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导师刘秀一战灭了新朝主力大军。

    新朝气运呈现土崩之势。

    一时间，天下震动。

    绿林军士气大振，他们乘胜追击，攻克了洛阳并以此为都。

    北方赤眉军见此情形，决定支持更始帝刘玄。

    两方合并，决定西取长安。

    王莽亦是调集新朝残存势力，打算在潼关与更始政权决战。

    ~~~~

    五行山。

    “真常应物，真常得性；常应常静，常清静矣。如此清静，渐入真道；”

    “既入真道，名为得道，虽名得道，实无所得；为化众生，名为得道；能悟之者，可传圣道……”

    五行世界，明玉已三讲大道。

    悟空等人凝神静气。

    他们不断倾听、不断感悟、不断印证。

    两位龙女听得津津有味，头顶晶莹的一双龙角不时绽放清净仙光。

    天禄头顶三花摇曳，庆云延展万方。

    他一身道则愈加深奥，大道越走越宽，越走越远。

    风铃儿眼睛弯弯，宛若新月，脸上也挂着甜甜的笑容，想来收获不少。

    杨婵身后浮现了万千道象。

    有皓月昭昭、大日煌煌，也有万古长夜、锦绣未央。

    她为自己编织了一场人世浮华之梦。

    在这梦中，杨婵若鸾鸟腾飞，自在翱翔。

    当美梦初醒时，她翩然离去。

    只在人道红尘中留下曼妙的倩影。

    哪吒与悟空端坐着众弟子之前。

    他们一个是混元灵珠，阐教战神，参修仙魔一体。

    一个是浑沌灵猴，参合儒释道，能解百家言。

    小凤凰也从神魔战场上回归了。

    她与明玉已许久未见。

    但二者的气质却越来越像。

    她静坐于虚空，凤凰之气萦绕上下，凝聚成了一座凤凰台。

    台上的小凤凰帝袍加身，冕流威严，威仪万千。

    元凤回归而登顶无极，得证大超脱，大自在。

    她是凤族始祖。

    但此时元凤的身上并未聚拢太多的凤族气运。

    所以，她的证道不会挡了女儿的路。

    如今的小凤凰依旧是凤主。

    也同样是人族白帝。

    她的底蕴在凤族、人族、凤栖山各有其一。

    为恶、为善、为本我。

    站在四尊混元的肩膀上，她的前路岂会渺茫？

    三讲结束，明玉一一为凤栖弟子们解惑。

    接着，他的目光看向小凤凰：“师妹，收获如何？”

    “收获颇丰。”

    小凤凰美眸含笑。

    玉手轻挥，凤凰台散。

    小凤凰自虚空中缓缓走下，五行世界中的离火自觉凝成火莲，擎起她的一双仙足。

    见众弟子都陷入了道境，她便径直走到明玉身边，左顾右盼，凤眸之中莹光流转。

    “师妹在看什么？”明玉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凤凰，他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好奇。

    小凤凰稍稍后退，又上下打量了明玉几眼。

    “看看师兄这个‘道祖’与紫霄宫的道祖有什么不同。”

    明玉微微一笑。

    他点出一指，亿万毫光汇聚。

    紫气腾腾间，一个圆溜溜的光团躺在万千大道的中心呼呼大睡。

    在光团旁边，近乎同样大小的圆球在紫气之间欢快地飞来飞去。

    小凤凰定睛看去，面带惊讶：“小团子？”

