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说话啊。”沈禾凝苦苦哀求着，沈言澈却傻乎乎地站在原地，没有半点反应。
沈禾凝急得不行。
在整个宴会厅里，她最后能指望的就是沈言澈了。
那些昔日的好友只想看她的笑话，至于穆景淮，那就是个妈宝男、兄控、妹控、窝囊废。
穆景淮根本就不敢为她对抗家族。
特别是在知道她曾暗算穆辞年后。
沈禾凝甚至不敢抬头看一眼穆景淮，她能够预料得到，穆景淮一定很失望。
就算穆景淮比想象中的要爱她，可以原谅所有这一切。
失去了沈家大小姐的身份，他们也真的彻底不可能了。
“哥，我是凝凝，是你最疼爱的妹妹啊。”沈禾凝抱住沈言澈的脚，“哥，妈妈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吗？你忘了你说过的要永远保护我的吗？”
“哥，你说我是公主，你是守护公主的骑士啊。”
沈言澈总算机械般地动了动脑袋瓜。
他缓缓低下头看向沈禾凝。
他喃喃自语：“是啊，我发过誓的，要当妹妹永远的骑士，让妹妹当一辈子无忧无虑的公主，没有人敢欺负。”
说到最后，沈言澈又哭又笑。
“我特么食言了啊！”
他眼盲心瞎，宠着护着跟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魔鬼，为了她屡次三番辱骂折磨自己的亲妹妹。
他帮着沈禾凝欺负自己的亲妹妹。
算什么哥哥！
“是我蠢！”年轻气盛的沈言澈“啪啪啪”狠狠甩给自己好几个大嘴巴子，“我就是个废物！蠢货！”
宾客们都被他的自残行为给惊住了。
沈言澈指着众人。
“你们说得没错，我是个酒囊饭袋！”
“这么多年了，我到现在才看清楚。”
“哥，你别这样，我害怕。”沈禾凝吓得松开了他。
“不，你不是我妹妹。”
沈言澈摇着头后退，好像沈禾凝是什么脏东西一般。
“华昭昭才是——”沈言澈念及华昭昭的全名，不由得想起沈家甚至连名字都懒得为她改。
“村姑”“土包子”‘乡巴佬’“上不得台面”“只会死读书”“贫民窟出来的”……
他就是这样辱骂华昭昭的。
不止一次敲打她、警告她。
他到底为什么那么仇视自己的亲妹妹？就因为担心她会伤害沈禾凝？就因为嫌弃她不如沈禾凝吗？
明明这是他的亲妹妹啊。
不管她到底优不优秀、漂不漂亮，她都是他唯一血脉相连的妹妹，是发誓要当成公主守护的妹妹。
无尽的愧疚险些将沈言澈淹没。
本就头脑简单的他简直无法承受这铺天盖地的情绪，痛苦地抱住差点爆炸的头。
“哥，你怎么了？”
沈禾凝心坠到了谷底，只能硬着头皮试图靠近沈言澈，唤醒他的理智。
“哥，是我，凝凝啊。”
“哥。”
“你不是我妹妹！不是！”
沈言澈拒绝沈禾凝的接近，一步步后退，眼睛通红地望向华昭昭，却对上了那双清冷淡漠的眼眸。
很平静，好像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明明从前每次他警告华昭昭不许欺负沈禾凝时，她那双像极了母亲的眼睛都会染上雾气。
他还骂她“装可怜”“卖惨”“博同情”，现在，她不再为他难过，也不再为他动容了。
他成了无关紧要的外人。
沈言澈终于明白他们兄妹俩真的走到尽头了。
他崩溃慌乱地离开了现场。
沈禾凝绝望地坐在地上，看着沈言澈远去的身影。耳边萦绕着宾客们的谩骂指责声。
明明夏季还没结束，她却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
冷得她不住颤抖。
“华昭昭，现在我身败名裂了，你很得意是不是？”沈禾凝痴痴地笑着，“你特意把商菲儿找了过来，还特地找了这段视频，在各界名流聚集的宴会上播放。”
“你就是存心要毁了我。”
华昭昭轻笑：“以牙还牙罢了。”
“呵，成王败寇，当初就不该让你嫁进穆家冲喜。”沈禾凝笑够了，冷冷地盯着华昭昭，“你没什么好得意的，不过是侥幸攀上穆辞年罢了。”
“等将来你年老色衰、人老珠黄，迟早要沦为弃妇！”
“别听她瞎说。”穆辞年扭头对妻子表忠心，“是我侥幸得到了你的垂青。”
“我还怕你嫌弃我老了呢。”
华昭昭无奈地嗔了他一眼：“不过是些挑拨离间的话，我哪里会信？”
“你哪里老了？明明很帅。”
“够了！”沈禾凝嫉妒得发疯，“你们这对不知羞耻的狗男女！你们早就该去死了！你们为什么还活着！”
“去死，去死啊！”
穆辞年眉眼沉了沉，视线冷冷地落在沈禾凝身上。
“聒噪。”
可怜的穆景淮一直站在一边怀疑人生，始终难以接受这幻灭的一切。
到底还是不忍心看着心上人沦为众矢之的。
也担心大哥怒极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穆景淮心情复杂地上前蹲在沈禾凝身边，双手搭在她的双肩上，准备将她带离宴会厅。
“我先扶你去休息。”
沈禾凝愣住。
停止了诅咒谩骂。
大概是没料到自己伤害了他最敬重的大哥，还诋毁欺辱他的大嫂，穆景淮居然还能站出来帮她。
说没有半点感觉是不可能的。
沈禾凝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对谁都很好，为什么就是不能只对她一个人好？为什么不愿意为了她争夺穆家家主之位？
沈禾凝委屈得放声哭着想捶打他的胸口。
穆景淮声音依然温润：“凝凝，你冷静一些，你情绪太激动了，对身体不好。”
杜玉婕看不下去了。
她跳了出来，一把将沈禾凝扯到一边去。
“穆景淮，你是耳朵聋了，还是眼睛瞎了？这就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妈，有什么事以后再说。”穆景淮下意识跑过去扶住沈禾凝，检查她是否摔伤。
杜玉婕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子和穆辞年都是恋爱脑！
偏偏穆辞年恋爱脑的对象把沈禾凝脸打得啪啪啪响。
“穆景淮，你什么时候才能清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