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李胜利的说辞，李怀德这边就不好再说什么了，这话也是有道理的。

    想着那些敢于威胁自己，并敢于下手的。

    李怀德再次扫了一眼手里的名单，仔细看了看名单上圈注出来的人物。

    老李心里也就了然了，开车的小李，根本不需要他那份名单的。

    自己手上这份名单，可比给杜主任的详细多了。

    李胜利这个杜家的前女婿，整出这么一出明知故问的戏码，显然是在为之后惨烈的结果避嫌。

    看着出自自己厂子的四款产品，要说不激动，那也是假的。

    除了纺织厂外，只要投产的速度快，似食品厂这类厂子，即便是花了五百万，当年回本也没什么大问题的。

    自去年冬天开始，大量的牛羊肉也涌进了马店集新建的冷库中。

    幸好原料不缺，不然为了一个食品厂，李胜利这边还得再盘一个制造纯碱的化工厂。

    这是对外的门类，压力还小一点。

    就是因为马店集去冬处理了太多的牛皮、羊皮，开春化冻之后，整个村里都弥散着一股血腥味。

    按照这样的产量，一年有些太久，他估计，三条灌装线连轴转，三个月之内，最初的五百万投资，就能收的回来。

    肖虎，别听闲话了，让人装车发货，投了这么多钱，总要看看成色的。”

    至于其他厂子，大多跟食品厂差不多，大小几百万的投资，应该还不至于被限制黄了。”

    如今北边已经开始放低姿态了，杜娇阳那边在草原之外的人，也开始往国内贩牛羊的生意。

    产品出了，味道中规中矩，份量也是十足，看着眼前市场定价两块的四种罐头，一身白大褂的李家老娘韩金花，多少还是有些不自信的。

    韩金花即便是进了工厂，也还是一个正经的家庭主妇。

    上新，偶尔几台能用的，也就不能作数了。

    一个出口创汇的玩具钢琴，在国内虽说没的卖，但真要拿出来，五块钱顶天了，到了高卢那边，一架玩具五十多法郎，这也是许多人想象不到的。

    而外销，去掉各项费用之后的利润在两块钱上下。

    要么在临时冻库里防着，要么就得做成熟食对外销售。

    如今杜娇阳那边的资本控制力度也是绝对的，还轮不到钱跟利益，站起来跟他们夫妻对话。

    而且食品厂的罐头，也不止是在国内销售的，按照资本的渠道，有两个集装箱的罐头，已经去东欧试水了。

    一言以盖之，就是‘没钱’。

    别说是商品了，就是外地牌号的车辆，有时候都会被盘问一下的。

    如今可没什么大罐子，一个罐头连着玻璃瓶也就一斤上下。

    上的新设备，对厂房还有要求，这就意味着原本的厂房，也得推了新建。

    选在年底跟李怀德谈食品厂的归属，李胜利这边的目的也是明确的。

开春之后，牛羊肉就很难再经铁路运输了，没有那样的运输条件。

    说白了，这些厂子，不仅跳过了供给制，而且跳过了供销社，从生产到销售，都是直接面对市场的。

    饭辙上的较量，也从来是不怎么讲究的，地域限制，这年月也真是被经营的如铁桶一般。

    市场上的投机倒把倒的是什么，自打倒春寒之后，工业品不准倒卖。

    就地收购，转运南方，再来一次进口，这一步步只是越过了计划。

    如今产品的成本，还没法核算，但按照公家罐头厂的成本，即便是牛羊肉罐头，也就六七毛的成本。

    但无论是商贸公司，还是市场都是有钱可赚的，造成的亏空，就只能让计划来担着了。

    扫了一眼早该被打靶的小李，以及他这个老李，李怀德照着名单上的厂企，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李胜利这段时间，经常在四合院住，原因其实也简单。

