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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仙·造神
第 54 章 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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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雪琪如柔荑的五指紧紧地握着白祈祾的手腕,二人蛮力拉扯间,将手腕处几乎沥出几道血痕。
二人诡异地对峙着。
不远处的正道中人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于突然,弹指之间,变故丛生。
在众人眼里,看见的却只是田灵儿被辱后白祈祾替其出头,就在白祈祾快要将那贼人斩落马下的时候,那位一向沉默寡言,不问世事的陆雪琪竟是一反常态地突然跑了出来,拉住了白祈祾。
这一次流波山之行,小竹峰首座水月大师并未前来,故现下小竹峰的弟子,都是暂以大师姐文敏为首,悉数听从苍松道人与田不易的调遣。
陆雪琪这么不明不白的跑出来,众人都抻着脖子朝青云门众人那边望,竟是瞧起了热闹。由着白祈祾一直都是背对着正道中人,是以只有田不易这一辈的和几个眼尖的才瞧出来几分端倪。
虽是有人已经瞧出了气氛的诡变,但任谁也无法想到,白祈祾到底发生了什么。
田灵儿离得近,自是瞧出几分不对来,她轻蹙娥眉,拉了拉身旁父亲的手,抬眼刚想说些什么,却见田不易一脸的忧色,眉毛几乎拧成一团。
显然他也是十分担忧这个他最得意的小弟子,抛开爱才之心,她的天赋不说,就是这几年的点滴相处,他也完全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半个女儿来对待。
现下白祈祾体内传来的灵力波动十分狂躁,带着一股暴戾的气息,肆虐开来,他十分担心,见田灵儿悄悄拉他,才斟酌着皱眉出声:“祈祾的体内灵力波动有些不对,或许是有甚么在干扰她的神识。”
神识?
神识之事,无一是小。
普天之下,修仙之人如过江之鲫,无以计数,但修仙一途,是参天地造化,妄以凡人之躯,窥道间万法,行长生之道,其中修炼法门林林总总,俱不相同,但绝大部分,都绕不过淬体、修灵、炼神三途。
初学门徒,先淬体,有坚韧心性者,便能跨入修灵阶段,而修灵,便是仙路一途上的鸿沟,无数人想跃过,却只能在天堑的这一边望洋兴叹。
若灵难大成,又何以炼神?
故这世间能触碰到炼神这一层的,便更是百万里挑一的幸运儿。这些人集气运与天赋于一身,无一不是坐镇一方的大成能者。
体痛,可以医愈,灵伤,可以调息,那么神损呢——
田灵儿的呼吸窒了窒。
苏茹见女儿脸色发白,想要出声宽慰,但她心里也同她一般,十分担忧祈祾,心绪难以集中,左右也不知如何宽解她,只得叹了口气,紧紧地握住了田灵儿的手,脸上七分忧色,三分焦急,一双柳眉更是蹙得极紧,无法舒缓。
“早、早知道,我便不让小师妹替我出头了。”田灵儿脸涨得通红,一双明眸盛满了水汽,几近落泪,这些年来,大竹峰是她的师门,更是她的家,她早已将白祈祾和张小凡放进了心里,当成妹妹和弟弟那般对待。
说是自己比她大些,称作姐姐,可饶是她自己,心里也明白,这几年,白祈祾那少年老成的性子早就不用自己操心了。
修道最初,她还可以指点小师妹修行,到后来,小师妹那宛如鬼魅般诡异的天赋,就连道法,她也说不了两句。
从一开始,她便怨小师妹性子淡薄,不似同龄之人那般喜爱玩乐,一天到晚不是参悟便是练剑,进了太极洞便能好几个月见不着人影,人都见不着,也谈不上到底是不是难以亲近。
可相处得久了,好几年后蓦然回想起来,才发现小师妹只是不善言辞,无论是修行还是生活上,都或多或少的曾被她照顾。
如涓流,不动声色,难以察觉,也平缓无波。
田灵儿想起白祈祾往日也是这般,不管不顾地第一个站出来替自己出头,总是这般好,她鼻尖酸涩,嘴巴一瘪,眼泪又无声地噗噗往下掉。
为何明明自己是师姐,却总被这个尚还小自己几岁的师妹给护在身后?
