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雪还是不小的。

    但就是这样的雪天之中，南方传来了消息。

    “报！南方发现燕方镇西将军府军队，总计两千五百人。”

    听到这个消息，原本还在骑马、狩猎、联谊的愧姓九侯们，一个两个都露出了惊恐神情。

    “你说什么！燕方出了多少人？！！”

    愧姓九侯都聚拢在了九侯的老大，少昊侯愧蒸的大帐内。

    愧蒸座下一个大汉，听到这个消息都惊呆了。

    他们就试探性的在燕方边缘地带试探一下，想要看看燕方会拉出多少人来，没想到对方直接将镇西将军府搬空了。

    两千五百人，这可是两千五百人！

    整个镇西将军府统辖的地盘，也就只有大同县、宣化县这两个县，剩下的全是娀姓诸部和刑天氏的地盘。

    但刑天氏跟镇西将军府，只有简单的商贸关系，并不是联盟。

    所以，娀姓诸部总人口也就在两万人上下。

    结果，你跟我说，镇西将军府拉出了两千五百人，这只怕是从东面的延庆，甚至是燕方传说的都城——昌平调来了人手吧。

    “这么多人，他们不怕后勤不济吗？”

    这群人牙都快咬碎了。

    “两千五百人，怎么也得有超过两万人的后勤补充吧？”

    九侯们讨论了起来。

    但眼底都是深深恐惧。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燕方的整体实力，那就太可怕了。

    他们往东来，会不会是错误的决定。

    想到这里，鬼方九侯的目光，都看向了少昊侯愧蒸的身上。

    他只是淡淡收回眼神，然后说：“我们只是来劫掠，既然他们来了，正好我们可以分散出去。我们驯化了马匹，如今冰雪这么厚，我们还可以用雪橇，他们的速度肯定没有我们快。”

    “好，我们这就去准备！”

    九侯们一听，顿时欢喜起来。

    底气也深厚了。

    纷纷离开。

    少昊侯更是起身，来到了自己的厩场。

    这里头，很多马匹，马匹的脖子都拴着缰绳。

    是的，就是马匹的脖子拴着缰绳。

    鬼方这边的驯化相当粗暴。

    由于他们对于缰绳的制作技术，并没有彻底掌握下来，所以鬼方的缰绳很脆。

    如果是跟燕方一样，将缰绳套在马嘴、然后延伸出去的话，很容易拉着拉着，缰绳就崩断了。

    所以，鬼方他们在多年的游牧之中，掌握了套马脖子的缰绳技法。

    如果马匹发凶，那就使劲拉缰绳，只要呼吸不上来，战马就会逐渐停下来。

    这种做法，能让鬼方快速获得一群畜力，但消耗度也就上来了。

    成熟的战士，在多年的征战之中，总会拉死几匹战马，从而逐渐掌握跟马匹的驯化、亲和程度。

    而愧姓之所以能打赢威姓，就是因为他们发明了这套缰绳技法，成功将战马变成了可以快速运兵行动的补充。

    少昊侯愧蒸看着眼前的战马，终于露出了兴奋的神情。

    骑上马，带上战士，快速突进到最近的集市，然后下马就开始劫掠，抢完之后麻袋一装，一左一右挂在战马的两翼，就能带着骑兵逃离。

    这，就是现在草原最原始的骑兵。

虽然面对战车还是不够看，虽然行动的时候，很容易摔下马，但弱者是没有资格在天空下生存的。

    这就是草原的残酷规则。

    伴随着燕方的军队，正式在后世察哈尔右翼前旗的湖泊驻扎营寨的消息传来，天空飘落了很多雪。

    同时，一座木牌被树立了起来。

    连夜有人记录下来这座木牌的名字，然后传达回来。

    愧姓诸部们整备完了兵马，听到了南边传来的消息，都来找愧蒸。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柔玄镇”三个字。

    以及下边附带的一句话：“此界燕疆，越境者死。”

    翻译将这句话说完，现场九侯们一个两个脸色都很难看。

    “镇这个单位我知道，是各县直辖的疆界，看来柔玄镇已经成了大同县的直辖地界了。”厍力侯愧杉冷哼着，“倒是贪婪，一句话，把这么好的土地，给占领了。”

    “明年，我还打算来这里放牧呢！”太嗥侯愧封脸色凝重了起来。

    按照之前的他们几个兄弟的约定，眼前的他们所占领的土地，和南边的柔玄镇、东面的上谷，都是他未来的地盘。

    虽然他们还没将书信送过去，但他的人已经开始趁着现在风雪不大，逐渐朝着东面走了。

    如果真的让柔玄镇处在这里成功，那脚下这片土地，就真的需要直面燕方的进攻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天越来越冷了。”愧蒸的眼底闪过一抹冷色，“他们该让出温暖的土地。”

    一听愧蒸这话，太嗥侯总算松了一口气。

    有这句保证，这就成了！

    “南下！”愧蒸起身，“其他人做好防御，不要让南边的打来，我们绕到他们背后，去偷袭大同。”

    “是！”

    众人兴奋的起身，很快九部各出百余人，总计千余人离开了。

    而这个动作不大，因为九部是分散出去的，如今一片雪白，柔玄镇只有一座大湖泊，所以大家都聚集在这附近安营扎寨。

    也正是这个原因，附近的林子被砍伐了一大片，愧蒸他们的骑兵，只要不从这里走，就基本不会被发现……吗？

    愧姓九侯的地界东北方向，一处河湾。

    这里原本有一座部落，有一百多人。

    而现在这里聚拢的人，已经超过了这个数量。

    冰甲搓了搓手，听着下边斥候传来的报导，人先是一怔，接着古怪狐疑：“他们不带走全部人？居然敢把后勤基地和地盘，全部丢在这里？

    连城都没有，真不怕被我们突袭？”

    “或许，在他们认为，我们只会用战车。”

    有人回答，接着露出一抹坏笑。

    “有可能哈，战车的话，一旦行动，轰隆隆的，隔着几里，都能被听到。”

    “被小瞧了。”冰甲扯了扯唇角，“不过，没想到他们居然也有骑兵。”

    “我们应该怎么做？”

    “安排几个人带我的书信南下，让柔玄镇的牙门偏将柳桐领一个营过来，先把敌人的虚实吓出来。然后我这边看完了，再做之后的打算。”

    众人纷纷起身开始忙碌。

    冰甲搓了搓手，指节的冻疮，还是很痒的。

    不过，战争要开始了，而且如果顺遂，很快就会结束。

    光是步兵，就能让这群家伙知道，什么叫做代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