    如果证明可行，接下来就是整船运输了。

    原本食品厂的两条灌装线，酒水灌装线跟罐头灌装线，也全部改成了国外的二手生产线。

    这里面虽说有不合理的因素在，但多数企业的规模都不是很大，短时间之内也不会对计划造成太大的冲击。

    成本，在这个时候，也是不得不谈的。

    这买卖做的可真是有点冤种了。

    食品厂这边的厂名，也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原因，没有更改，依旧挂着轧钢厂三产的名号。

    至于长时间，马上就价格双规了，李胜利这边不过是提前了年余时间开始布局。

    一瓶罐头，利润在一块上下，第一批次的产量就是三十万罐，往少里说也要挣二十多万的。

    以现在市场上钱多票少的情况，只要是吃的，只要不要票，只要价格不是太离谱，基本就是供不应求的。

    各地的收入许多都来自于这些公家的厂企，你给人顶黄了，人家就没了收入来源。

    罐头里面实际能装的肉食，最多也就三四两，加上汤汁，半斤上下，两块，对韩金花而言也是天价了。

    从敲定到筹划，从生产线的改装到辅料的筹备，为了老娘的食品厂。

    头一批次的产品，也不只是羊肉罐头，还有牛肉罐头，以及边角料生产的午餐肉，还有一个就以津门那边的海鱼为原料，做的鱼罐头。

    李胜利交给杜老爹的名单，也不是他弄出来的。

    万余头火牛，能当耕牛卖的，只有很少的一部分，这些牛羊肉，无论是城里的各单位，还是马店集的大食堂都消受不了。

    来的及处理的，只有就地宰杀之后，用火车运来的羊皮、牛皮。

    这类垃圾厂，都能卖出大几千万的价值，剩下的那些厂子，就不能贱卖了。

    只要原料充足，现在的市场上，食品类的商品，不要票就是脱销产品。

    牛羊肉罐头，还算是成本较高的，午餐肉跟鱼罐头，用不着核算成本，韩金花这边也大致的有数，连罐带料，不过五毛钱的。

    因为盘下来的机械设备，几乎就是不能用的。

    这些情况，李胜利最近也在整理，似玉米出口之后再进口，就纯属内耗了。

    别看纵贯南北，但我这边主要想的还是丝织业。

    而市场将来的回报，是带着时代红利的，名单上的这几十个厂子，说句难听点的，只要生产，就不会亏本。

    现在的市场上，几十万就能建一个正经厂子了，小两千万虽说对一些公家厂子而言不多，但对如今的民营、私营，那也确实是天量的投入了。

    工农业之间的剪刀差，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

    这样的价格、这样的利润，对韩金花而言，都是不怎么好接受的。

    冬天看着大堆的冻货，临时建造冷库，也亏了有津门的物资公司在，不然制冷设备，马店集那边也是买不到的。

    有些地方为了保利税，经营的如铁桶一般，下去的人还是要小心的。”

    但将面粉做成蛋糕、饼干，将肉食做成熟食罐头，就可以避过这类法条门槛了。

    几个额度比较大的纺织企业，说句难听点的，只剩人多地多了。

    这边食品厂的罐头，经铁路走了出去；下边，肖虎的人陆续接受销售。

    他们盯上的这几个纺织厂，在李胜利看来，也真是有些过于谨慎了。

    这几个耗资巨大的纺织厂，说白了，就是花了大钱，买了一堆熟练工人，以及厂子的地皮。

    “妈，东西不是还没卖出去吗？

    这就担心了？

    等真卖不出的时候，才需要担心呢！

    但这种试点，又是不得不进行的，商业上的冤种，跟杜老爹、李怀德的收获相比，在李胜利看来还是很值得的。

    特么的玻璃厂可比食品厂贵多了。

    食品类不出口，那也是个笑话，不见南边的国外商贸公司内销的玉米，都是从东北那边转运过去的吗？

    未来的地产大佬，也在借着国外贸易公司不懂转运步骤，捞取了第一桶金。

    更多个人做的买卖，无非就是倒卖这些农产品。

    “胜利，虽说不要票，但咱们出厂一块五，赚的是不是有点多了？”

