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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旧曾谙
第 77 章 似是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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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较量。
一场惊心动魄让人为之胆寒的较量。
生与死,道义与恩情。
何泓山站在门外默默听完,手指紧紧扣住墙壁,发出吱吱的声响。他从门缝里隐隐约约能看到戴笠笙猩红着一双眼,他眼睛里喷射的火焰,脸上冻结的寒冰,每一个杀死人的目光,每一丝杀人不见血的锋芒。琼玉见过,就是那两次他救她于枪林弹雨之中,刀光剑影,血洒长空。何泓山正犹豫着要不要推门进去,他能听到房间内的对话和剑拔弩张的气氛,那危险的气息因子正从他身上一点一点散发出来,充斥在空气中。
他是真的会杀人,戴笠笙手上,不是没有人命和血案。
面对一头红了眼的狮子,没有人会不怕。近在咫尺的死亡面前,谁都是弱者,因为它的力量已战无不胜,无坚不摧。
祝让看着面前有些癫狂的戴笠笙,他其实一点都不怕吗?不,他也怕,这世上没有人不怕他,纵使亲父子又如何,一旦撕破了脸,就等着刀枪相见。
“笙儿心意为父知晓,只是这事还需从长计议,他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毛头小子了,以现如今他在华南的地位和势力,我们不能硬碰硬,否则讨不到一点便宜。”
祝让缓慢抬起手,在空中短暂停滞,仅仅只是定格了几秒,他忽然走过去,将手压在戴笠笙青筋暴起的手腕上,用力攥住,他们似乎在拼内力,拼理智,拼气魄。大约几分钟后,他缓缓垂下手,何泓山在门外看的惊心动魄,满头大汗。
“义父的意思,是智取。从前我曾与他短兵相接,他的确有令人望而生畏的资质,不过有您亲自坐阵,我和景深定当竭尽全力。”
他缓缓说道,像是不经意间的轻描淡写。祝让重新坐回到位子上,端起茶杯抿了一下,他缓慢转动着手中的白瓷杯,朝里吹了口气,淡青色的茶叶在水面上打着转,浮沉几秒后便缓缓沉入杯底。“我在霍氏集团中安插了两名内应,霍氏迁回燕城之后,短短三两天便在内部进行一次大清理,留下的都是元老级别的人,据线人昨夜来报,霍氏此番动作是为了接下来的一场合作。”
“合作?”
戴笠笙与周景深异口同声开了口,“正是。下月初,华东那边从台湾进了一批枪支和弹药,还有一小部分境外运进来的虎骨和□□。那可是上等难得一见的好货,整个南国都罕见。据我所知,华东那边由17号负责经手,姑苏的柳江南,阜城的孙胜完,也将一并参与进来。”
周景深听后,心中有些躁动,“17号也会经手啊,那不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有师叔和大哥亲自把关,那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
祝让捏着杯子没有说话,戴笠笙走到桌前坐下,暗自朝门口看了一眼,也一并拿起了茶杯。“这批货应该会很重要。义父的意思,是想截下这批货,然后嫁祸给霍氏,从而挑起他与维扬那边的战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姜还是老的辣,儿子受教。”
祝让会心一笑,随后拍了拍他肩膀,后者不动声色轻笑了下,“虎父无犬子,深儿该多跟你大哥学着些。”
周景深有些尴尬的撇了撇嘴,“父亲真是偏心,从小就偏着哥哥,我做的事跟哥哥比起来,简直就不值一提,这次有师叔的加入,我就更做不得什么了。”
戴笠笙伸手捂着嘴轻咳一下,祝让面上有些恨铁不成钢,他睨了一眼,“你大哥是你大哥,你是你,你有更重要的任务。”
戴笠笙适时地笑了下,目光别有深意,“是啊景深,你的任务可比我重。”
祝让放下茶杯,手指把玩着腕间的佛珠,那是印度的小叶紫檀,佛寺里加持过的,价值不菲。“听说前几日你组织了一场盛宴,霍氏也去了。”
周景深愣住,脸色有些发白,“是,是…父亲、父亲是如何得知。”
他端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抖动,骨节泛白用力。祝让轻哼一声,“你做什么我都清楚,你既已经与他见了面,就该多走动,毕竟你在桐城的生意,也有他一份在里面吧。”
周景深咬了下嘴唇,“父亲果然消息灵通,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我前几日才与他见过面,他的确是个不简单的人,说话做事很有分寸,莫非父亲是想要我接近他,窃取其中机密?”
“不错,你要尽力获取他的信任,我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时刻。”
祝让通红着眼眶,捏着桌角的手腕微微用力,一小块碎木应声落下。戴笠笙不动声色站起来,朝周景深挑了一下眉头,随后转过身弯腰鞠了一下。“义父披星戴月赶往燕城,一定劳累,您早些回去歇下,顺便叫南诚过来,检查一下身体。来人,送教主回殿。”
门忽然从外面打开,何泓山旁听了许久,隐约觉得腿脚有些发麻,他眼前一晃,下意识躲到了楼梯拐角处一面墙后,戴笠笙与周景深一前一后从包间走出来,长廊上忽然掀起一阵风,吹动了衣襟。
“哥哥……”周景深几步上前跟上他,悄悄回头往包间方向看了一眼,“你说父亲他到底是何用意,从前他看不顺眼的人,还不是说杀就杀,怎么这次倒正经打起了长久之仗,还叫我去做个内应…”
戴笠笙轻轻勾唇,“义父的意思,岂是能让旁人轻易揣测的。不过你与霍氏深交,说不准还真能发现些什么。”
“哥哥,十年前那场祸事我没有参与,只是听寇御哥和淮冽提起过,那霍氏追究起来也算个凄惨之人,我们一定要他的命吗。”
周景深有些犹豫着说道,眉头微微蹙起。戴笠笙脚下忽的一顿,他停滞几秒,而后转身,眼底隐隐带着些许风浪,“怎么,你心软了,下不了手?”
