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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旧曾谙
第 65 章 怨公子兮怅忘归 君思我兮不得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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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琼玉看着眼前的男人,竟是吃惊地说不出一句话。她死活也想不到,那个当年传字条救她三次的神秘贵人居然是萧承毅。
“师妹,好久不见。我没想到,你活了下来,更没想到,你后来做了小姐。”
琼玉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似乎还没有从巨大冲击中缓过来。她使劲摇了摇头,不知是否因醉酒的缘故,她有些站不稳。“你..你从一开始就认出我了,是不是。”
他点了点头,向她迈进一步,“是。从你一进包间门那一刻,我就认出是你。虽然数年未曾相见,可师兄还是一眼便能认出你,因为你还是你。”
她抬起头来,微弱月光照在二人脸上。一阵风吹过,琼玉忽然觉得眼眶有些模糊。她用指尖轻轻揉了一下眼睛,看着他的目光变得考究而陌生。“师…师兄。”
他温润地对她一笑,恰如当年那般陌上如玉公子,翩翩俏佳人。“数十年未见,师妹一切还是照旧。你从小便是个美人坯子,现在长大了,出落的也更加标致了。”
“是、是么..可能是,师兄于我太久未见的缘故吧,旁人许久不见,都会道一声故人旧曾谙,这么些年,师兄可还安好?”
她总觉得萧承毅变了,与从前相比完全是两个人,只是她又说不出哪里不同,只是直觉至上。
他没有立即接过话来,走上前去,伸手轻抚了抚她的长发,眼神无比温柔,“还是那样清纯无欲的眸子,叫人一眼看过去就毕生难忘。”
她看着这样的他,忽然很想哭。她自幼拜师学唱戏,在陌生的戏园里,只有他与段良人真心疼爱她,“师兄……”
她忽然失控,冲上前去抱住他,死死埋在他怀里。于谢株华而言,萧承毅像一个哥哥,他的怀抱温暖而安全。她哭得很伤心,将憋了十年的怨恨和哀忧通通释放出来,他轻柔拍打着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像哄孩子那般,“不哭了,乖..是师兄的错,师兄没有保护好你,倒是连累了整个戏班子,我有罪……”
琼玉哭得撕心裂肺,她没有安全感,像一根漂浮在海上的水草,没有根,随时都可能被无垠大海所吞噬殆尽。萧承毅眼角也有些许湿润,许是她在怀中哭得太凄凉,连月亮都不忍心,偷偷藏了起来。
他声音带着微微的哽咽,“当年还在姑苏就不告而别,过了不久,燕城便被血洗,几十万百姓、风景秀丽的大好河山全然变为灰烬。我有事去了华东,不想等我再回到城里时,看见的却是这样一副满目疮痍的残忍画面。”
怀中的人渐渐停止了哭声,她用袖口抹了抹满是泪痕的脸,“师兄,若不是你那几张字条,我恐怕也在那晚随那把大火便化为灰烬了。我侥幸活了下来,可是我的父亲和母亲,还有北辰哥哥,他们都……”
话尽于此,她忍不住又抽泣起来。萧承毅看了一眼月色,拥住她,“师妹,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有很多疑问,但是现在不是我们叙旧的时候,你我出来这么久,他一定等急了,我们前后脚回去,别露出什么破绽。”
她点了点头,萧承毅先行离开,“师兄…我能问一句,你和戴笠笙是怎么认识的么?他是麒麟教的人。”
他回过头,看着她眉头微微蹙在一起,想了想,“你想知道的,我全部会告诉你。明天中午十二点,钟晟茶馆。”
萧承毅回到包间后,戴笠笙正端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跟烟,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怎么了笠笙,脸怎么这么臭,谁招惹你了?”
萧承毅佯装无事发生,随意靠坐在沙发上,戴笠笙没说话,眉头只是微微蹙在一起。萧承毅歪着头瞅他,“啊,那个我刚才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恰好偶遇了琼玉小姐,我见她脸色不是太好,想必是在厕所吐了很久,算算时间应该就快吐完了,你别着急。”
他刚说完,琼玉便推门进来了,刚刚一番话全然被她收于耳中,“萧总好厉害,背地里竟说我坏话,既是君子,说话做事就该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什么叫我应该快吐完了..”
