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的老师看着曾美瑜脸上的巴掌印还有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也是心生不忍。

    不过她并没有多说什么，给曾美瑜上了药，替她穿好衣服，才让门外等着的徐老师进来。

    徐老师递给曾美瑜一个苹果，“吃吧，吃点东西，把不愉快的事都忘掉。”

    “徐老师……”曾美瑜接住苹果抱在怀里，哽咽着说不出话，眼泪成串往下掉。

    “不要哭，你没错，错的是那些人渣。”徐老师叹口气，摸了摸她的脑袋，“这事就该报警，老师支持你。”

    曾美瑜哽咽着应了一声，眼里的光芒稍亮。

    画面再次转换，这次变成了操场。

    一排排学生站在操场上，脑满肠肥的校长站在台上高声说道，“……关于徐铁石老师猥亵高一三班柳素荷同学一事，校方已经正式做出决定，将其开除并永不录用！同学们一定要吸取教训，要像柳素荷同学一样，勇于站出来指认不法行为，同时也欢迎同学们监督各位老师……”

    人群里的曾美瑜浑身发冷。

    学生们什么时候散去的时候她根本就不知道。

    她一个人呆呆地站在操场，仿佛整个魂魄都被抽空了。

    天上飘起了丝丝细雨，曾美瑜在原地缓缓蹲下，抱着自己的肩膀瑟瑟发抖。

    她不相信那么正直的徐老师会猥亵柳素荷，她更相信是柳素荷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就像当初陷害她一样陷害了徐老师。

    可是不管她怎么向其他人辩解，其他人都不信。

    他们更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因为当时柳素荷是衣衫不整地哭着从徐老师办公室跑出来的。

    徐老师百口莫辩。

    “曾美瑜，”不知道什么时候，柳素荷带着一群小跟班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着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被赶走，滋味不好受吧？”

    曾美瑜抬起头，双眼通红，“是你，是你故意害徐老师的是不是？”

    “是我，那又怎样？我能骗得了你，就能骗得了全学校的人。”柳素荷一身精致的连衣裙，示意小跟班将雨伞遮住她，她蹲下身，在曾美瑜面前得意地笑，“是，你猜得对，徐老师是无辜的，他确实没猥亵我。可是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那人不想他在学校里待着，我就只好让他滚蛋了。”

    “你知道我是怎么算计他的吗？我只是挑了个只有他在办公室的时间，把自己的衣服扯烂了，叫了几声非礼而已。”柳素荷哈哈笑，“你看，多容易啊。”

    “啊——”

    曾美瑜身上怨气四起，她双目通红大叫一声，猛地将柳素荷扑倒，骑在她身上，疯狂地掐着她的脖子。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救……救命！快救我！”

    柳素荷拼命挣扎呼救，她的小跟班吓了一跳，几个人围上来对曾美瑜又踹又打。

    一群人在泥地里滚成一团。

    路过的学生全部脚步匆匆，没有人敢上前帮忙。

    到底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曾美瑜最近暴瘦得厉害，很快她便落雨下风，不仅被打得浑身淤青，连衣服都被扒了个干净。

    她狼狈地蜷缩在雨地里，满头满脸都是泥水，柳素荷在她瘦骨嶙峋的背上狠狠踹了一脚，带着一帮小跟班扬长而去。

    孙嘉豪接到消息匆匆赶过来，看到曾美瑜的模样，忍不住红了眼。

    他扔掉雨伞，二话不说脱下身上的衣服盖在她身上。

    宽大的男式外套将曾美瑜裹了起来，孙嘉豪咬着牙把她抱了起来，“我送你去医务室。”

    “我想回家。”曾美瑜虚弱地说道，“送我回家。”

    这个地方烂透了，脏透了，她一刻也不想待在这个吃人的地方。

    孙嘉豪将她背回了家。

    路过村口那条小溪的时候，曾美瑜突然推开他，从桥上跳了下去。

    溪水不深，曾美瑜脱掉校服，光溜溜地站在溪水里，瘦伶伶的身上还有触目惊心的伤痕。

    她疯狂地搓着自己的身上，搓了一遍又一遍。

    她觉得自己好脏，脏得不得了。

    孙嘉豪跳下去，捡起外套将她裹住再抱住她，“别这样，美瑜，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这样对自己！”

    他哽咽着，心疼地将她紧紧搂住，制止她自残的行为，“我们都好好的，等考上大学，我们远远地离开这个地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也憎恨这个地方，恨所有不公平的事，恨那些有特权的人，也恨自己，顾虑太多，不能为喜欢的女孩遮风挡雨。

    曾美瑜浑身瑟瑟发抖，半晌终于忍不住，死死抱住孙嘉豪放声大哭。

    “是我害了徐老师，是我害了徐老师……”

    雨越下越大，朦胧的雨雾遮盖了她的哭声。

    年轻男女雨中相拥，本该是浪漫无比的画面，却生生透出一股撕心裂肺的痛。

    桑落站在河岸边上，雨水没有沾湿她半分。

    她叹了口气。

    画面再次翻转。

    她又回到了学校。

    这次是个陌生的办公室。

    有人推门进来。

    桑落回头一看。

    脖子上挂着哨子，一身运动服的陆川看到她，顿时双眼一亮。

    “媳妇儿！”

    桑落：……

    拳头硬了。

    顶着新上任体育老师马甲的陆川热切地拉起她的手，“你怎么来了？饿不饿？正好快中午了，我带你去食堂吃饭！”

    说着也不等桑落反对，拉着她就往外走。

    桑落看了眼他背心的位置，阴气锁链还在，只不过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

    “我们食堂大师傅做的红烧肉还行，媳妇儿待会儿你一定得试试。”

    陆川兴致勃勃地说道，本来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结果出了门进了走廊就变了一张扑克脸。

    见了人打招呼也只是点个头，不苟言笑的样子吓退不少人。

    还是没有人能看到桑落。

    但是陆川似乎并不奇怪。

    桑落问他，“没人能看到我，难道你就不奇怪吗？”

    陆川一脸诧异，“媳妇儿你在说什么？他们当然看不到你了，因为你是我一个人的仙女啊。”

    桑落：……

    艹，就你这不到几分钟的出场率还被狂削的智商到底是怎么在换了三种人设记忆还被清空的情况下坚挺记住这件事的？

    桑落摸了摸陆川的脑袋，有种想把他脑壳撬开看看的冲动。

    考虑到他现在是纯魂体状态，头盖骨掀开估计也是一团浆糊，就歇了这想法。

    她现在特别期待他回去后的反应。

    两人并肩进了食堂。

    按说每次进入新的场景都有曾美瑜，但是这次直到陆川打完饭回来曾美瑜都没出现。陆川把饭盒放下后，又对桑落说道，“你先在这里坐会儿，我去给你买汽水儿，小卖部新来的北冰洋汽水特别好喝。”

    说完，径直走了。

    桑落，“……”

    他一走，就好像开启了什么机关一样，孙嘉豪和曾美瑜一人拿着一个饭盒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