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煜辰停下了脚步。

    “搬走？搬去哪里？”

    池烟小声说，“回之前的房子住。”

    她说完又有些崩溃，明明是正当要求，自己这么心虚做什么？

    煜辰松手，把她放在地上，眼睛盯着她。

    “为什么？”

    池烟骤然落地，不自在地拢了拢睡袍，挤了个笑容说：“说好了借住几天，现在沈君那边把房子的问题解决了，我们约好周六一起搬回去。”

    煜辰好一会没说话，半晌，问道：“就住这里不行吗？”

    “沈君她一个人住，需要我陪。”

    “她之前不都是一个人住，怎么不用人陪？”

    池烟语塞。

    煜辰突然靠近，把她抵在墙壁上，眸色深邃，语气软了下来。

    “我也需要人陪。”

    “别走好不好？”

    池烟心一软，几乎要答应了，嘴上却说：“这里上上下下这么多人陪你，我在这里偶尔住住还行，一直住着名不正言不顺，我自己也觉得不自在——”

    “那就重新结婚好了。”

    “况且，沈君和师哥……你说什么？”池烟停住。

    “我们结婚，不就名正言顺了？”煜辰一字一顿。

    “不行。”

    池烟下意识拒绝。

    煜辰目光幽深，“你再说一次。”

    池烟心一跳，感受到他缓缓上升的怒意，磕磕绊绊解释。

    “煜辰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那个意思。”

    短短一年，结婚又离婚，现在张口就来，又结？婚姻这件事对他，这么儿戏吗？

    还是……

    池烟一直有个无法细想的困扰，从很早之前就在心底生根发芽，萦绕不散。

    煜辰爱她，真的是她这个人吗？

    还是……只是她的身体。

    “那就去结。”煜辰沉声说，“明天你带上身份证，我们去民政局。”

    池烟轻轻推开他，低声说：“煜辰，别开玩笑了。”

    煜辰眼神抖了一下。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池烟咬着下唇，没说话。

    她能说什么呢？

    问他究竟是爱她这个人，还是迷恋她的身体？

    如果当初阴差阳错和他上床的人不是她呢……今时今日，他们两个人，还会如此亲密地站在这里吗？

    “不管你是不是开玩笑，我现在还没重新做好准备去想结婚这件事。”她轻声说。

    煜辰眼神冷了下去，“你终究还是烦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她霎时觉得有些委屈，“每天晚上你都要，都要，我休息不好，你还逼我健身，我——。”

    “明白了。”

    煜辰打断她，沉默地看她片刻，“不用说了，如果你不喜欢，我不会强迫你。今晚你好好休息。”

    他说完转身，径直走了。

    池烟一个人留在寂静宽敞的走廊，心中懊悔又挫败。

    自己乱七八糟在说些什么！

    明明是说搬家，怎么就扯到晚上的事了？

    听起来，好像自己是因为受不了他，所以故意要搬出去躲着他……

    池烟独自回到了客卧。

    她一头栽倒在床上，纠结要不要找煜辰把话说清楚。

    可是这种话，好像怎么说也无法表达清楚，总不能直接说：

    你误会了，我不介意你夜夜笙歌，我只是不自信，担心你是被一时的身体欲望蒙蔽了双眼，万一你以后遇到更好的，遇到真正的爱人，我怕自己接受不了。

    唉，这种隐秘的小心思，她说不出口。

    转辗反侧到半夜，池烟睡不着。

    那个男人的气味、喘息，触感，力量……每一个动作和细节，都在她眼前晃。

    看了眼手机，一点半，她倏地坐起，忽然间想明白了。

    一时就一时吧。

    至少当下，他只对她热烈，只对她沉迷，这就够了。

    谁也不能保证未来会怎样，从他在枪声中抱住她的那刻起，就算日后，煜辰比成峰做得还过分，她也认了！

    想到最差的结果自己也能接受，她顿时轻松起来，困扰多时的心中阴霾一扫而空，掀被下床，去找煜辰。

    煜辰的主卧大极了，推门进去，还要经过一个小客厅、衣帽间、浴室、穿过两边摆满玉石瓷器的走廊。

    池烟穿着真丝睡袍，赤着脚，在大理石地板上悄无声息地走，走到偌大的床边停下。

    被子中央隆起，煜辰仰躺着，似乎睡得很安静。

    她咬着下唇，想了两秒，扯开腰间的带子，睡袍立时垂堆在地上，她浅浅掀开被子的一条缝，如泥鳅般，从他脚边钻了进去。

    煜辰在黑暗中睁着眼，那个女人进来的第一时间他就发现了，他没作声，只静静看她想做什么。

    ……

    她一时有些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做。想起煜辰是如何叫醒她的，她红着脸，手软软攀上了他精瘦的腰际。

    他眉心一跳，眼中露出微微震惊，整个人难以自持般，喘息声越来越重。

    ……

    他双手扶住她往上提，旋即猛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落下密密麻麻的吻。

    “够了，烟烟，这就足够了。”

    他在她耳边喃喃。

    池烟羞涩得捂住了自己的脸，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切切地说：“你误会我了。”

    “嗯？”

    “我，我没说不喜欢。”她小声，说到最后一个字已几不可闻。

    他停住了。

    池烟有刹那的疑惑，下一秒，就感受到了一个男人骤然而来的激动。

    后来，他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地问：

    “喜欢吗？”

    “喜欢谁？”

    “这样吗……”

    池烟被他猛烈的情绪撞击，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一声声回答。

    总归是要说清楚的，对吗？

    再误会，就不好了。

    良久，他俯在她身上，低叹，“我有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你才好。”

    池烟感受到他突如其来的无助，心中柔软之极，不知道该说什么，便用手轻轻抚摸他的头发。

    他埋头，闷声说：“后天，我送你回去。”

    池烟一怔，“你同意了？”

    他两手撑在她两侧，撑起上半身，头发垂落的缝隙间，黑亮的双眸凝视。

    “我说过，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烟烟，你不会因为和我在一起，少了半点自由。”

    “煜辰。”

    这话说得难过又真诚，她心中霎时溢满了感动。

    他专注地看了她一会，吻她的额头，“以后，如果你不喜欢，我就等你喜欢。”

    “我没说……。”

    他眼睛闪着光，嘴角弯起，又说：“如果你喜欢，我就——”

    “就什么？”

    “我就天天做。”

    池烟瞪大了眼。

    不对。

    这话怎么又往奇怪的方向拐了……

    她急得想解释，煜辰低头，已经狠狠吻住了她，决意开始新一轮的问话。

    用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