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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痣说她对我志在必得
第 118 章 你与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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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的见面季凉显然也是临时兴起的,因为她直接带着展信佳去了车里。

    在密闭的空间里她们这对说不上来到底是仇人还是亲人又或者是母女的两个人相顾无言,最后还是季凉先开了口:“我听说你和人结婚了。”

    不用去问展信佳都知道这个“听说”是听谁说的,无外乎是自己之前的保姆又或者是家里的司机,总之,只要是季凉想的话,展信佳几乎是在她面前没有什么秘密的。

    ——但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重生之后的展信佳早已看清了季凉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尤其是在经历了辜页的那一世之后,所以从重生后开始,展信佳就慢慢的在为自己脱离季凉的掌控而努力。

    或许季凉是觉察到了什么,毕竟按着她那样运筹帷幄的性格,就算是展信佳是重生的,真的正面对上了,也不一定就是季凉的对手。

    但好在她算是季凉教导出来的,就算没有办法与季凉争夺什么,但给季凉做一点恶心人的事她还是可以办到的,而季凉从始至终对于她所有的事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在这一点上她似乎真的很像展信佳的母亲——一个母亲对于自己孩子做的所有事都是宽容的态度,这是天性使然。

    “你找我来应该也不是为了跟我说一声新婚快乐吧?”展信佳坐在车里,偏着头,看着坐在对面的季凉。

    季凉这次来开的是商务车,后排是对坐的,这也就正好适合她们在谈话的时候互相观察对方的反应。

    “当然不是。”四十多岁的季凉外表看上去还是那么的年轻,和展信佳记忆里的那个亦正亦邪的人一模一样,只是这一次的见面她隐约感受到了季凉的一些些变化。

    对方好像没有以前那么极具攻击力了,这样的说法其实也不算太对,因为季凉这个人是最为擅长伪装自己的,以往的每一次见面季凉都会为自己戴上适合见面,适合做展信佳朋友的一副和善面具,口蜜腹剑说的就是季凉这样的人。

    可偏偏这一次的见面不同,这一次的季凉很“真实”,没有虚伪和善的面具,嘴角带着的笑意是薄凉而轻蔑的,看她的眼神也是透着冷冷的倨傲:“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早选择结婚?”

    展信佳算是季凉一手带大的,别人或许不了解展信佳,但季凉却是了解的,展信佳这个看着虽冷,但心更冷,她的心很难被谁走进,再加上因为身世的缘故导致她对情爱天生就抱有一种不信任的感觉在,所以在以往之前,季凉都是不认为展信佳会相信爱情的。

    甚至在展信佳和周颐结婚的时候,季凉也还想过是不是展信佳也发现了周颐的一丝丝不同,从而想要通过婚姻的手段来控制对方?——这种方法虽然麻烦但是确实不失为一种好办法,因为她当年就是用着同样的手段让宋仲先为她言听计从的。

    可偏偏事情的发展却超出了她所料,展信佳似乎真的开始沉迷与爱情这场风花雪月的故事了,大学也放弃了去京都,甚至拒绝了宋仲先让其回到宋家的提议,只想着和周颐呆在一个小小的地方天荒地老,只想用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去经历这世间最不靠谱的东西。

    季凉不明白,就像她不明白自己的女儿宋溪让为了周颐放弃成为一个alpha,放弃此前诸多安排那样,虽然季凉本身对于宋溪让是个什么性别的都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至于联合王国的控制权,季凉则更加的嫌弃麻烦,之前费尽心血诸多经营不过是为了满足一下宋溪让罢了,现在宋溪让不喜欢了,那放弃了也没有什么不好。

    她不觉得可惜,因为本身所有的事情都是有代价的产生。

    只是这并不妨碍她不理解宋溪让。

    不了解宋溪让,自然也是不理解展信佳的。

    在她看来,但凡展信佳足够的聪明的话就应该趁着这个好时机重返宋家,然后接手宋溪让此前的诸多计划,比起宋溪让,展信佳的个人条件明显更好一些,所以如果展信佳愿意的话,她完全可以拥有一切。

    可偏偏展信佳什么都不要,就要一个不切实际的爱情。

    “比起这个我其实也很想知道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宋仲先?”大约是前段时间周颐的话提醒了展信佳,她在明白了自己曾对季凉有过一些情愫之后也生出了一丝丝的好奇。

    或许她本就是十分好奇季凉这个人的,她有很多的事做的都是那么的理所应当又出人意料,展信佳不明白她都是为了什么,因为从前世而言,季凉在扶上了宋溪让为总统之后也并没有得到什么特别的好处。

    她还是呆在她的实验室里继续做一些世人永远也想不明白的实验,一辈子与数据为伴。

    既然这样,那她为什么会选择嫁给宋仲先,会生下宋溪让呢?

