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晴长得像黄翠，尤其是生气时，我看到这张脸就烦，懒得再和她争辩。

    顾卫国很守约，我第二天下午到的时候，顾卫国已经站在门口等了有一会了。

    “找我干什么？直接在这里说！”

    顾卫国一脸不耐烦。

    我用钥匙打开门，“进来说。”

    顾卫国犹豫了一下，还是跟在我身后进了屋。

    屋子里的家具还在，妈妈已经被姐姐安置到了别的地方，闲置太久，电视机上都落了灰。

    我给顾卫国倒了一杯水，“你还记得这里吗？”

    顾卫国冷哼一声，喝了口水，“记得又怎样，不记得又怎样？重要？”

    我唇边泛起浓浓的讽刺，“对你而言当然不重要，妈妈在这里守了你半辈子，每天都盼着你出现在门外，而你呢？”

    顾卫国脸色微微一僵，啪一声放下水杯，“顾柔，我是你爸，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唇边漫出讽刺，“我爸？你配么？”

    “你为了那个女人，不惜毁掉你女儿的生活，差点害死你女儿的孩子，你的外孙女，你也配当我爸？”

    顾卫国一拍桌，额头青筋暴起，“白眼狼！要是没有你爹我，你以为你能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你应该感恩我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没有老子哪来的你！”

    看看，他唾沫横飞的丑恶嘴脸。

    生而不养，老了需要钱了，才想起有个女儿来。

    这么爱你的儿子，怎么不找你儿子要钱？

    我忍不住捏紧了双拳，退到了门口的位置，拽住了门把手，“顾卫国，你休想毁掉我的人生，休想毁掉我的工作，我绝不会允许你为了别的女人，再次毁掉我们母女三人的生活。”

    “贱人，你——”

    顾卫国脸色一变，他应该是想问我要干什么，我已经反手把门反锁。

    “贱人！贱人！赶紧给我开门，否则等我出去弄死你——”

    顾卫国在里面拍打门框，叫嚣着。

    我晃晃悠悠下了楼，指尖颤抖，点了一根烟，含在嘴里，狠狠抽了一口。

    等我抽了第十根烟的时候，心情才平静了些许。

    看一眼楼上，门窗都被封死，里面冒出了滚滚浓烟，有人打了报警电话，很快消防车开进了老小区，因为路太窄，救援人员进不来，耽误了好一阵。

    周围人很多，吵闹声几乎要刺破我的耳膜。

    我掐灭了烟，起身回到了车上。

    顾曼的电话打来，“柔柔，那边房子失火了！听说有人在里面！是你吗？！”

    顾曼听到我声音，松了口气。

    她差点要哭出来了。

    “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出事了呢。”

    “不是你，里面的是谁？”

    顾卫国被救出来的时候，全身被烧伤，已经失去了意识。

    送到医院抢救，医院应该是继母一家的家属，我没接到电话。

    我站在医院走廊一头，第一次见到了顾卫国的那个儿子。

    和丁磊差不多年纪，瘦长高挑，皮肤白嫩，一看就是万千宠爱的孩子。

    “医生，我爸情况怎样了？”

    “暂时抢救过来了，全身烧伤，重度昏迷，什么时候醒来还是未知数。”

    听到医生的话，男生如遭五雷轰顶，身形晃了晃，差点栽倒在地。

    离开医院，回到家已经是傍晚。

    没想到莫凌天也在，他坐在客厅沙发上，没开灯，手机屏幕亮着。

    啪嗒一声细微的动静，他点燃了一根烟。

    烟味很快弥漫在室内，我轻轻咳嗽了两声。

    莫凌天转动眼珠，看向我的方向，“顾柔，你真是超乎我的想象。”

    我说，“你第一天认识我？”

    莫凌天轻嗤，“你以前伪装得真好，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不择手段的女人，毫无底线可言。”

    暮色西沉，莫凌天整个人浸泡在灰冷的色调中，俊美立体的脸上覆盖着一层冷意。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莫凌天，我不是你。”

    莫凌天喜欢程玥那样的女人，富家千金，有父母关爱，有挥霍不完的财富，性格单纯美好，世界上的一切都唾手可得。

    我什么都没有，只能靠自己，即便被欺负了也只能靠自己的拳头，即便打得头破血流，也没有人会和我并肩作战。

    莫凌天冷冷瞥向我，“我不喜欢强势的女人。”

    我好笑，“我管你喜欢什么？”

    “事情已经解决了，公关那边会处理后续的事，以后公司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我真的累了。

    他不懂我，我也不奢求他了解我。

    我和莫凌天，注定是两条平行线。

    永远也无法有交集。

    我太过疲惫，简单洗了个澡，倒头就睡。

    第二天接到公关的电话，已经处理了所有负面新闻。

    顾曼发来微信，她得知了顾卫国被烧伤的事，去医院看了顾卫国，还见到了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顾曼跟我说她的心情很复杂，“难道这就是现世报么？”

    “现世报？”我有点想笑。

    顾曼语气有点痛快，“人在做天在看，他终于遭报应了！”

    “要不是他，橙橙就没了，他还有脸到你公司闹，这一把火怎么不烧死她。”

    当初要不是顾卫国，妈妈也不会疯，姐姐高中辍学出去打工养活一家三口。

    挂了电话，我出门上班。

    昨天火灾的新闻上了南城新闻，公司同事都刷到了，有个别人已经猜出来了是顾卫国。

    公司上下流言四起，丁磊也听到了闲言碎语，来和我打小报告。

    “顾柔姐，他们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说你？你明明也是受害者，发生火灾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觉得他可爱，忿忿不平的样子像极了小孩子，“下周的代表大会安排好行程了？”

    “都安排好了。”丁磊办事挺有效率，将行程安排打印给我。

    出了这档子事，本来这次代表大会随行的人不是我，但去年我救过落水的傅家老爷子，傅家指名要我去，莫凌天这才加上了我的名字。

    周五抵达港城，下了飞机马不停蹄去往皇后码头的五星级酒店。

    宴会已经开始，酒店外数千万的豪车停了一长排，偌大的宴会厅内光线璀璨，在场都是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场宴会是由傅家举办的商界代表大会，一年一度，不乏商界新贵，只有上市企业的董事长总裁有资格出席会议。

    这一届和往届很不一样，场面格外盛大。

    尤其首位上坐的居然不是傅家人。

    我不由得朝那方向多看了两眼。

    首位坐着一个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难掩其贵气。

    身旁的年轻男子，一身白色西服，气质隽贵，和中年男人有八分相像。

    有点眼熟，似乎在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