她说着,故作生气地坐到戴笠笙旁边,往他身边靠去。“戴先生,你看看萧总,我只不过是有些恶心难受,他居然这么咒我,你得给我做主,可不能轻饶了他。”
萧承毅听罢,一口气闷在胸口,他闶闶咳了几声,琼玉凑到他跟前,“萧先生,每天扪心自问一句,你是人么。”
她说完,便迅速躲过,狡黠地笑了起来。戴笠笙看着二人的互动,有些好气,“十一,怎么看起来你跟萧前辈很熟的样子,你们很早就认识吗。”
她呃了一声,随后连忙否定,“哪有,这不是刚认识么,我这个人啊自来熟,跟谁坐在一起聊上几句便混熟咯。对了,怎么不见鸳鸯。”
她说完,戴笠笙也同时看向他,旁边本该坐着人的位置此时依旧空荡荡的。萧承毅挠了挠头,干笑两声,“那个..她有些不舒服,我这么怜香惜玉的一个人,自然是叫她回去休息了,她肚子疼的厉害,看上去好像是来了葵水。”
琼玉啪啪地鼓起了掌,眼中尽是玩味,“哎呦,真没想到咱们萧总居然连女人的葵水之事知晓的都如此通透,我应该称您一声‘妇女之友’吧。”
妇女之友这个称谓,最开始是谢株华先叫起来的。在戏园的时候,戏班子所有姑娘都喜欢他,不论年纪大小,段良人打趣道他是大众情人,于是谢株华便给他起了这么个名。
大约接近一点的时候,琼玉借口说道有些疲累,三人便一同起身出了包间。“戴先生,你还来么?”
他摸了摸她的脸,“自然。”
“那好,我等着您。我还得上班呢,就不送您和萧总了,路上慢点。”
二人离开后,她捂着胸口深呼一口气,看着二人远去的方向,眯起了眼睛。她靠着墙壁缓了很久,直到完全平复下自己的心跳,才离开那儿,但是也没接着陪客,换好衣服离开国际名流,打车回了公寓。
她知道妈咪一定会打电话对她进行一番狂轰滥炸,毕竟这两块大肥肉不是能经常吃得起的,可她此时脑子乱的根本一塌糊涂。狭小的车内有些憋闷,加上盛夏,她热的浑身是汗,索性摇下车窗,风吹过她凌乱的发丝,沾染过一丝酒水和槐花的气味。
萧承毅那句话让她坐立不安,她几乎可以肯定,他瞒了她很多事,或许他的身份就是个惊天秘密。
第二天一大早,妈咪竟然没有打电话给她,她一觉睡到十点。按往常来说,只要她哪一晚提早下班,她一定会打电话催她,生怕耽误了她这棵摇钱树赚钱扬名,今日却是出奇意外地没有找过来,似乎有放她假的意思。琼玉潜意识里觉得,这是栾鹰的意思,他要她跟定他,监视他一举一动。
她有些扛不住了,觉得自己像是被抛弃了一样,她甚至做了个噩梦,她被国际名流除了名。她忽然有些不想继续做下去了,但是却很难抽身。没有收入来源,她就只能喝西北风了,金满月告诉过她,那些存款轻易不要动,当出事的时候,我们能依靠的,不是男人,而是钱。
离十二点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琼玉洗了个澡,在家里化好了淡妆,她在卧室换衣服的时候,手机响了,她拿过来看了一眼,上面没有显示号码。
“喂?”
“是我。”
她愣了一下,“戴先生?”
那边似乎在大喘气,冷的像块冰,“栾鹰。”
她彻底愣住,才几日不到,居然连他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她有些尴尬,干咳两声,“大老板,不好意思,我手机上没有显示您的名字。”
那头毫无感情色彩的嗯了一下,“戴笠笙昨晚过去了,你陪的吧。”
“当然,是我。大老板发了话,我怎敢不听。”
“嗯。很好,是你自己?”
“是,也不是,还有一个新来的,叫鸳鸯,我不认识,也没见过。”
那头沉默了一会,她咳嗽一声,“大老板,他这次在阜城不会停留太长时间,昨晚我听他提起,这次他和萧总亲自过来,似乎..似乎是为了一批货。”
“一批货?”
她穿上外套的最后一只袖子,“是的,一批货,好像是烟丝和枪火,要运到澳门那边去,走水路恰好经过阜城。”
“呵呵…”栾鹰冷笑几声,她听了只觉得头皮发麻,把手机拿远了些。栾鹰似乎计划着什么,他想了一会,“你下次跟他见面,想法子从他嘴里套出来这批货的货号,以及它走的是哪一条道,还有,这批货预计到码头的时间。”
琼玉惊愣一下,几乎瞬间张大了嘴,“这、这可是机密啊,他会起疑心的!”
栾鹰冷哼一声,“这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我看得出,他看上你了,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小玉。”
她懊恼且自责的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闭了闭眼,“好吧..我试试,不过,我要怎么告诉你。”
栾鹰幽幽吐出几个字,“写张字条,放到我办公室。小心行事,别被发现了。”
他说完便立刻挂断了电话,丝毫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她心口一阵绞痛,额头上渗出点点汗珠。她看了眼手机,拿上包包便出了门。
十二点,她踩着点准时到了钟晟茶馆。这里是商业街上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店面,人不多,但是店铺内装潢的倒是古色古香,茶香四溢,也不知道萧承毅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她四处张望着,服务生走上前来,“您好,小姐,请问您几位?”
