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程的思绪还有些乱。
反正傅季白不是外人，乱就乱说吧。
“我上次跟你说，林芜病了，你问过她了么？”
“这事啊……”傅季白语气一沉，“问过了，但人不需要我的关心。”
顾西程皱了眉，“你怎么问的？”
“什么怎么问的？”傅季白没太明白，“打电话问的呗，人说了，让我以后不要再给她打电话了，不需要我的关心。”
“嗯。”
顾西程毫不客气，“你也确实不配关心她。”
“？”
傅季白一听，那叫一个着急上火，“顾二，你哪头的？打电话来，就是为了气我是吧？”
“不是。”
顾西程揉揉眉心，他哪里有那个闲工夫。
“我觉得，你还是找人查查吧。”
“查什么？”
闻言，傅季白一凛。直觉不对太对。
顾二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更加不会无的放矢，“为什么这么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没有。”
顾西程摇头，如实道，“你也知道，我现在和音音联系也少，好些事我也不方便问，我只是觉得，她们俩最近怪怪的，像是有什么事。”
“怪怪的？”傅季白倒是不如他敏感，“怎么怪了？”
“说不出来。”
顾西程道，“我要是知道，就不跟你扯这些了，你看这事你要不要管吧？你要是不在意了，那就我让人去查。”
“等会儿……”
傅季白忙拦住他，“行吧，我知道了，这事交给我。”
兄弟俩不说见外的话，傅季白清楚，池音音和谢凌云要结婚了，有关池音音的事，顾西程不方便出面。
若是被谢家知道，顾西程还对池音音念念不忘，对她以后的婚姻生活势必有影响。
傅季白道，“若是池音音有事，我会立即通知你。”
“行，谢了。”
挂了电话后，傅季白拿起手机，打给了祈顺。
…
林芜住院这事，查起来很容易。
只要盯着池家别墅就行。
这些天，就只见池音音一个，还早出晚归的，厨师倒是按时来上班。
每天还有人按照饭点来取餐，不是林薄，就是秦少驹。
很明显，有事的是林芜。
很快，祈顺带着消息来回复傅季白。
“四爷。”祈顺的脸色不太好。
虽然祈顺沉默寡言的，但是，他心里明白的很，他们四爷，只怕不一定能接受的了这个消息。
“怎么了？”
傅季白微皱了眉，“怎么回事？”
这么难以启齿，“是池音音？”
“不，不是……”祈顺摇了摇头，“是林芜。”
阿芜？
肉眼可见的，傅季白眸色暗了几度，但这个时候，还没法想象，阿芜会是怎样的不好？
压着嗓子，“她……小产没养好？”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糟糕的消息了。
“不，不是。”
祈顺依旧摇头，艰难的开口，“林芜她，住院了——脑肿瘤。”
在傅季白发急前，吐出了这三个字。
“……”
空气，陡然安静。
傅季白张了张嘴，“什……什么？”
他蓦地站了起来，盯着祈顺，“你再说一遍，什么玩意儿？”
哎。
祈顺几不可闻的轻叹，四爷要不好了……
他重复了一遍，缓慢的，“脑、肿、瘤。”
“！！”
傅季白蓦地闭上眼，眼前黑漆漆的一片！双手撑着桌面，即便如此，身子依旧是重心不稳，摇摇晃晃的。
“四爷……”
祈顺抬起胳膊，做着准备，四爷要是倒下，他好及时扶住。
“没事。”
好半天，傅季白顶着黑沉沉的俊脸，睁开眼。
祈顺觉得，他们四爷的眼底，瞬间没了精气神。
“你，你说……”傅季白努力平复着呼吸，喉结猛烈滚动着，但他实在说不出那三个字。
艰难的舔了舔唇缝，低低问道，“是在附院？”
“是。已经住院五天了。”
“好。”
傅季白点点头，抬手拉开抽屉，取出车钥匙。交代祈顺，“会议取消，其余有什么事，你看着办吧。”
“好的，四爷。”
傅季白行色匆匆，魂不守舍的就要走。
“四爷。”祈顺拉住他，建议道，“叫司机吧，别自己开车。”
他这样，没法自己开车，魂不附体的样子，很容易出事的。
傅季白明白他的意思，也没硬抗，“好，你安排吧。”
“好的，四爷。”
…
站在附院外科楼楼下，傅季白却久久没上去。
一路上过来，他的脑子里依旧乱的很，根本没办法平静下来。
无论他告诉自己多少遍，应该理智，应该冷静，都做不到！
要怎么冷静，怎么理智呢？
阿芜她……居然病了！还是这样严重的病！
现在再想想，一切有迹可循。
她光吃不胖，吃了调理脾胃的药，还是日渐消瘦……
那次，她在医院里呕吐，想必也是因为肿瘤的缘故，而不是怀孕……
还有，此后。
她突然提出离婚……
以至狠心的拿掉他们的孩子……
“……”
傅季白重重的闭上眼，深觉自己真是个畜生啊！
他的太太，得了这样的病，作为她的枕边人，却一无所知！
为什么，阿芜不告诉他呢？
是因为，他没有给她安全感吧？
还有，阿芜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病了的？
她原本说，她会给他时间，愿意等他的……
但是，有一天，突然，她就不愿意等他了……想必，就是那时候吧？
他以为，她只是在意饶雪飞。
却原来，那时候的她，正遭受着身心的双重折磨！
她不愿意再给他时间，不愿意再等他了，是因为，她没有多少时间了……
一楼大厅处，林芜挽着池音音一同从里面出来。
“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回去呀。”
“不行。”池音音佯怒，“自己也是医生，还能问出这种不懂事的问题？”
林芜挤挤鼻子，“你是不知道，住院可太无聊了。”
“我知道。”池音音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再有两天，就能出院了，再忍忍。”
“行吧。”
林芜瘪瘪嘴，松开手，“明早不用太早来，我也要睡懒觉的。”
“知道了。”
池音音笑着挥手，“快走吧，一个病人还来送我。”
“我也透透气嘛。”
林芜双手背在身后，羽绒大衣里面穿着病员服，一头长发披散开，脑袋上扣着顶帽子，是前阵子音音陪她一起买的。
“是你说的嘛，每天要保持一定的活动，将来手术了，并发症也能少些。”
她无比自然的说着这些话，内心比当初要坦然了很多。
“嗯。”池音音听着仍是心酸，摆摆手，“我走啦。”
“白白。”
林芜站在原地，目送音音走远。
一转身，对上张熟悉的俊脸，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