能是一时的，她觉得王小顺妈妈还是会找她的麻烦。可她这会儿已经顾及不到这些，她开着车来到孕妇面前。

    “上车吧，刚打给总医院急救电话，那边说车都出来了没办法接你，还是得我送你，你不介意吧？”

    她知道孕妇看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她也不是个爱解释的人，但还是说了一句。

    孕妇摇头，她脑子里只想着肚子里的宝宝，和躺在停尸床上渐渐僵硬的丈夫。

    “姜大夫，我信你。”

    就是这句话，令姜小米心中的寒意渐渐消退。

    她启动车子离开微山殡仪馆，带着她来到总医院的急诊室。

    总医院这边的忙碌程度不亚于人民医院，她扶着孕妇进门时，导诊台的护士只抬头瞄了一眼就指向东边，“那里挂个号就去排队吧。”

    姜小米轻车熟路地带着孕妇挂号取号排队，她也是这时候知道孕妇叫何雨璐，28岁。

    等候看诊期间，她的手机不断被人打响，她没顾上接。直到何雨璐进入b超室，她才拿起手机看消息，一个个地回电话。

    来电话打无非就是几个关系尚且不错的同事，和看到她上电视的老门口邻居们。

    夜深了，她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高悬于天际的月亮。月亮也透过层层阻碍温柔地看着她。她裹了裹衣服坐在窗前的长椅上等待着何雨璐。

    半个小时以后，b超室的门被打开，何雨璐扶着肚子走过来，姜小米起身迎过去，“怎么样？”

    何雨璐先是舒了一口气，“孩子现在没事。”

    紧接着她又一脸惆怅，“但是羊水太少，不能等到足月。”

    姜小米伸手，“b超单子我看看。”

    看过单子，姜小米才知道何雨璐发愁的原因，羊水太少，胎位不正。

    “给我做b超的大夫说这种情况可能需要早点剖腹产。”

    提起这个何雨璐眼眶又红了，“可是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剖腹产，我想自己把他生出来。”

    姜小米：“你稍等下，我问问我朋友。”

    她走到一旁拨电话。

    何雨璐心存希望，想着如果有不同的结论，她要听姜小米的。

    结果姜小米也说，“你现在就要办住院手续的，我同事是妇产科专家，她说你宝宝在肚子里多呆一天都有风险。”

    何雨璐哽咽开口，“可我想在等他大一点点的，下个月15号就是我老公的生日，我想让他那个时候出生。”

    “正常情况来说你是要遵医嘱，该住院就住院，该剖腹产就得剖腹产，医生是专业的，都是为了保障你和孩子的安全。”

    何雨璐：“那我给我家里打个电话。”

    这时，姜小米的手机也被人打响。

    “小米，不好了，王小顺妈妈去咱们医院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