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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娇医妃嫁到,禁欲王爷不禁撩
第263章 跌入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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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市靠近朱雀大街的延福坊内一处三进被四家人分别租赁的宅子里,秦野生看着手中的书,听屋外唯一小厮说话的声音。

    “麻烦朱夫人日后不要再送东西过来了,咱们这儿本来也就两间房,再堆下去,连下脚的地方都没了。”

    “夫人心疼郎君,郎君平日里要读书,这些难免疏忽,而京城的冬天也比江南和临洮要冷得很,还请郎君不要推辞。”

    小厮这这这了半天,话都没说完,来送东西的朱家人就走了。

    小厮苦着脸将东西给搬进房中,艰难说道,“主子,你看着怎么办?”

    秦野生瞥向朱夫人送来的东西。

    自从见过虞昭之后,朱夫人便一日一次的往这里送东西。

    先是棉衣被褥,又是成筐的炭和吃食,今日再一看,小厮搬进来的盒子里装满了各种取暖所用的小物件。

    “主子,你说是不是朱夫人已经认定了您是她儿子,所以才对您这么好?”

    “把东西送回去。”

    小厮叹气说,“小人上次听您的将东西送回去,可今早又在咱家墙边瞧见了,垒得整整齐齐的炭,今儿早缸里的水都冻上了,我给您烧水就是用的那些炭,一点就着不说,还没有烟!”

    小厮说得十分起劲。

    秦野生目光凝在他身上,语气冷淡,“你把朱家送的东西用了?”

    小厮一僵,略有些迟缓地点头,声音都变弱了,“只是几块儿……”

    秦野生起得比他早,他醒来时热水还没烧上,小厮又心疼他,不想让他用冷水,便擅自用了些炭烧水。

    见他知道错误,低下头不敢说话,秦野生想起今早用的热水,喝的热茶。

    他闭了闭眼睛,“算了。”

    秦野生站起身,穿上自己单薄的大衣,朝外走去。

    “主子,您去哪儿?”

    “朱家。”

    他要和朱夫人说清楚,朱家是朱家,他是他,他从未享受过朱家的破天富贵,他也不欠朱家什么,大家桥归桥,路归路。

    “你不用跟来,我自己租马车过去。”

    秦野生自己走出了院子,积雪被人清理到朱雀大街两侧,但坊间落的雪却是各家自扫门前,一脚踩下去,仍旧有深深雪印。

    刚走出街坊,自皇城方向来了一辆马车。

    大利眼尖的看到了秦野生,他顿了顿,拉住马车,对马车内的虞昭和柳白薇说,“昭姐儿,是秦县令。”

    “秦县令?”柳白薇惊讶了一下,“秦野生?”

    虞昭已经掀开了车帘,往外看去。

    那穿着深色单薄衣衫,身形笔直的男子,不是秦野生还能是谁?

    他走的方向……

    虞昭轻轻扬眉,与柳白薇相视一眼,开口说,“秦县令。”

    远远的一道女声响起。

    秦野生顿住,看向声音来源。

    马车上露出两张芙蓉面,其中一张正是那天在吏部撞在他身上,自己弹飞出去的男装小娘子。

    她和安王妃认识?

    秦野生转过身,向马车上的虞昭行礼,“安王妃。”

    “秦县令这是去朱府?”

    秦野生没有隐瞒,平静点头。

    “正好,我也要去朱府,事关朱夫人与秦县令,不如我载秦县令一程?”

    秦野生原地站了片刻,最后行礼说,“多谢王妃。”

    他没选择上马车,而是与大利一起坐在车沿上。

    可大利穿的是虞昭让人特地用鸭毛与鹅毛特地缝制的衣物,保暖又轻便,而秦野生,他穿的就是真正的单薄了。

    车帘摇晃,柳白薇看着秦野生笔直如青竹的背影,眼眸闪了闪,她低声对虞昭说,“这就是你跟我说过的,朱夫人的亲儿子?”

