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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小闲御神录
完结篇 最终之战(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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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稚

    她晃了晃金樽,里面就传来了水声:“这是醉生梦死,宁远商会还没来得及推上市场的好酒,不想尝一尝”说罢,倒了一点酒水在掌心,果然香飘四野。

    大猫侧了侧头,终是凑过来就着她的手喝掉了美酒。

    “不过如此。”

    听他开了金口,符舒才敛起笑容:“来路上,我看到奉天府主站在西边的山岗上发呆,似是心绪不佳。”

    白虎无动于衷。

    关他什么事

    “乌谬将七日谈的解药也分给了摩诘天和圣域的残党。”

    白虎的动作顿住,不过接着舔了舔自己被打湿的胡须:“条件”

    “要他们并入沙度烈。”

    白虎眼露不屑:“这倒也算是一统蛮族,乌谬了了心愿。”阴生渊死后,摩诘天就算提前退出了争霸战;神王回不来,光凭一个素赤铜,圣域也很难和沙度烈抗衡。

    更不用说,乌谬手里掌握着“七日谈”解药这样的大杀器。从天灾中残留下来的蛮人数量本就不多,又受疫病之苦,想得解脱、想要活下去,就只能接受乌谬的条件。

    反正,他们也是群龙无首了。蛮人这个种族,原就有跟随强者的天性。“蛮祖没办成的事,倒是让他办成了。”

    符舒头也不抬:“解了七日谈的疫疾又如何,沙度烈一统蛮族又如何撼天神君成就真神,这二十六州也在他庇护之下,蛮人无力翻天。”输了,就要乖乖认命,新的规则很快会在这片土地形成。

    “是三十六州。”白虎纠正她,“神王即便是无意识,也还另外护住了十州。嗯”他正要将毛茸茸的大脑袋枕到符舒腿上,望见她手中动作,不由得一奇,“你在做什么”

    她坐在巨石边缘,伸手在地上挖了个小坑,不知从哪里弄了颗蚕豆大小的种子放进去、埋好土,拎起金樽在上面浇了几圈儿酒水。

    她做过农活儿,动作很是麻利,头也不抬道:“这种子是闲妹妹给的,结出来的果实造酒是一等一的佳酿。但只有一样:它只能拿酒浇灌,据说用的酒越好,果子也长得越好。”

    说到这里,她的眼眶忍不住红了:“她人都没了,我们总要留个念想”

    白虎知道妻子与宁小闲素来交好,见她珠泪簌簌而下,不由得伸着脑袋往她怀里拱,猫儿一样发出呼噜声。

    这般撒娇作态,他神君大人平时不屑为之。看在她这样难过份上,他就再破例一次罢。

    符舒再忍不住,抱着虎颈痛哭出声。

    她能由凡入仙,她和白虎能有今日,宁小闲居功甚伟。可叹好不容易等到这场大战打完,挚友却等不来后面的太平日子了。

    造化弄人,莫过于此。

    她向来坚强,白虎安慰她的经验实在有限,这时哄了几句都不见效,只想抓耳挠腮,只是脑袋都被她揪住了动弹不得,只觉出自己的虎皮都被打湿了一大片。

    他正无计可施,目光扫着一物

    ,赶紧道:“长出来了倒没觉得那是甚好酒。”

    她没听清:“什么”

    “地上。”

    她推开虎脑袋往下一瞅,也是惊奇:刚刚才种下去的种子不知何时发芽,这会儿已经长成巴掌大的小苗子,顶着几片嫩生生的叶子,绿得像翡翠。

    “酒浇的”她也有些惊疑不定。宁小闲当日也曾打趣,说浇灌用的酒越好,它就长得越快。可是植物的生长,本不该是这样快法儿的吧

    莫不是因为天地规则被打乱说起来这会儿虽然快到子时,天空却是蒙蒙微亮,夜色不复以往深沉,连天上的星辰都显黯淡。

    尤其东方七宿,简直像从天幕上消失了。

    地上的小苗一刻也未停止生长,就在两人眼皮子底下慢慢抽枝、变壮。白虎看看它,再看看天上的星辰,忽然道:

    “在天外世界,星力可以化作生命,行走地面。如果南赡部洲的也可以,你猜东方七宿的星力生命去了哪里”

    东方七宿对应的生命,岂非就是长天夫妇

    可是巴蛇还在世间,星力为何这样黯淡她和白虎相伴多年,对星力的了解远胜常人,深知星宿与星光之子的关系很是特别,不独是星力的单向运输,星宿也能从自己宠儿这里获得反馈。长天夫妇强大,东方七宿这些年就活动频频,其爆发出来的星力远胜其他星宿。

    宁小闲身殒,按照本界星力的规则,它应该另找宿主,或者将力量都集中到巴蛇身上才对。可无论怎样,它都不应该黯淡若此,好像它青睐的宠儿已经离开。

    是规则被打破,还是东方七宿的力量已经用尽

    白虎和符舒大眼瞪小眼,都不吱声,只看着小苗这会儿功夫长成了小树,心里有个奇怪的念头同样疯长。

    难道

    眼前微风拂动,一个颀长的身影翩然而至,人有盛世美颜,声音中却透出两分情急:“白虎,四下有异状植物疯长”目光扫到符舒刚刚种出的小树上,话就停了。

    真巧,方才还提到他,本尊就来了。白虎嗯了一声:“看到了。”

    汨罗微微皱眉,红眸中的光芒却越发鲜亮:“这不是巴蛇的力量。”撼天神君忙着维持面积广袤的结界,不会分出精力催生植物。

    可是山脚下、石缝中、溪河里,甚至落在岩壁上的小土堆,但凡有种子落进的地方都冒出了新绿,并在须臾间长成了最华茂的模样。

    荒山枯岭,转眼间被拾掇成了春意盎然的模样,就连天灾造成的创痕都被埋在了延绵起伏的森林和绿草之下。

    如非地表依旧千沟万壑,这里倒像安宁祥和的一片乐土。

    汨罗面上难掩欣喜,又有一点儿不敢置信。他和白虎此刻都能辨出,四下里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催发万物。

    坚定而宽厚,温和却蓬勃。

    其实用另一个词来形容它最合适不过了:润物无声。

    这种力量,从前他们只在一个人身上领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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