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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不掉!万人嫌他只想独自美丽
第57章 东宫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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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爷回来了。

    收心敛神,季书冉不再看他,随众进殿。

    这次太子两浙救灾的活干了个满堂红。

    即便皇上对他猜忌,已是颇有微词。但乾清宫内,碍于众人眼前,圣上仍旧对他褒奖封赏,做足了表面功夫。

    可杜中堂斩首一事闹得满朝惶惶,百官将帝心已经揣摩出几分门道。面对太子政绩,上表进言的竟是只有寥寥数人。

    两浙治灾有功,皇帝却未擢升太子带去的任一幕僚,只是封赏金银田宅便草草翻过。

    废东宫之心已经摆在台面上,皇帝怕是等不及了,只差一个时机,一个季书冉亲自把太子推进火坑的契机。

    位列百官群中,季书冉低头细细思量。太子要扳倒,但是襄王也不可不防。

    上次春香阁,季书冉故意问他铜镜的事,陆容璋却言辞闪躲。许知白既然死在他那,为了求一条活路也会知无不言,不可能不提及铜镜。

    陆容璋含糊带过,不过是不想让季书冉知道太多,襄王想要把控绝对的主导权。

    陆容璋对他隐瞒的事情太多,杜中堂斩首这一案,襄王连季家都筹算进去。

    因此季书冉对他心存芥蒂,即便合作,他们的关系也永不可能同舟共济。

    季家随时都有可能被陆容璋抛弃,成为他的垫脚石。

    要谋一出路,一个绝对的出路,投太子,亦或是投襄王,都不过承颜候色,看人脸色过日子。

    要想真正解决问题,就要把至高无上的权利掌握在自己手里,那就只有一解——

    季书冉心神定下,凉凉一笑。

    无论姑姑腹中是皇子还是公主,都一定要排除万难,扶姑姑腹中龙种登基。

    散朝之后,季书冉正欲去御史台当差,一个小太监却来拦他,言称太子殿下召他。

    季书冉摆正颜色,不敢有误,随他加快脚程赶去东宫。

    东宫里设了一桌好宴,太子在上座候他,没有其余官员,只请了季书冉一人。

    季书冉好言好色地作揖进门,对着太子爷恭维道:“太子殿下,恭喜恭喜,治灾之功,名声大噪,现在已是民心所向的未来君主!”

    “坐吧。”陆定羲淡淡道。

    季书冉自是乖觉,坐他手边,以表诚心。

    “你这话,到底是在奉承孤呢,还是在奉承你自己?”陆定羲假以颜色,微微含笑。

    季书冉从容不迫,“微臣已是殿下的人,一颗心只知道牢牢牵挂住殿下,哪有彼此之分?”

    “你这张嘴,倒惯是会巧言令色。”陆定羲抬抬下巴,示意他执箸用膳。

    领导设宴,压力山大,季书冉斟满酒先敬一杯,敬酒词说了一箩筐,才仰头喝尽。

    宫女也为陆定羲斟酒,太子只是浅呷半口。

    幸而陆定羲并非贪杯之人,除了这半口之外,不再饮酒。

    季书冉自然乐得轻松,不用喝酒,也就不必再想祝酒词,更不会喝醉酒闹笑话。

    这次治灾,季书冉要记头功。

    陆定羲的指尖轻点桌面,“既然你不便出席庆功宴,那你想要什么赏赐,可以尽跟孤说。”

    廉则生威,无欲则刚。

    一个什么欲望都没有的人,才是最难把控的人。

    眼下陆定羲本就不信任他,唯有拿季书冉的欲望掣肘住他,才能勉强安心。

    “我想要的,殿下能给得起么?”季书冉问。

    陆定羲眉峰一扬,“但凡天下之物,皆为俗物,既是俗物,岂有孤给不起的道理?”

    季书冉言笑晏晏,“我想看殿下穿黄戴冕,龙登九五。”

    这话说得太满,陆定羲稍讶,又静下,反问:“怎么,你不信孤?”