    虞昭点点头,“对。”

    “外面那么冷的天,他穿那般薄,不冷吗?”柳白薇若有所思地问。

    “不如……你问问?”虞昭说。

    柳白薇梗了一下,哼道,“我问就我问。”

    拿起一旁放着的斗篷,柳白薇挪动臀部,来到靠近车帘的地方,灌进来的冷风让她打了个哆嗦。

    她掀开帘子,正好对上秦野生的背部,隔着一段距离,柳白薇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冷寒。

    柳白薇低头看着手中的斗篷,咬紧了牙关,抬手将其抖搂开,披在了秦野生的身上。

    秦野生猛然转头,柳白薇的手尚未来得及收起,便撞进秦野生那一双凌厉的眼眸。

    她往后踉跄,哎呦一声,坐空,跌在了地上。

    虞昭眼睁睁看着她被秦野生吓倒在地,刹那间的事情,她都没反应过来。

    回过神,虞昭连忙将柳白薇给扶起来,抬眸对秦野生说,“六娘只是帮你披个斗篷,秦县令不必草木皆兵。”

    虞昭有些生气了。

    秦野生看向柳白薇,她着实惊吓住了,细柳眉蹙着,好像也摔疼了。

    “抱歉。”秦野生声音仍旧平静,说着,他就要将身上的斗篷给拿下来。

    柳白薇连忙说,“你要是真对不住我,就把斗篷披好。”

    听到柳白薇的话,虞昭和秦野生同时愣了一下。

    柳白薇感受到好友的怔愣,她耳根臊得慌,连忙将帘子给放下来,遮住了秦野生看向车内的视线。

    虞昭不可思议的看着柳白薇,“六娘,你怎么……”

    柳白薇回望着虞昭,心脏因为方才的举动和那一番让她都感到大胆的嗜好而急促跳动。

    她稳定了一下心神,声音压低,“相比起父亲拿我做可以随意交换权力的物件,我更想把握自己的命运。”

    柳白薇不想嫁王公贵族,她身在最顶尖的京城圈子里,什么人没见过?

    三皇子另有所爱,那些京城数一数二的清贵公子自诩高门,眼界高于顶,吹毛求疵,循规蹈矩。

    她不爱一眼就望到头的重复生活,更不想把自己的未来交给父亲来决定。

    这个冒然闯进京城,在此之前与她只有一面之缘的秦野生,让柳白薇看到了其他的可能性。

    他是个一看就能发现其锋利如刀的男子。

    柳白薇眼神中多了坚定,“昭昭,我想试试。”

    虞昭对她的话哑然,复杂说,“你真的决定了吗?”

    柳白薇没有犹豫地点头。

    “你喜欢他吗?”

    柳白薇愣了一下,“啊?”

    看她这般,虞昭就知道,柳白薇想嫁给秦野生,绝不是因为她喜欢他。

    虞昭不说对秦野生十分了解,但短暂相似的成长痕迹,虞昭直觉地认为,秦野生对待感情,恐怕就如她一般凉薄。

    但柳白薇不是萧承安。

    她不喜欢秦野生,本身是高贵的柳家嫡女,万万拉不下脸像萧承安那般死皮赖脸横冲直撞地闯入秦野生的心。

    柳白薇真要嫁给他,以后恐怕要有别的罪受了。

    “六娘,我觉得,你可以再想想。”虞昭斟酌开口规劝她。

    不多时,三人到了朱家。

    柳白薇一下马车,秦野生就将她的斗篷还了回来,并冷淡说道,“多谢柳娘子,以后还请切莫再这般做了。”

    柳白薇刚刚下定决心,开局就被拒绝,心中不禁多了两分沮丧。

    可看他软硬不吃的模样,又想起了父亲强行让她嫁给三皇子时的冷绝,她的心便一下子坚笃起来。

    柳白薇接回了自己的斗篷,当着秦野生的面,披在了自己身上。

    柳白薇干净柔美的脸上多了些乖巧的笑,“你身上的书墨香很好闻。”

    从马车上下来的虞昭听到这句话:“……?”

    姐妹!我让你好好想想,不是让你a上去啊!

    扭头看向秦野生,只见秦野生明显怔住,片刻,他沉凝着脸,扭头不去看柳白薇。

    总不能将她身上披着的斗篷给抢过来。

    柳白薇却也不介意,与虞昭一起先进了朱府。

    朱大郎被抓去了大牢,朱家恢复了点以往的热闹,但全府都挂着白幡,连镇国寺的圣僧都被请了过来为朱家主做法事,准备下葬。

    朱夫人一人维持整个朱家上下,要操办朱家主下葬的事宜,也要将朱大郎这些日子在外四散的财物给追回来,更要打点朱家的那些管事和朱家的生意,忙得脚不沾地,人又瘦了几分,却多了些精神头,不再像前几日那般好似整个人都没了生机。

