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胡说八道！”詹老故作不满的样子：“我怎么可能在睡觉的时候流口水？”

    “是真的呀。”

    有有仿佛担心詹老会不相信，还特意模仿了一下詹老吸口水的样子。

    “嘶——”

    詹老：……

    有有眼神很是无辜。

    那个样子，好像多说他一句都如同犯罪一般。

    詹老无奈得叹口气：“好好好。那你好歹把我画的正常一点吧？我的脸有这么圆吗？”

    “可我只会画圆脸。”

    詹老眨眨眼，“合着是我要求太高了？”

    有有：“嗯……外公也不用这样自责，下次我一定努力好好画。”

    詹老：……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祖孙俩对视一眼，随后一起起身走出去。

    只见是詹老请来的那两位医生，今天应该是他们过来观察季摇清病情的时间，怎么这会儿匆匆忙忙的过去的？

    祖孙俩不约而同的朝着那边而去。

    两人刚刚到门口，就听那位中国医生焦急的喊着：“送医院！快送医院！”

    季摇清是被全遇亭背出去的，期间因为着急，几次险些摔倒。

    季摇清的病情恶化的太突然，让两个医生都有些手足无措。

    “怎么回事？”

    去往医院的路上，詹老问着那两位医生。

    那位中国医生道：“抱歉詹老，我们试过所有办法了。起初癌细胞的比例的确降下去了，可是最近不知怎么，几天之内猛增。”

    詹老垂眸，沉默下来。

    如果天要带走季摇清，那谁也没办法。

    到了医院专门的科室。

    众人都在走廊里聚集着，还是沈燃特意找了个输液室，容大家稍作休息。

    跟来的唐岚全程一声不吭。

    这段时间以来，她眼睁睁看着季摇清长胖了一点，却又突然之间倒下。

    她除了能做点季摇清爱吃的以外，什么都帮不了。

    抢救迫在眉睫。

    抢救的费用季换澜一力承担，她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中，连话都不想说。

    沈熄看得出她无声的落寞，走到她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也不知为什么，在这一刻，季换澜到底是靠在了沈熄的腹部，整个人好像都没了力气。

    换做是几年前，她怕是巴不得季摇清赶紧去死。

    可是如今……

    抢救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医生们才出来，随后第一时间与詹老请来的两位医生进行单独的交流。

    谁也不知道如今季摇清的情况如何，只能耐心的等。

    二十分钟过去，几位医生都出来了。

    包括季摇清也被退了出来，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打着氧气，整个人好像都没了生气。

    詹老看着那两位医生的表情，心里已经猜到了大半。

    他找了个理由，让季换澜陪自己出去一下，随后叫上了两位医生。

    “说吧。”

    医院外面的长椅，詹老坐了下来。

    两位医生沉默了一会儿，于是那位中国医生道：“詹老，我们也尽力了。”

    尽力了……

    季换澜瞳孔微震，“什么意思？”

    “季小姐，不是我们不救。而是季摇清小姐的体质已经撑不住了。”

    季换澜眉头皱着，瞳仁深处的光在一点点的变幻，由深到浅，又有浅到深，波澜四起。

    詹老倒是很冷静，“她还有多久的时间？”

    “不会超过三个月。”

    三个月……

    连三个月都挺不过……

    “换澜！”

    这是詹老第一次这样称呼季换澜。

    不为别的，因为季换澜已经站不住蹲了下去。

    她微微喘着粗气，不太敢相信这个结果。

    明明季摇清之前还好好的，一切都正常，怎么……

    怎么就突然之间就剩三个月了？

    “季换澜，人各有命。我们左右不了。”詹老道。

    季换澜缓缓抬起头看着头顶的天。

    它从暗淡一直持续到带有淡淡的光芒。

    第二天的时候，季摇清就主动要求从医院回家，她甚至都没有问一句自己的病情怎么样了。

    她不哭不闹，跟平时毫无区别。

    季换澜都依她，带着她回去。

    路上，季摇清说：“我想吃你做的饭。”

    季换澜一愣，“好。我给你做。”

    季摇清坐在她的后面，笑的很是轻松。

    -

    到了家里，季换澜什么也顾不上，让人准备好菜，亲自下厨给季摇清做晚餐。

    她虽然不知道季摇清爱吃什么，但平时她吃的比较多的菜色她还是记得的。

    今天的家里有些过分安静。

    大家都默不作声的做着自己的事情，绝口不提关于季摇清病情的问题。

    “还好吗？要不我来做吧？”沈熄进了厨房。

    季换澜摆摆手，“不用。”

    她的脸色很不好，沈熄知道，她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可她又不能表现出来，以防季摇清跟着不舒服。

    人最怕的。就是知道自己的死期。

    这一点季摇清也知道，所以她没有问。

    活到哪天，就算哪天。

    今天的晚餐比以往的还要丰盛，季摇清顶着一张有些苍白的脸下楼来，“辛苦姐姐啦。”

    “不辛苦。你尝尝看。”季换澜说：“很久没做了，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不好吃就不吃。”

    季摇清却吃的津津有味，也不挑嘴。

    如果不认识的人，除了会觉得她气色不怎么好以外，没有什么不同。

    依旧爱跟沈燃沈烁他们斗嘴，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饭后。

    季摇清上了楼，全遇亭跟了进来，“把药吃了。”

    女人却没动，只是坐在窗户边上看着夜空，“吃不吃还有什么意义吗？”

    “不吃你会疼！”

    全遇亭这会儿很是霸道，硬是把药塞她嘴里，让她吃了下去。

    季摇清也没有生气，咽下去后依旧看着外面。

    她瘦了许多，虽然有很多人在努力帮她调养身体，可看着还是像个病号，一点都没有二十出头时那样的风光艳丽了。

    季摇清很讨厌看着现在这个样子的自己，她甚至慢慢的开始不再照镜子。

    从那天之后，季换澜哪也不去了，就在家里给季摇清做一日三餐，陪着她聊天，拍照，看电视剧。

    生活好像无比的轻松。

    季摇清都很纳闷：“你都不用上班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