    【谁呀？】

    团子迷迷糊糊得醒来，祂先是看了看绕着自己飞来飞去的人道意志。

    【你怎么一点都不消停呢？】

    小小在自己眼前瞎转悠，看得团子大人眼晕。

    【咿呀，你醒啦？】

    小小十分欣喜地看向团子。

    祂愈加欢快地在虚空中盘旋。

    团子很不满。

    祂忽明忽暗地闪着光，并老气横秋地发出点评。

    【孺子不可教也！】

    这场景逗得小凤凰咯咯直笑。

    【那个谁，你能不能别笑了？看着怪傻的。】

    团子略带怜悯地看向小凤凰。

    小凤凰俏脸一黑。

    谁傻？

    说谁呢？

    【谁笑说谁！】

    小凤凰脸色更黑了。

    而明玉则是悄悄压下了微微扬起的嘴角。

    【欸？明玉，你又溜出来了？】

    团子察觉了周遭环境，发觉这里不是无极。

    祂很是惊喜，发出炽盛的光芒。

    【走走走，咱们出去转一转。】

    【我已经察觉到了那只眼睛的气息，它是不是越界了，咱们一起去弄死它！】

    【对了，也得带上小小。】

    团子十分复杂地望着飞来飞去的小圆球，祂的光彩暗淡了些许：【现在人间是祂的地盘。】

    随着人道大世的推进，人道意志的越来越完善。

    当明玉登临无极，从道祖鸿钧手中接过权柄后，人道已逐步成长了起来。

    相比于从前，如今天道对人间的影响大大削弱了。

    这于天道不利，但对人道发展的来说却至关重要。

    看着有些失落的团子，明玉温言道：“天道之进溢已经到了尽头，再统摄过多的权柄并无实际效益。”

    “如今做出切割，将权柄让渡于人道，于你、于小小、于洪荒都是共赢的局面。”

    今时不同往日。

    彼时天道未兴，尚且弱小，所以祂需要护道人。

    而祂的护道人为了促进其演化，自然会打人道和地道的主意。

    现如今，轮到成长至顶峰的祂，拉人道、地道一把了。

    这是时代发展之必然，也是抵御浩劫之必需。

    天、地、人三道之平衡，能最大限度提升洪荒的整体实力。

    【切，还用你来教我？！】

    刚才还有些失落的小团子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兽，忽然激动起来。

    【真以为我像祂一样懵懂吗？】

    团子是执掌洪荒无数纪元的天道，自有一番傲气。

    祂看了看人道意志，随后带着些许傲然的语气对明玉说道：【当初我和你师祖谋划洪荒的时候，你还是个蛋呢！】

    明玉哑然失笑。

    好心安慰结果还炸毛了。

    也不知道师祖当初是怎么与团子和平相处的。

    欸，也不对。

    明玉看着一闪一闪的团子，轻轻颔首：“老爷子城府那么深，以他的能力把团子忽悠瘸应该不成问题。”

    小凤凰见团子连明玉都怼，刚才还有点抑郁的她心情瞬间好多了。

    “师兄，你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小凤凰一脸好奇，手握团子和小小的明玉，是不是已经完全掌控了天道和人道？

    “若是非要说是什么状态的话……”

    明玉沉吟片刻，道：“我现在算是‘合道’。”

“合道？”

    “嗯。”

    明玉笑道：“师妹不是问我这个道祖与老爷子有何区别吗？”

    “区别就在于老爷子合了天道而统洪荒，我欲合洪荒万道而证盘古！”

    “如今得老爷子相助，我已完全掌握天、人二道。”

    “换言之：通往盘古的路，我已走完三分之二！”

    小凤凰闻言，一阵失神。

    她消化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接受了自家师兄将证盘古的事实。

    “师兄现在掌握了天道，那师祖他老人家呢？”小凤凰捏了捏眉心，她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老爷子？”

    明玉沉默半晌。

    小凤凰心中一紧，她略带惊恐地看着明玉：“该不会是……”

    “师妹你想哪去了。”

    明玉满头黑线，以手扶额：“老爷子现在很好。”

    “真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欸？师妹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这里风景挺好，随便看看。”

    小凤凰微微一笑。

    她眼神飘忽，悄悄往后挪了挪步子。

    明玉嘴角一抽，你退后两步是认真的吗？

    “老爷子如今在全力冲击彼岸之上！”

    他干脆利落地道出了鸿钧的现状。

    小凤凰步伐一顿。

    “娘娘、大神、后土、太清师伯等人都在求证彼岸之上的道路！”

    又一记重磅消息砸小凤凰心头。

    “彼岸之上，不是道祖吗？”小凤凰感觉脑子晕乎乎的。

    “并非。”

    明玉摇摇头：“道祖一直身在无极之地，便已经说明了一件事：道祖也是混元无极。”

    “只不过相比于其他的混元，合道的道祖在彼岸走得更高更远！”

    “但还是彼岸的范畴。”

    小凤凰再问：“盘古可在彼岸之上？”

    “在！”

    明玉斩钉截铁。

    “二者可有分别？”

    明玉解释：“盘古是彼岸之上，彼岸之上并非盘古。”

    “老爷子现在在走自己的路。”

    “他若是走通，彼岸之上可再添一称呼。”

    “鸿钧！”

    小凤凰与他异口同声。

    “是的。”

