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然和沈斯行的变化傅矜时倒还能理解，佩斯的态度着实奇怪。

    傅矜时没什么表现，挑了几个看起来强一点的虫族弄死了，见军队没出很大的伤亡，便也没过分插手。

    他直接转身对上了佩斯。

    佩斯脸色变换，猛然挥手，和傅矜时交手了几个回合之后转身一躲，让傅矜时跟三个手下对上了。

    而他本人用傅矜时都不怎么能看得清楚的速度迅速错开身子，到了涅然面前。

    涅然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立刻想和佩斯拉开距离，可佩斯像是料到了似的，手掌搭在了涅然的肩上。

    涅然瞬间动弹不得。

    虫族大概是和神灵距离最近的一个种族，所拥有的底牌无数，傅矜时根本无法完全猜透。

    对付他的，对付沈斯行——或者是拥有索托斯灵魂的每一个人的。

    克莱斯特和亚弗戈蒙的底牌已经全部使出来了，但佩斯绝对不是什么善类。

    他有绝对的理智和清醒的头脑，受的也是联邦的教育和熏陶，和虫族那些人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他不仅有高级的文明支撑，还有绝对的理性和强大的能力。

    佩斯深深地看了一眼傅矜时，然后目光转向沈斯行，有什么不可抗拒的力量朝着沈斯行扑过去。

    沈斯行往旁边闪了两下，动作越来越慢，但好歹每次都躲了过去。

    他信息素疯狂外溢，所有攻击全部朝着佩斯释放。

    佩斯也显然顶不住这样的精神压力，闪身靠近沈斯行。

    沈斯行除了信息素和精神力都没办法靠近佩斯，保不准这人到底还有什么底牌，只能跟他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

    佩斯培养的手下显然都和普利莫他们的手下不在一个层次。

    傅矜时能很明确的看得出来这桑耳只是想要拖住傅矜时顺便消耗他的体力，从始至终没有怎么进攻，一个劲的躲加防守。

    按理说这三个人应该是很好对付的，但他们的防御能力简直一流，像是佩斯故意培养来对付傅矜时的。

    但傅矜时不得不承认，佩斯确实是除了松颜遇之外最了解他傅矜时的人，程度之深超过傅折枝。

    他熟悉傅矜时的每一个习惯和动作，所有喜恶以及处事方法。

    佩斯刚开始培养这几个人的时候或许想的就是用来对付傅矜时，他不能确定这个，但傅矜时知道佩斯现在是不会想伤害自己的。

    像他了解傅矜时，也从来都是把傅矜时当成儿子来养。

    所以他会说，傅矜时永远是他佩斯的儿子。

    傅矜时没心思多想，他每次想要转向沈斯行那边的时候面前这三个人就会立刻上来拦着他，倒也奏效。

    那边沈斯行在和佩斯纠缠，傅矜时在和三人斡旋。

    那边虫族和联邦军队的战斗都快要结束了，傅矜时已经看不到沈斯行的人了。

    很明显，佩斯的底牌是对付沈斯行的，这底牌强不强不好说，只怕是佩斯身为虫族的大祭司，还只身在联邦潜伏了这么久没被发现，拥有的底牌肯定是亚弗戈蒙那把生化枪没法比的。

    看两人的实力相差虽然大，但如果能做到让沈斯行有一秒钟的停滞，那也够了。

    傅矜时猛然加强了攻击。

    但对方的格挡也随即加强。

    四人打斗间，傅矜时有意将他们往沈斯行那边带，但这移动速度比起沈斯行他们来说是几乎可以不计的。

    突然，那边一直在试图挣扎的涅然身上气息猛然一变，傅矜时立刻停下动作，转头看他。

    对面三人的动作也随即停下来。

    傅矜时到涅然身边的时候三人倒是没拦。

    涅然现在的状态十分的不对劲，目光有些浑浊，身上散发的气息是傅矜时从来没有遇见过的纯净。

    他翠绿色的眸子失去光泽，整个人却又神奇的显现出一种悲悯。

    傅矜时不敢贸然去动涅然，但在下一刻却看到他眨了一下眼。

    接着他动作缓慢却活动起了手臂。

    平时眸子里除了温和见不到任何一种情绪的四皇子此时眼里无比阴沉，眸里像是晕了最浓重的墨水，漆黑一片。

    他看着沈斯行和佩斯离去的地方，轻轻开口道：“没事了。”

    傅矜时知道他在指什么，也料到了涅然想干什么，沉默片刻，没接话。

    “献祭开始了。”涅然叹了一口气，然后转头看向傅矜时，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上将，有些东西说来太矫情，我也知道您不想听。”

    他说：“可是这是最后一次了……”

    傅矜时沉默，自身的精神力完全无法干涉涅然的动作。

    他已经能猜出涅然将要说出口的是什么，但是却说不出一句话制止他。

    “上将，我爱您。我的灵魂生来，就只会爱您一个人。”

    涅然闭眼，这么道。

    人类科技发展太快了，人类甚至能分析出宇宙每一个微粒子的成分，却从没有人能完全破译人体内一直存在的基因序列。

    “我本可以掌握自己的一切，甚至心脏跳动的频率。”

    ——可遇到傅矜时之后，他才真切感受到自己是人类。

    “我的基因序列，写着爱你。”

    “我深知我只是索托斯的灵魂碎片，他想即我想。可我有私心，我想告诉你，我这个不完整的灵魂，也爱你。”

    涅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自己是索托斯的灵魂碎片，自身无论是思想还是爱好都受主灵魂影响，还是自己拥有了自主意识。

    但是都不重要了。

    有些东西重来也不会属于他。更何况是上将。

    傅矜时静静听着涅然讲，他无法插手每一个有关灵魂的动作，也无法给出他半点回应。

    涅然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佩斯已经重新赶了回来。

    他看到涅然的动作，大惊失色。

    佩斯猛然扑上前，疯了般做了好几个复杂的手势，妄图阻止他献祭的动作。

    可是他赶回来的时间还是太晚了，献祭行动已经进行到了最后，无论是他还是傅矜时付出什么代价都不可能阻止了。

    傅矜时不明白佩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动作，这本来是他的最终目的。

    “完了……都完了……”

    傅矜时扫过一眼，依旧没发现沈斯行回来，立刻转身想追上去。

    三个手下这回没有拦他，倒是佩斯先开的口：“矜矜！”

    傅矜时蓦然停下动作。

    佩斯几乎是以极快的速度站起身抓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