田灵儿想往前走,至少走到小师妹的身旁去,共她多分担两份痛楚,但却被身旁的苏茹给拦下了。
苏茹心里的担忧并不比灵儿少半分,但到底是大家风范,镇定的多,神情一直自持着,没有失态,只是那双眸子,却紧紧地盯着白祈祾,看样子打了和田不易一样的算盘,一旦有任何趋向于癫狂的异动,都会直接出手,将她打晕擒下,至于神识是否会受损,又严不严重,在性命之前,已无暇顾及。
过了好几息,这时正道之人才开始有所察觉到白祈祾的不对劲起来。
“你看她眼睛里是不是都是血啊?”
“她看起来怎么这么恐怖?”
“她的杀意好浓!”
“怎么回事?”
“发生甚么了?”
一种带有恐慌情绪的骚动渐渐地,在人群里蔓延开来。一传十,十传百,不过几息,那议论声便如天花般传播起来,一开始众人还顾及着窃窃私语,到后来人人都在低声议论时,那质疑声便大了起来,嗡嗡的,像一大群黄蜂肆虐、盘旋头顶。
白祈祾脑子里像被灌了浆糊那般混沌不堪,每个念头的产生、传达、接收、表达都如此的不清晰,她几乎是下一秒便忘了上一秒在想什么,只有一股无名的暴虐之气在心底燃烧。
白祈祾虚虚地抬了一眼,瞧见眼前那袭熟悉的白衣。
她还在。
可我好想杀人。好想、好想。她几乎将自己的牙根咬碎,狠狠地吸了口气,口腔中弥漫的铁锈味混杂着鼻尖钻入的那一缕清冷幽香填进肺腑,唤回了她一瞬的清明。
不能这样。
她用尽全力,像是在丢开什么烫手山芋那般,弃之如敝履地松开手,让渊琅掉在了地上。
渊琅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众正道人士闻声,议论声似乎小了些,人人都抻着脖子想要瞧清到底发生了甚么。
渊琅一离开,野狗道人便如蒙大赦般手脚并用的连滚带爬回了年老大等人的身边。
他们一众瞧野狗道人竟是这么稀里糊涂的回来了,对视一眼,再不留恋此处,个个都像是迫不及待般逃着飞遁远去了,就好似此处是甚么不祥之地一般。
魔教中人走的风风火火,不过一瞬的事。
就在其中有些正道中人还在纠结要不要追上去之时,白祈祾却是忽然动了。
她的头突然像失去支撑一般,往前一磕,撞上了陆雪琪的肩,从她眼里留下的血泪顷刻之间便将陆雪琪的肩头染的透红。
陆雪琪雪肩一颤,垂眸,没有伸手推开她,任由粘稠温热的血液将她那袭从不染纤尘的白衣打湿。
浓厚的铁锈味顿时在她鼻尖蔓延开来,陆雪琪轻轻蹙了眉,抿唇偏头,右手制着她,丝毫不敢放松,却是伸出左手,想要将她的头扶正,却不料下一秒,白祈祾突然张开了唇,一口狠狠地咬在了陆雪琪的肩头上。
陆雪琪身子微微一颤,左手一顿,条件反射似的紧紧地抓住了白祈祾的手臂,一瞬间,她的呼吸明显乱了一拍,就连敛眸间的瞳孔,也有些许微不可察的颤动。
她眉间轻蹙,双眼紧闭,唇角绷直,死死地抿成了一条直线,毫无血色,鬓间冷汗滑落,显然正在忍受着一种极为强烈的痛楚。
陆雪琪从始至终,都未曾出声。
一股带着幽冷体香的铁锈味一入口,明明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但白祈祾却如久旱之人乍逢甘露般畅饮起来。
她的唇柔软至极,齿却清凉,一磕上去,漫天的痛楚混着冰凉绵软的触感霎时间激起陆雪琪一身冷颤。
她疼痛难忍,几乎全身的力气都在抵抗肩膀的痛楚。
许是觉得血液太少,饮不够,白祈祾饮着饮着,竟是犹如婴童般将舌尖探了出来,开始抵着伤口,细细绵绵地舔舐吮吸起来。