    明玉轻轻一笑：“合道成就了鸿钧，却也困住了鸿钧。”

    “坐镇无极，背负整个洪荒的他，无法放手一搏。”

    接着，他神情复杂地望向天穹：“他老人家，想为自己，为洪荒，再做一次辟道者！”

    “所以，师兄成了天道的继任者，而鸿钧做回了自己？”小凤凰也顺着明玉的视线看向天穹，她的神情中透着了然之色。

    “一半一半吧。”

    他回想起当时与鸿钧的交谈。

    ~~~

    【万一，老道我是说……】

    【没有万一！】

    鸿钧吹胡子瞪眼：【你这孩子，就不能等老道说完？还儒家夫子呢？！懂不懂礼仪？】

    【您说您说。】

    明玉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态度。

    鸿钧面色稍霁，他缓缓说道：【如果我最后失败了，那也该走了很长一段路，你和女娲、太清他们或许能从我这吸取更多经验，

    沿着这条路走下去，能轻松许多……】

    【您老想点好的不行吗？】

    明玉再次插嘴打断了鸿钧，他撇撇嘴：【再者，一个失败者的经验，我学着干嘛？】

    【你这混小子！不会说话就闭嘴！】

    鸿钧被明玉呛得心梗不已，他恨不得一脚把这徒孙踹出无极之地。

    太闹心了。

    但想想这小子是除他之外，在道之彼岸走得最远的。

    真踹了他鸿钧自己又舍不得。

    他只能狠狠地瞪了明玉一眼：【失败是成功之母，没听说过吗？】

    【听是听过。】

    明玉小声嘀咕：【但我走的是盘古大道啊，盘古大神本来就成功了，用不着从您那找经验吧？】

    【当然，我绝对没有看不起您的意思，我就是想说您老还是别折腾了，安心等我证道……】

    【你懂个屁的盘古大道！】

    鸿钧竟是直接爆了句粗口。

    明玉目瞪口呆。

    【老爷子，您是大天道，注意点形象。】

    明玉藏在袖中的手一翻，留影镜悄无声息地出现。

    【很快就不是了。】

    鸿钧翻了个白眼。

    小样，还跟祖师玩这套？

    咔嚓一声，鸿钧一指点碎了明玉手中的镜子。

    【您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明玉面不改色地转移话题。

    鸿钧也不打算与之计较，只道：【彼岸之上，除却盘古无人可知。】

    【但以我的推演，打通这最后一步的乃是一个“无”字。】

    【无道、无我。】明玉幽幽开口。

    鸿钧先是惊讶，而后释然一笑：【也对，你现在不比老道差多少！】

    【您急着卸任，一是因为我已到了这步，二便是为了这‘无道’对吧。】

    明玉用的是肯定语气。

    自己成了鸿钧的接班人，鸿钧不复为天道，可不就是“无道”了吗？

    【那您想好了怎么走‘无我’这一步了吗？】

    明玉直视鸿钧：【是像三千魔神一般被杀得‘一切成空’，还是向死而生的自我兵解，亦或者是如盘古一般身化万物？】

    鸿钧嘴角一抽，他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明玉。

    【话都被你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

    鸿钧心情有点郁闷，他这才发现，明玉不是不懂盘古大道。

    也不是不懂彼岸之上。

    相反，他一直看得很清楚。

    但明玉果断地选择了最理智、也是最容易的一条路——捡现成。

    盘古身化万物，洪荒就是他的道果。

    摘了这颗盘古道果，这彼岸之上，明玉可不证而证。

    【师祖，请您三思。】

    【无道无我之路危机重重，一招不慎极有可能滑向‘失我’的深渊，再也回不来！】

    【“失我”未必不是另类的证道！】

    【……反正您要是迷失自我，回不来了，我肯定当您坐化了。】

    【你小子就不能盼我点好？】

    【您要讲道理，这不是您自己先悲观的吗？】

    【我……】

    ~~~~

    “那师兄……”小凤凰听罢，脸上浮现担忧之色。

    盘古大神最后可是身化万物了。

    这是成了“无我”的状态，还是“失我”的状态？

    明玉轻声吐息：“我走的路，是统摄天、地、人而证道盘古。”

    “洪荒是盘古的道果，也是证道盘古之人的锚点。”

    “有道果在前，我走这条路，并不会迷失。”

    “没骗我？”

    “没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