    “我当然相信殿下,可我不信旁人。

    大皇子哮症缠身,三皇子胆小木讷,五皇子深居简出,六皇子已经被废,只有十皇子虽然年纪尚轻,但他知书明理,深得帝心。”

    季书冉顿一下,继续道:“圣上头风愈重,如今能危及殿下地位的,只有十皇子……”

    “孤知道,老十背后的是陆容璋。”陆定羲轻蔑一笑,“孤也知道,你和襄王过从甚密。”

    “民间买办也有货比三家的道理,微臣也不过是择明主而事。”季书冉把墙头草说得大义凛然。

    陆定羲不为他动,“可季大人也应该知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这样,我怎么信你?”

    季书冉道:“微臣自知,即便说破嘴皮,也难以令殿下信服。殿下也不必信我,只需知道我们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我的会试考卷是殿下您给改的,这事可大可小。若是以往,您权势滔天,自然是小事。

    若是如今,帝心已失,您又有几分把握,皇上不会小题大做,废太子呢?”

    话音落下,陆定羲猛一拍桌,宫人俱跪,整座宫殿都寂下来,一声大气不敢出。

    他又微抬了抬手,所有宫人屏气退出去,空留二人,默默对弈。

    陆定羲道:“你威胁孤?”

    季书冉摇头,“我只是告诉殿下,用利益牵制只是一时,用生死牵制才是一世。

    但凡博弈,是和朋友,联手对付敌人。谁为真正的朋友,谁为真正的敌人,希望殿下看得清楚。”

    陆定羲沉吟,凤眸中黑瞳如墨,思潮翻涌。季书冉这话,的确威胁了他,却也把自己的把柄明面上送在了陆定羲的手里。

    如此,便叫陆定羲进退两难,不可轻易动他。

    身为太子,十几年来,他手底下谋士如云,幕僚如雨。

    似季书冉这样聪明的不是没有,但是没一个有他这样危险。让陆定羲第一次舍不得他的谋略,又忌惮他这个人。

    身居巅峰孤独久,遇到这样的人,实在很难不想叫他彻底臣服于自己麾下。

    太子思忖间,季书冉又道:“太子殿下,若方才微臣所言,太过痴嗔妄念。六日后,微臣休沐,不如殿下就赏赐,同微臣一道去三清观上香吧。”

    漂亮冶艳的脸,捉摸不透的心,恭谨淡漠的笑,季书冉眸光莹亮,像镜中花,水中月,越是追逐,越是迷失。

    陆定羲与他对视,倏虞,微笑:“好,届时三清观,孤会去季府接你。”

    他倒是想知道,季书冉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关子。

    “那六日后,微臣在家中恭候太子大驾,眼下已经酒足饭饱,不再耽搁殿下今日庆功宴,先行回御史台当差。”季书冉起身拜别。

    陆定羲抬手示意恩准,青年官员掀袍离席。

    只要陆定羲不信他,任凭季书冉百般讨好,帮他铸造再多功绩。季书冉曾经与襄王交好的事,依然埋在陆定羲心底,挥之不去。

    更何况太子曾亲手断其一腿,太子怎么可能轻易信他。

    疑心在人内心就像草籽,一旦破土而出,用镰刀割是割不断的,只有连根拔起,才能彻底根治。

    季书冉也不准备把自己就是镜中人的事,这么早告诉陆定羲。这是底牌,既然是底牌,就要牢牢抓死在自己手里。

    六日后,三清观,是季书冉接近陆定羲的第二步棋。

    季书冉走后,宫女复回宫内,撤走宴席。

    其中一名宫女,等其余人走尽后,碎步上前,向着陆定羲跪下:“太子殿下,奴婢有一事禀告。”

    “说。”

    正是上次领季书冉看镜子的宫女,她道:“您离宫这些日子,季大人他曾经来过一次东宫。”

    陆定羲皱眉,“他来做什么?”

    “回殿下的话,他来照了那面宝镜。”宫女答。

    陆定羲眸光浮掠,细微的期待如烟弥漫,“嗯?”

    宫女道:“不过季大人也未曾从宝镜里照出影相。”

    陆定羲垂眼,听不出喜怒,“知道了,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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