琼玉点了下头,“你好,我有预约,是萧承毅先生。”
服务生默念了一遍,随后抬起头来,“哦,原来是找萧先生的,您跟我来,他在二楼包间等您。”
琼玉跟着他上了楼,二楼包间不多,服务生带着她最终在走廊倒数第二间门口停了下来。“小姐,萧先生就在里面。”
琼玉往门里瞅了一眼,“谢谢。”
她敲了两下门,随后推门走进去,“师兄。”
萧承毅站在窗边正向外眺望着什么,听到她的声音后,随即便转过身来,脸上尽是笑容,“师妹来了,快坐。”
入了席,琼玉打量了一下四周,不由撇了撇嘴。“师兄,这么个巴掌大点的地方,你是怎么找到的啊,你应该是第一次来阜城吧?连我这个生活了十年的人都不清楚有这样一个地方,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说罢,感觉口有点渴,便随手端起桌上的茶,打开盖喝了起来。萧承毅往椅子背靠了靠,“这家茶馆是我开的。”
“噗——”琼玉满满一口茶全喷在桌子上,零星一点溅到了他白色西服上,留下了一块黄不黄绿不绿的污渍,看起来十分滑稽。她起身从包里抽了张纸递给他,“对不起啊师兄,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怀疑自己的耳朵坏了,你刚才说什么?”
他斯文的接过纸巾,看了她一眼,抬手仔细擦拭着身上的污渍,“准确来说,这家馆子是师父开的,只不过她老人家后来去了燕城,这才忍痛割爱将店面交由我打理。你也知道,我一个大男人,哪里能做得好这种事,倒是辜负了她一番心意,将生意越做越烂,唉…”
他说完,正好也擦干了身上的水渍,随手把纸团丢进了垃圾桶。琼玉不清楚这事儿,不过这涉及梅柏漪的私事,她一个做徒弟的倒也不好问些什么,只是点点头,哦了两声。
萧承毅没有立即开口问她,只是同样端起桌上的茶,先放到鼻子边仔细嗅了嗅,随后小口抿了一下,“师妹,你是鉴茶高手,从前你就爱喝茶,你来品品这茶如何。”
琼玉将手中的茶喝完,意犹未尽咂了咂嘴,“雨后龙井,上三品,采清晨露水,加以四蛊茶叶文火烹煮,煮至绿松石色,便大功告成。这样好的茶叶,实属难得,师兄有心了。”
萧承毅听后哈哈大笑,伸手指了指她,“厉害啊,到底是高手。不过我听良人师妹曾经提起过,你最爱的是雪顶含翠,可惜这里没有。”
琼玉放下茶杯,看着他淡淡一笑,“师兄,雪顶含翠可遇不可求,亦是世间罕见稀有的无上好茶,就像人一样,有些人生来便是独一无二的,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他咂巴一下嘴,“师妹这话,似乎意有所指啊。”
她轻笑出声,“师兄以为,我说的是什么?”她凑近桌子,凝视他的双眼,笑过三声过后,目光忽然变得凌厉起来。
“师兄,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说完,空气凝固了许久,二人就这样对视着,她眼睛有些发红。他最终败下阵来,低低叹了口气。
“我的确瞒了你们,从你见到我第一次开始。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认识,是什么样子么。”
她想了想,回忆起那晚。“记得,那是一个深夜,你连夜跑到三宝东厢院,我打开门,见你浑身是血,后背都是刀伤,我救了你,之后一群黑衣人便提着刀追了过来。”
他闭上眼轻轻点点头,“不错,我当时被麒麟教的人追杀。我虽然跟着师父唱戏,却不是真正的昆曲演员。”
他顿了顿,看着她有些惊讶的脸,“我是华东17号的组织头目。”
琼玉愣住,“17号?”
“是,那是一个专门负责暗杀的组织。十三年前我亲手建立了它,那时候人手严重不足,暗杀功夫又不到位,所以我第一次执行任务时便身受重伤,不想在昆山偶然遇到梅大师,是她救了我,保住我一条性命。我为了感谢她救命之恩,又想掩盖我的真实身份,便想出了拜师这一妙计,当然,我的事情师父都知道。”
琼玉缓了缓,她心里虽然早就预备好他的身份非同一般,毕竟能跟戴笠笙扯上关系的,并非等闲之辈。她歪着头,“那…燕城出事那晚,你是如何逃过的?又是怎么找到的我,还暗中给我送了救命的字条?”
他凝视她的双眼,思索再三,缓缓而低沉地开了口。“因为我和麒麟教一直有合作,所以他们的行动和计划,我一直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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