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过打工经历么？”人事部主管上上下下打量着我，把我递过去的简历随便看了一下，多余地问。

    “没有，我高中刚毕业。”我说，镇定自若地看着坐在我面前的男人。他大约二十五六岁，高个子，皮肤黝黑，单眼皮，还算帅气。

    “你们家乡是山村吧，几年前我三次坐车经过你们县城，你们县城还是很小很穷的呵。不瞒你说，我的第一个女朋友就是和你一个地区的，你们县城是我去她家的必经之路。”

    第一个女朋友，他难道有很多女朋友了吗？我沉思地望着他。

    “这样看来，我们应该算是老乡了，你是第一次出远门吧。”他又使劲看了我一眼，“应该是，年龄还这么小。”

    “是的。”

    “那么我真应该帮帮你。”

    “谢谢。”

    他轻轻地叹口气，想了想，说：“不错，人漂亮，文化程度，嗯高中，也可以了。普通话也说得很标准，只是没有工作经验，也没什么，可以培养的。这样吧，我给你一张表格，你重新填写一下。”

    “为什么？”我傻傻地问。

    “是这样的。”他又重新看了一下我的简历，“王小姐，我们人事部昨天有一个人事专员辞职了，我们部门需要人。我看你各方面都不错，想招聘你当我们的人事专员。”他说，睁大眼睛含笑地看着我。“进人事部，可比进厂线好多了呵，你是运气好。当然，也与你的本身条件有关，要不就算我想帮你，也是不行的。”

    “谢谢你。”我接过他递过来的表格，很快就填写好了。

    “不用，你是一个很惹人喜爱的人，如果我们的人事部经理看到你，也会把你安排在我们部门的。对于员工的去留，他可是有生杀予夺权的呀。”他的笑容里含有点点我读不懂的东西，仿佛在暗示我什么。

    “你把简历里面希望从事什么样的工作那里改动一下，希望的工薪也改动一下。到底是没什么经验，希望的工薪那么低，人家一看就是没本事或者说是好欺负的主。不要以为你不要求太高的工资，别人就会录用你，恰恰相反。”他言辞恳切。“现在我带你到我们人事部经理那里去一下，他要同意了，那就是100%了。”

    我跟他进了与他相邻的办公室。

    他站在门边敲了敲门。

    “请进。”一个浑厚的男中音从里边传出来，从门缝里我一眼看到了一个白白的肉弹，紧紧卡在黑色皮质办公椅里，几乎动弹不得。看到我，他眼睛一亮，微微笑了。

    “这个女孩是来应聘人事专员的。”主管把我刚在他办公室写好的简历递给他，“我刚才和她谈了一些，感觉她还不错，就把她带来了。”

    “嗯，是不错。”经理随便看了一下简历，肆无忌惮地把我打量了一番，“明天你就可以来上班了。”他说，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却让我觉得虚伪至极。

    “好的。”我说，“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好的。”

    “别忘了明天来时把行李也带过来。”我和主管分开时，主管说。

    晚上我把这些告诉了黑羊，她高兴得几乎跳起来，“我就说了吗，我们叶子是谁呀，那可是我们学校的精英啊。那么你是在办公室工作了。”

    “应该是吧。”

    “这好事来得太突然，都有点让人不相信了，你说他不会是骗你吧。”

    “素不相识，他有必要么？”

    “也是。”她看着我，眼里有着淡淡的忧伤，“那么你明天就走了。”

    我用食指指着她的鼻子，“舍不得我，那有什么，我们总归是在同一个城市，总比我在家里和你相隔千里好多了。”

    “也是。”

    “怎么了？”她看到我没有她预想中的那么高兴，就问。

    “我也不知道，我总觉得怪怪的，那人事部经理让我感觉特别不舒服。”

    “为什么？”

    “他看人时眼睛色迷迷的。”

    “本来，我们叶子太漂亮了，瞧瞧，皮肤白净，大眼睛，那可是人见人爱呀，谁想不爱你都没办法。”

    “人家烦得不行，你却拿我开心。”

    “管他，你先去上班，他还敢怎样。往后的事往后再说，谁也无法预料将来。再说，人事部真的不是一般人能轻易进去的。放心吧，有我呢。”她一昂首，拍了拍胸脯，哥们义气就显山露水了。

    “要是你是一小子就好了，我立马就嫁给你。”我拍拍她的头。

    “幸亏不是，要不我会被林杉揍扁的，你说，他为了你，揍的人还少么？”

    我笑了笑，转过身子，不想她把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