伤口血肉模糊,撕扯开来,席卷起一片无边的痛楚,而阵阵温热掠过,心头好似又有一股密密麻麻的痒意爬过,前后折磨下,若是心性软弱之辈,只怕是宁愿当场自戕也不想再忍耐哪怕一分一秒。
陆雪琪呼吸凌乱,低低地喘了两口气,几近惨白的脸上泛起了一丝不正常的潮红。
鬓边的汗顺着下颌线划过,伤口已经开始有些麻了。
伤口迸出的血液都被白祈祾囫囵间吞咽下口,她就如饕餮一般,不知餍足的贪婪地进食着。
不知为何,肩头出血少了,怎么吮吸也满足不了了,她便急了,如婴童那般,似在耍脾气,竟开始用牙齿磕磕绊绊的、细密的小口小口轻咬着伤口。
这一幕太过于震撼,一时之间,正道之中,竟是无一人出来制止,就连低声细语,不知何时都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在望着白祈祾,与此同时,所有人心中,也不约而同的升起了同一个疑问:
陆雪琪为何不制止她?
那牙印之深几乎将她肩头的血肉啖下。
陆雪琪垂眸间触目可及的便是白祈祾那雪白的侧颈,她颔首,青丝散落在身前那人如凝脂般温润的颈窝里,黑白相交间错落有致,别有一番美感。
陆雪琪痛的有些恍惚,神情莫测,恍然间,好似又回到了死灵渊下,白祈祾在她身前浑身浴血的模样,陆雪琪记得那时她应是笑了,眉眼瞧起来乖极了,脸上虽满是血污,但那双清润的眸子却明亮的很,她说,“陆师姐,没事啦。”
陆雪琪轻声低低叹了口气,左手松开白祈祾的臂膀,却是往上抬去,抚上了她的发。
白祈祾青丝细软,散落了一肩,陡然间被人抚上后脑,白祈祾好似突然从暴戾中清醒了一瞬般,从陆雪琪的脖颈处抬起了头。
她双眸迷茫,瞳孔无焦,微眯了眼抬头朝身前之人脸上望去,虽是望向了她,但那动作却如失明之人一般寻不着落点。
陆雪琪的眼中一瞬间闪过了一丝说不明也道不清的柔情,她右手放开掣肘她的手腕。失去桎梏,白祈祾却是出奇的乖,仍是一脸迷茫地抬眼瞧着她,还恍如婴童那般天真无邪的眨了眨眼,若不是嘴角尚还淌着一丝陆雪琪的鲜血,当真瞧起来人畜无害。
陆雪琪右手抚上白祈祾的脸,顺着鼻骨往上轻点,最终停留在了白祈祾的眉眼处,她指尖冰凉,没有一丝温度,冷的白祈祾往后瑟缩了下,陆雪琪瞧她眸子颤着,挣扎着,好似内心正在经历着极大的痛楚。
她右手轻握,成掌状,轻轻地覆在了白祈祾滚烫的眉眼之上,白祈祾双目滚烫,传递出的炽热温度和掌心的冰冷蓦然相触,几乎要将陆雪琪的掌心给融化。
十指连心,虽是看不到,可她却能感觉到白祈祾的眼睑在她手心里缓缓闭上,纤长绵密的睫毛轻颤,挠的她掌心微微发痒,陆雪琪轻舒一口气,左手微微用力,将白祈祾的头按在了自己方才才受过伤的肩胛之上。
她的唇苍白的毫无血色,手却坚定,五指循着青丝深深地钻入发间,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她的后脑。
二人满身血污,犹如在鲜血中沐浴而成的彼岸花,惨烈而妖冶。
白祈祾靠在她的肩头,不知何时,双眼圆睁,几近目眦欲裂,她没有眨一下,眼泪却犹如断线的珠子一般,就这么直直的往下坠,一滴、一滴、砸落在陆雪琪温凉的掌心里。
二人良久、良久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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