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神自嘲的笑着摇了摇头，看向苏阳，问道：“月老识海中的记忆结束了，但我却可以给你补充一下后续情节。”

    “这个童子当上了月老，却不知月老担心他和自己受牵连，提前找了一位上仙，让其带走童子，庇佑一二。”

    “具体是哪位仙，我就不说了，总之是一位很强，很强的存在，就连昊天都要忌惮。”

    “因为欠过月老的人情，才同意出手。”

    “结果，这位上仙到了之后发现，月老死了，还是死在自己的童子手中。”

    “于是上仙恼怒之下，将这位童子打成重伤！”

    “那时正值天庭动荡，我也在这位上仙身边栖身，他便让我带着重伤的童子下凡，找一处隐秘之所。”

    “一是为了镇压这位童子，二是躲躲天庭的灾祸。”

    “却没想到，这一躲，就是数千年。”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那一天仙庭究竟发生了什么...”

    “呵呵...”

    喜神苦涩的笑着，自嘲的摇了摇头：“所以转念想想，是不是很可悲？”

    “究竟是我镇压了他，还是他镇压了我？”

    “这数千年...”

    “真难熬啊。”

    “好在最后，我想开了。”

    “我要活着，只有活着，才有说话的权利，而不是被人一句话就打发到凡界，待数千年的岁月。”

    喜神淡淡说道。

    也算是将这段故事的最后一块拼图讲述出来。

    “所以，你觉得我真的有错么？”

    “为了他们，我奋斗千年。”

    “牺牲了兄弟，牺牲了自己，最后，我要死了。”

    “我不记得我究竟救了多少的凡人，我只知道，24个凡人的命，能救我的命。”

    “但不过是24条命，凡人便喊着我罪无可赦，我该死...”

    “那我四位兄弟呢？”

    “也去找凡人，说他们害死了我四个兄弟？”

    喜神的神情在这一刻显得有些落寞，声音都低沉起来。

    苏阳好奇的打量着他：“从始至终，也没有人喊过你罪无可赦啊，这是你的臆想。”

    “我说过的，傻子要杀你，单纯只是因为，你杀了他妹妹。”

    “至于我，就是帮傻子的忙。”

    “和你杀了多少人无关。”

    苏阳耸了耸肩，十分随意的说着。

    “你真的只是这么想的？”

    “我当时还以为你随口一说而已。”

    喜神怔住，不可置信的看着苏阳问道。

    苏阳微笑：“在我最疯的时候，24个人，还不够我半小时的量。”

    “那你能放我走么？”

    喜神幽幽说道。

    苏阳要求，并表示不解：“当然不能，你在想什么？”

    “你不是说了，和你无关么?”

    喜神委屈质问。

    苏阳理所当然的回应：“我和傻子的关系比和你好啊，我得看着你。”

    “……”

    “月老出来了。”

    喜神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复这个话题。

    好在月老十分给面子的出现，算是将大家的目光扭转过去。

    魂力沸腾。

    一道魂念自阴暗处走出，身上散发着无尽的戾气，双目中贪婪，欲望，罪恶，各种情绪不断闪烁，最终狰狞的看向苏阳，王秋生这两个活人。

    “扰本仙修养，死...”

    “死！”

    “凡人都该死！”

    月老残魂口中不断发出呓语。

    喜神向后退去，微微蹙眉：“月老的神智并未恢复，并且在这些香客们长年累月的负面情绪积累下，已经开始恶化了。”

    “没想到这种话，有一天竟然能从月老的口中说出来，真是可悲啊。”

    “在远古，这也是一位我曾经骨子里敬佩的仙长前辈了。”

    苏阳扭过头：“所以你第一时间就卖了他的位置？”

    “都说了是曾经。”

    “如果月老知道，自己的残魂以这样一种状态生存在世上，也会痛苦的。”

    “死亡对其而言，反倒是一种解脱。”

    喜神淡淡说道，情绪已经逐渐恢复平静。

    “所以，我直接灭了他就行么？”

    苏阳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深聊，而是指着不断靠近的月老残魂问道。

    喜神表情复杂：“你刚刚才见到他如此可歌可泣，为了拯救天下苍生而亡的画面，再看他如今落魄的样子，心里难道就没有一丝丝的不忍么？”

    苏阳茫然。

    看向喜神的目光中满是不解：“你不是说他已经没有意识了么？”

    “如今只是一个暴戾的躯壳...”

    “我还要向躯壳磕个头么？“

    听到苏阳的话，喜神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似乎是对的。

    但良知上真的过得去么？

    一般正常来讲，不应该是哪怕明知道这个人已经死了，却依旧咬着牙，宁愿受伤，也拯救一下，表达自己的敬仰之情，再重伤，万般无奈下，才将人杀死。

    这样还能吸收一波好感。

    眼前这个家伙，怎么直接就跳过这个话题了？

    “万一能试试呢？”

    “说不准灵智就恢复了。”

    喜神幽幽说道。

    苏阳怔了一下，看向喜神的目光稍微肃穆了些，微微蹙眉：“你似乎特别执着于让我替他恢复神智。”

    “啊？”

    “怎么会！”

    “我就是随口一提。”

    喜神愣住：“只是从未见过像你这么不讲套路的人。”

    “哦。”

    “我替你唤醒他一下试试。”

    苏阳满不在乎的说道，看着威压十足，不断逼近的月老残魂：“喂，你能清醒一会儿么？”

    “死...”

    “该死的凡人...”

    “愚昧，堕落...”

    月老还在呓语着。

    苏阳叹息一声：“唤醒失败，流程走完了，接下来就是打了！”

    “我现在也是魂念状态，对吧？”

    喜神下意识点了点头：“对，毕竟我们现在处于他的识海之中，属于是魂念强行离体。”

    “哦。”

    “也就是说，能触碰到他。”

    苏阳恍然。

    喜神面容有些严肃：“但问题是，魂念状态下，你不能使用术法，大家全部都是凡人的样子，他的魂念又比你强，你真的能打过他么？”

    “不能用术法么？”

    “唔...”

    “那可真是...太好了！”

    苏阳的眼睛在这一刻，悄无声息的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