他惊慌无比,随后连忙摆手,“自然不是,父亲的敌人,便是我的敌人。只是如果叫我去杀人的话…你知道的,我从小最怕红色的东西了……”
周景深说完,慢慢低下头,似乎想起了什么,眼中一片伤感颓败。戴笠笙静默一会儿,随后过去拍了拍他肩,“周姨的事…我也很难过。我向你保证,绝不叫你手上沾一滴血。你只需要在合适的时间配合我,我来动手。”
周景深离开后,他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一片复杂阴沉。他在原地伫立了许久,随后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墙壁,“出来吧,他们都走了。”
何泓山缓缓从墙后走出来,眼睛不时警惕地环顾着四周。他走过来站到戴笠笙身后,领口处一片湿润,戴笠笙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来了多久,累吗。”
他微微颔首,“笙哥玩笑。我来了倒是有一会儿了,只不过不凑巧,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一字不落。”
戴笠笙嗯了一下,“无妨,日后你总也要知道的。对了,十一那儿安排的如何,你可送下她了?”
他道了声是,“琼玉小姐那边都安排妥当了,您不必过于担心。只是属下有一事不明,按理说,与霍北辰有深仇大恨的该是教主,您与他鲜少碰面,为何一定要置他于死地。”
他说完,戴笠笙回过头面无表情盯着他,何泓山有些紧张,嘴唇焦急地闭合着,“笙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弄清楚,作为手下,我最担心的还是您的安全,一旦短兵相接,也好提前有个准备。”
“因为她。”
何泓山一头雾水,他重复着,“她…她?”
戴笠笙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十一与他自幼相识,便是一对青梅竹马。”
何泓山大吃一惊,啊了一声,他掏了掏耳朵,“笙哥,您是说,琼玉小姐不仅与霍北辰很早就认识,他们…他们还是一对?”
“正是。我担心的是,如果十一知道了他还活着,会不会与我分道扬镳,恩断义绝。”
戴笠笙睁开眼,盯着街上穿梭的人流,眼睛一眨不眨。何泓山想到了什么,面上露出一丝慌张与惊恐,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嘴唇却像被忽然施了魔法,无法张开。戴笠笙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他轻抚上去,表盘上一片微凉,他停留片刻便收回了手。
“备车,去龙虎山,具体计划我要和寇御他们相商,对了,顺便给淮冽知会一下,叫她提前做些准备。”
“是,笙哥。”
麒麟教遍布华南,门下忠心耿耿死心塌地的手下多不胜数,何泓山从小道得来的消息,祝让在日本也成立了组织,而且规模只大不小,但这事没几个人知道,保密工作做的非常隐蔽。祝让这次回燕城,即便是戴笠笙和周景深也没有提前告诉,可见他连自己的儿子都提防着,这样老谋深算的老骨头,就连戴笠笙和霍北辰加起来也不一定斗得过。况且现在还有个琼玉,她与霍北辰又是那样特殊的关系,何泓山只是这样想想,便觉得头痛无比。
他握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小心观察着戴笠笙的脸色。后者撑着下巴看向窗外,他看着旁边一闪而过的一名牵着小孩的女人,脑海中忽然划过一个疯狂而失控的想法。他将车提高了时速,直到他从龙虎山开车回到公寓,天色已放黑。
他从腕间掏出一只黄色的小纸包,那里面是研好的白色粉末,他朝二楼一间灯火通明的卧室看去,眉头紧紧皱着,似乎经过了一段长时间的挣扎,最终深吸一口气,将纸包藏于袖间,缓缓向公寓走去。
“咚咚咚——”
“请进。”
琼玉刚洗完澡,梳着还潮湿的头发坐在床边。何泓山支走保姆,手中端了一杯牛奶进来。“琼玉小姐,笙哥晚上有可能赶不回来,他命我先行赶回转告您,让您不必等他,早些歇下。”
琼玉放下梳子,伸手抚了一下小腹,道了声好,何泓山神色复杂地盯着她,手中握着的杯子随之颤抖。再次犹豫了几秒后,他递上那杯牛奶,放到梳妆台上。
“您现在有了笙哥的骨肉,我听沈医生说起过,孕妇该多喝牛奶,补充营养,对胎儿也很好。刚刚我进门的时候,保姆正温好一杯牛奶,您喝下就早些休息吧,我先告辞。”
“多谢你,何助理。”
琼玉真诚地露出一个微笑,与此同时,这笑容像一把尖刀,深深刺痛着何泓山的眼睛,他回了一个无比苍白的笑容,比哭还难看,随后便急忙转身离开。
琼玉走到梳妆台边,端起那杯牛奶,放到鼻子前闻了闻,随后摇了摇头,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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