    李胜利这边根据食品厂的产量，又开始在火车站附近购置公家单位的仓库，开建新的冻库了。

    因为这些厂子是不在计划以里的，说白了，就是李胜利给老娘韩金花投的食品厂，如果卖粮食、肉食这类食品，是不用粮票、肉票的。

    马店集那边的几个大冷库，完全就是为了保存海量的牛羊肉，临时建造的。

    当然，鲜肉、面粉之类，是不能作为食品厂的商品的，真卖这些商品，那罪过也是清晰的，投机倒把、扰乱市场秩序。

    按剩余的利用价值来看，这几个正经厂子，还不如轧钢厂的三产呢！

    李家老妈韩金花的食品厂，刚刚停下等消息的灌装线，一个礼拜之后，就开始了连轴转。

    食品类进入国外市场，虽说繁琐的程序不少，但李胜利也看到了食品厂这边的商机。

    而对食品厂产品的定位，李胜利首先就选羊肉罐头跟鱼罐头，也是有讲究的。

    名单里面最大的企业，就是几个有些无以为继的纺织厂。

    而是娄氏企业、朗月国际，结合肖虎手底下的人，一起筛选出来的。

    或是在一地几分收货，转运外地之后，也是几毛的天价。

    李胜利也是没少费心，打从二月二开始到入夏时节，食品厂之外，又接连盘了玻璃厂、印刷厂、造纸厂、铁制品厂，等制造包装辅料的厂子。

    “先干着看吧。

    每笔交易都是有记录的，有了手头这七八十个厂子盯着，谁想把娄氏企业跟朗月国际衬托成市场上的冤种，别的不说，投进去的钱就不能愿意了。

    这还不算各厂后上的设备，如果这些二手的生产线也要算上，另上了汽车玻璃线的玻璃厂，投入就在千万上下了。

    李怀德这话就属于自己的孩子自己疼了，就跟岛上的外资电子企业产品受限于当地一样。

    至于设备、技术之类，源自民国时期的设备，能有什么好说的。

    内销破坏市场秩序的企业，跟外销创汇的企业，是不可能同日而语的。

    马店集这么一个小小的京郊村子，都遇上了电力危机，放眼整个市场，需要稳定电源的厂子多了。

    按照朗月国际那边的预估，肉制品罐头内销，平均利润也就五毛上下。

    除了在冬天用火车皮进了不知道多少的冻肉之外，如今马店集村里的羊圈也变成了牛圈。

    半个月，三班倒的产能不足，一个月之后，又连上两条新线。

    “胜利，下面有些地方，跟城里、跟南边还是大有不同的。

    随着天气渐暖，渗入冻土里的血水处理不当，入夏前后的马店集，只怕就要恶臭扑鼻、苍蝇满天飞了。

    至于此类冤种行为，引发的资本不满，李胜利就无视了。

    这还是用的二手旧线，如果全部新上，大几千万都不定拦的住。

    尤其是当季蔬菜这类俏货，下乡收的时候，几分，到了城里就是几毛。

    幸好，部属的轧钢厂财大气粗，食品厂有一个很大的院子，不然就得另选厂址了。

    价格双规，虽说还没真正的提出来，但现实之中的案例还是不少的。

    别的国家不说，就说跟大团结差不多等值的高卢雄鸡那边。

    让她花上两块钱去买一个牛羊肉罐头或是鱼肉罐头吃，她也真是舍不得。

    而这也是现在的市场缺乏活力的原因所在，从能源到资源，都有硬伤性质的短板。

    如今的电力供给，也是个麻烦，不得已，马店集那边还新上了十几台柴油发电机。

    因为试点的原因，食品厂这边，李胜利前前后后拿出了近两千万。

    名单上的厂子，除了一部分是作为出口产业经营，其他的厂子，大多都是按照肖虎手底下人的想法来的。

    这类内耗，受伤的是计划，受苦的是生产者。

    有些人口中市场带来的痛楚，对李胜利而言就只能呵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