    她一个人,不是也可以过得很好吗。

    “为什么会选择宋仲先?”季凉很明显也没有料到展信佳居然会问起这个问题,自从她夺得了季氏的控制权之后,似乎便再也没有谁敢在她面前问起这等私密的问题了。

    但她一点也不觉得冒犯。

    “因为他可以帮到我。”季凉并不避讳说出自己曾经的落魄时期,在她看来那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在我还没有和他结婚之前,我只是季家一个不起眼的私生女。”

    因为不起眼,所以谁都可以欺辱她,因为是私生女,所以她永远得不到别人的认可。

    或许她本身对“认可”这个词汇的具体含义就是不在意的,但人如果活得太卑微就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她想要权势,想要自由,想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她迷恋生物,迷恋医学,迷恋科学,迷恋数据,但她所有的天赋在当时的季家人眼里都是那样的不值一提。

    她存在的意义只是一个联姻的工具。

    她只是个beta,只是个女人,但她却用实力重新诠释了“季凉”的含义。

    要想得到必然就得先付出,而嫁给宋仲先是她那个时候最好的选择,她并不介意把自己的婚姻当做获得资源的工具,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她在知道展信佳和周颐结婚的时候才会去想展信佳是否也做了与她一样的选择。

    “那你为什么会与他有一个孩子呢?”对于季凉的回答展信佳并不意外,甚至觉得这才是最真实的一面。

    但她仍旧想不明白季凉这样一个不懂任何感情的女人,为什么要有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女儿。

    “…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不觉得那是一个麻烦吗?”

    不愧是季凉教导出来的人,一言便道出了那场生育之后对一个母亲而言最残酷的意义。

    如果自己本身便是身不由己的,那么选择生下一个孩子与母体而言就是一种慢性的毒药。

    但如果自己本身是自由且从容的话,那选择生下来一个孩子便是对事业的毁灭性打击。

    展信佳就是如此认为的,本质上她与季凉是同一种人,所以在身为孤辜页的那一世时她才会那样没有负担地放弃那个孩子,并将那个孩子作为要挟周颐的工具。

    她是真的爱周颐的,但比起爱周颐她更加爱自己。

    这世上的每个人都是如此的,不会那么毫无保留的去爱一个人,不会不计较得失的去付出所有的一切,除了周颐。

    这其实就是展信佳最为迷恋周颐的地方,人的本质便是喜欢去咨询自己身上所没有的特质,失去的才是最珍贵的,所以她对周颐的爱便是那种接近于飞蛾扑火的疯狂。

    她渴望得到周颐所有的偏爱,就像飞在黑暗里的飞蛾渴望得到所有的光明一样。

    “确实是一个麻烦。”季凉轻轻的笑了一声,看着展信佳,意味深长的说道,“难道对你来说,周颐存在的本身不是一种麻烦吗?”

    展信佳倏然怔住:“……”

    季凉却继续道:“很高兴你是第一个这样问我的人,知道吗?在你出生的时候,我曾有想过杀死你。”

    “因为你,我最好的一个作品自我毁灭了。”

    “可后来你越长大我却越来越觉得我那个念头是错误的,因为你本身的存在便是对‘完美’的最好注释。”

    她是真的很喜欢展信佳,很欣赏展信佳的,如若不然,她也不会浪费那么多的时间与精力在展信佳这个代表着她丈夫对她背叛的人身上。

    “你与我一样的。”

    “你说的没错,无论是对于那个时候的我而言又或者是现在的自己来说,生下宋溪让其实都是一件极为麻烦的事,我不是一个好母亲,也没办法成为一个好母亲,但我却必须要为了她而付出足够的偏袒——这或许就是你们口口声声所说的‘爱’。”季凉想了下,然后这样回答道。

    “而你对周颐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她不够聪明也不够努力,喜欢贪图享受和闲散度日,而你呢?你野心勃勃又极擅于伪装自己,忍受不了任何人踩在你头上,无论这个人是我是宋仲先又或者是宋溪让。”

    “你从来没有想过要臣服我,也从来没有放弃过报复宋仲先,若是没有周颐,你其实会过得更好不是吗?”

    展信佳沉默了:“……”

    季凉说的没错,如果没有周颐的话她确实会走上另外一条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臣服,谁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安于现状,她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不会成为一个碌碌无为又平凡的人。

    她本该拥有一切,将所有的都踩在自己的脚底,如果没有周颐,她会是第二个宋溪让,第二个季凉…不,也许她会超越季凉,如同身为辜页的那一世一样。

    把善良和善当作面具戴在自己的脸上,将诡计谋略全部藏在柔弱无害的外表之下。

    周颐其实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她在第一世死去之后重生不过两三年便能打入新联邦的高层,也没有思考过一个来路不明平平无奇的辜页为什么可以调动大半新联邦的势力。

    她本就更适合尔虞我诈的世界,平淡只会让她心生颓废。

    她该是王,该去指挥江山意气风发,而不是在弹丸之地扮演谁的温柔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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