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京兆府，赵央先是打听了一下案子的情况。

    鹿苑根本不瞒着赵央，所有的情况全部告诉赵央了。

    杨林糕点铺子除了杨鱼之外，还有家里几个小厮和厨娘帮忙打下手。

    杨鱼这人对什么都没兴趣，平时留在铺子里鼓捣新东西，倒也算是找了一件事做。

    为此杨家对他做事也没多管，就算君子远庖厨，可杨鱼找点事干，也比什么都不干要好。

    最主要是，杨鱼这糕点铺子还挺赚钱的。

    眼下出了事，别说是杨鱼了，就是杨家都傻眼了。

    自家儿子又不是个傻的，为啥要往自家的糕点里面加砒霜啊。

    鹿苑也不听一言堂，调查了当天晚上做蝴蝶酥的师傅，这就检查出来了问题。

    原来这位师傅做糕点的时候，突然有人找他。

    他出门去看，也没看见别的人，还以为是误会了。

    这一来一去的，大概有个一炷香的时间。

    铺子里也没别人看顾，当时的杨鱼出门去购买材料了。

    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这时候被人钻了空子。

    只是下砒霜这件事太严重了，要只是泻药什么的还好说，顶多是耍点小心机，做的损人罢了。

    可砒霜是毒药，吃了是实打实会死人的。

    要不是赵央插手了，这件事可不会这么简单结束。

    死的百姓可就不是几个，而是数以百计了。

    这背后之人下手之毒，纯粹是打着让杨鱼完全翻不了身的打算。

    能做出这种事来，鹿苑首先想到的是杨鱼是否有什么仇人。

    可他身世背景十分简单，于是乎鹿苑又把调查重点放在杨鱼的父母身上。

    杨鱼的父母虽然是个挺有钱的商户，但平时与人为善，也没结过什么死仇，怎么也不至于要到下砒霜的地步。

    事情陷入了死局，赵央思考了一会，提议道，“杨鱼身边可有什么竞争对手？”

    鹿苑摇头，“本官问了杨鱼和他的几个小厮，他没觉得有什么竞争对手。”

    “那可不是，他一个人赚那么多钱，当然没有竞争对手了。”

    赵央无奈，果然是个只会计算机的理科男。

    就算得罪了什么人，只怕杨鱼自己也不知道。

    “除了杨鱼之外，他们家第二个管事是谁？”

    鹿苑知道，这是赵央要出手了。

    他大喜，“来人，把杨沫宣来。”

    这个杨沫是杨鱼的堂弟，一家子都靠着杨鱼的父母过活。

    听说杨鱼要搞什么糕点铺子，杨沫立刻凑过来说要帮忙。

    杨鱼不在乎身边人是什么目的，反而乐意有人插手。

    有了杨沫，他把琐事丢给杨沫，自己就专门研究糕点。

    赵央也看出来了，这个杨鱼是个纯粹的吃货。

    为了吃，不达目的不罢休，也因此专心苦研，这才有了现在的水平。

    杨沫也是折腾了一夜，来到堂前眼睛都是红的。

    他也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是知道不少人中毒了。

    砒霜这种东西，就连小孩子都知道是剧毒。

    杨沫也不是傻子，发现糕点铺子赚钱之后，在食材的把控非常严格。

    他就怕杨鱼不专心，弄出什么岔子，到最后铺子开不下去。

    每天天不亮，杨沫就要去铺子里面忙活，每天晚上也是他亲自锁门。

    说这铺子是他一个人都不为过。

    “大人，草民真的冤枉啊。”

    杨沫扑通跪下，嘴唇上满是血口子。

    看来昨晚是一夜未眠，这样折腾下来，杨沫是满心的苦楚。

    鹿苑一摆手，示意人起来。

    这件事原本赵央不该参与的，因为她也和糕点铺子有点关系。

    不过经历昨晚的事情之后，谁也不会觉得是赵央有问题。

    “赵娘子，这就是杨沫，你有什么要问的，就问他吧。”

    鹿苑当然不会走人，要是赵央问出情况，他也可以直接下决策。

    倒不是不相信赵央。

    赵央看了一眼不敢站起来的杨沫，这小子面相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

    尤其是眼里的忐忑不安和恐惧，赵央差不多可以确定，这事和杨沫也没什么关系。

    “说说吧，你们铺子可和什么人结了仇。”

    杨沫被问得一愣，回答的犹犹豫豫的，“这，草民也不知道啊……”

    “你不是管杂事的，这都不知道，还管什么事情。”

    赵央毫不客气的怼他，杨沫讪讪低下头，“草民平时与人为善……”

    “别说废话。”

    杨沫不敢乱说了，这次开始认真斟酌言语。

    “草民的确是知道几家铺子和我们不对付，但我们平时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基本上没什么纠缠……”

    “那你把这几个铺子的名字写下来。”

    等了杨沫一会，他把名字写好，除了离他近的民和糕点铺，还有一个隔了两条街的祥云糕点铺。

    原本这两家的糕点铺子都是附近数一数二的，尤其是这家祥云糕点，更是主打高端品牌，简单来说就是给袁大头有钱人吃的。

    当然他们用的东西也贵重，比如说在糕点上撒金箔，光是看着就足够吸引眼球。

    价格更是不菲，穷人一辈子的口粮，可能也就买下他们一块糕饼。

    虽然说起来有些夸张，但真相往往更残酷。

    赵央见杨沫说的都快哭了，就知道他们和这两家都不愉快。

    “民和糕点还好，他们家和我们做的东西差不多，都是卖给平民老百姓的，不至于被抢走生意，就是抢着和我们比，还悄悄模仿我们的糕饼，但祥云不一样，他们家有钱有势的，背后也不知道是什么人，隔三差五就来找茬，总是说吃我们家的东西肚子不舒服之类的，但我都想办法打发了。”

    “最近担心影响销量，我们都开始降价了。”

    这次的蝴蝶酥就是，买的便宜了很多，因此不少人大量的购买了，才导致中毒严重。

    “这么说，你怀疑是祥云？”

    杨沫又否认，“这，草民是真的不清楚，就算他们讨厌我，也不至于下砒霜啊。”

    砒霜这东西可不是开玩笑的，死了人到时候捅出来，又不是说三言两语就能跑了。

    他们几个都没碰过这种东西，官府要是调查还是查的出来的。

    何必如此损人不利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