    虞昭一行人的到来,让朱夫人得到了短暂的休憩,她疲劳却放光的眼睛落在秦野生的身上,想叫他,却因为他的冷漠,而望而却步。

    克制住心中的欣喜,朱夫人先向虞昭行礼。

    “王妃,不知您亲自前来,家中一片乱糟糟的,实在是失礼。”

    朱夫人亲切地带着虞昭和柳白薇朝屋内走。

    秦野生跟着进了屋,房中地龙烧得旺盛,让秦野生被冻得僵硬的身躯渐渐恢复了暖意。

    他沉默的坐在最下首,一言不发地听着虞昭和朱夫人的交谈。

    虞昭将一张纸给拿了出来,“我已经对朱夫人和秦县令的血液对比过,你们的确是亲生母子。”

    朱夫人心中的大石顿时落了地,眼睛又一次红起来,嘴唇翕动的看向秦野生。

    秦野生神情淡漠,没有感动,没有厌恶,什么都没有,好似虞昭所说的那些话,与他没有半点关系一般。

    见状,朱夫人眼神不由得一暗,她喊不出野生这两个字,只能嚅嗫着,抖声喊道,“大郎……”

    “朱夫人,我今日过来,就是为此事来与朱夫人商量。”

    秦野生声音冷淡的开口,“朱夫人不必向在下感到愧疚,我未受恩于朱家,也未曾欠过朱家什么,生恩我记在心中,朱夫人他日若有什么想让我补偿的,我必然义不容辞。”

    “至于其他,朱夫人别再往我那里送东西了,放不下。”

    他话语无情,朱夫人眼中的光芒宛如镜子一般,寸寸碎裂。

    “这怎么可能?”朱夫人倏地站了起来,直朝秦野生走过去,话语颤抖,“你是我的亲生儿子,别人在我不知情时将你换走,让你艰难生存,已经是我的大过错!”

    “如今既然将你寻回,我怎能不愧疚,怎能不补偿,怎能再让你过以前那般艰苦生活?”

    “野生……你自己给自己取这个名字,是不是还在怨着我,怨着你父亲?”朱夫人泪水连珠串的掉,看向秦野生的视线里全都是痛惜。

    秦野生神情愈来愈僵硬冷漠,他倏地站了起来,转身朝外走去。

    “大郎!”朱夫人疾步追上去,抓住他的胳膊,“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孩子,纵使你说一千道一万,我对你的慈心绝不会因你的冷漠而消散,我知你怨着我,这是我该得的,是我的罪,可你能不能,别一刀将所有的一切都斩断?”

    秦野生胸口起伏,抬手抚开朱夫人,脚步急促。

    “大郎!”朱夫人追不上,声音之中充斥着绝望。

    虞昭扶住她,一旁的柳白薇已经追了出去,她一边跑一边说,“我跟过去瞧瞧!”

    虞昭只看到她的背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秦野生面容比京城的冬日还要冷峻,进了屋后脱掉的外衣也没穿,身上的衣物越来越单薄起来。

    朱家果然大得很,他只觉过了一百年那么久,却连朱家大门都没看到。

    朱家,自他甫一踏进,心情便压抑,宛如层层下压的黑云,让他的情绪处于高压之中。

    朱夫人的话更如雷电,轰隆作响。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

    他与野狗争食时没想过父母,与乞丐缠斗发狠咬人时没想过父母,更没有在被恶棍揍到奄奄一息时想过父母。

    他只在被人递来干净的手帕,被那一双白嫩小胖手擦拭脸颊上的血污,七八岁大的女娃将身上的长命锁留给他,蹦蹦跳跳地回到父母身边,冲他挥着手奶声奶气说着他好好休息,好好治病,一定要长命百岁后,看着她远离不知何时才会重回江南的背影。

    秦野生才滚烫地发现,如果他也有父母,第一次相见就不会那般的狼狈。

    只可惜,这个世上从来没有如果。

    深埋于底渴望的东西也终有被时光冲刷到不再需要的一天。

    今天就是如此。

    秦野生无比坚定地这般告诉自己。

    可他的脚步却越走越沉重,身后好似一座充满诱惑的殿堂,让他难以挪动脚步。

    忽然他的胳膊被抓住。

    “秦野生,你怎么走这么快?”

    秦野生戾气丛生,猛然甩开了胳膊。

    常年下地和劳作的身体力量极大,身后的人就那么被他直接甩飞了出去……

    扑通。

    那是湖中冰面裂开,有什么东西落进去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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