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的记忆，还有现在发生的记忆...

    所有人和事情都纠缠在了一起。

    在她脑海中撕扯着。

    到底...哪一方才是对的？

    是像星际那样无限向上研究？

    还是像现在这样，在沼泽泥潭之中，一点点顺应发展？

    是该向上看？

    还是该向下看？

    乔珂一个人坐在浴室里待了很久。

    直到边野的电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乔天】自动帮她接通了电话。

    边野兴奋的声音回响在耳边：

    【乔爷，怎么样，我们要准备出发去接学生了，你要不要去？】

    乔珂动了一下。

    看了眼时间。

    发现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原本想要拒绝的声音到了嘴边又被咽了下去。

    她轻声道：“嗯，要去。”

    边野兴冲冲道：【那行，你快出来，我们在大门口等你！】

    挂了电话。

    乔珂这才从浴缸里站出来，路过被雾气朦胧住的镜子的时候。

    她停了下来。

    站在镜子前，伸手擦了擦镜面。

    看着镜子里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自己。

    乔珂沉默地看了一会儿。

    随后转身离开。

    *

    启明附属中学大门口。

    对面的马路上，整齐的停着一辆又一辆大巴车。

    放眼看过去...这条马路都望不到尽头。

    而启明附属中学旁边的科学苑分院也暂时停工了。

    在命令下达后。

    所有靠近这两所设施的地皮都被管控了起来。

    其他在建的工地，至少距离这里很远很远才行。

    甚至为此不惜代价叫停了两处已经在建和正在打地基的工地。

    就因为它靠得太近了，只能给挪到其他地方。

    乔珂到大门口的时候。

    外面站满了人。

    基本上都是老师，还有安排指挥的官方人员。

    边野一眼就看到了乔珂，用力在人群中跳了几下。

    一边挥手一边大喊道：

    “这里！”

    乔珂朝着人群中走去。

    耳边是各方人员兴奋和激动的讨论声——

    教师1：“我好紧张啊...怎么办...”

    教师2：“我比你还紧张好不好！”

    教师3：“我们马上就要开始给学生上课了...深呼吸，不能慌..”

    在比如——

    后勤人员1：“前面的干什么呢！赶紧走！”

    后勤人员2：“东西都拿来了吗？！名单呢？身份手环呢？”

    后勤人员3：“这了这了！”

    等等等等。

    不同职位的人都在紧张和喃喃自语着。

    除了这些老师，基本上都是后来陆续抵达的官方工作人员。

    正是因为他们知道这个项目有多特殊！

    这一天有多特殊！

    所以才会这么激动！

    当乔珂走到边野身边的时候。

    这才发现她身边站着的一圈儿人都是各方领导。

    除了纪老他们几个不方便现身。

    其他g省的相关负责人，基本都到了。

    就在这时，耳边又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抱歉，我来晚了！”

    是‘消失了’一个多月的秦珩。

    他这段时间都在n省和z省两头跑，都快住在飞机上了。

    就为了盯着正在建的两处启明附属中学校区。

    江自文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晚不晚，快上车吧，我们要准备出发了！”

    边野也是笑眯眯道：

    “没事，只是接人而已，你没有错过开学仪式，那才是重头戏！”

    秦珩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随后和各方领导挨个打招呼。

    别看这些人现在笑得这么灿烂...

    就在今天上午，他们都还一副苦瓜脸呢。

    显然为了那件事...纪老给他们折腾得够呛。

    眼看着人都到齐了。

    边野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个微型话筒，别在了衣领上。

    几下爬上了一辆轿车的车顶。

    就是不知道是哪位领导的座驾。

    “安静！都听我说！”

    边野的声音回荡在这片空地之上。

    原本还嗡嗡作响的讨论声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边野这才继续道：

    “所有教师都按照之前布置好的那样，班主任做好准备。”

    “所有行政人员注意，协助老师以及后勤人员们为学生进行登记。

    收起你们那些老油条心理，不想干趁早离开！”

    “还有...”

    趁着边野安排的功夫。

    其他领导低调的从另一边上了大巴车。

    唯独郜洪山嘴角抽搐地看着边野脚底下的车子。

    那是他的车...

    因为他到的最早，所以停的最靠前。

    上了最前方那辆银色的大巴车。

    坐在窗户边，看着人群有序散开，向着各自的位置和岗位走去。

    众位领导心中非常复杂。

    终于...

    还是走到这一天了啊。

    等边野安排完了，她这才跳到乔珂身边，抱着她的胳膊笑道：

    “走吧，我们也出发！”

    她们两个坐在了秦珩的车子里。

    也是大巴车车队最前方的头车里面。

    因为学生不只是实验一中一所高中，还有其他几所学校。

    同样需要派车去接。

    所以几辆头车带往不同的学校。

    而乔珂他们这辆车，去的自然就是实验一中。

    实验一中的学生最多，所以他们后面跟着的大巴车也是最多的。

    上了车子。

    车子缓缓发动，平稳的行驶在前往实验一中的路上。

    相比较乔珂的安静...

    边野情绪波动明显非常大。

    不过因为乔珂安静习惯了。

    所以边野并没有察觉到今天乔珂安静得有点‘不正常’。

    边野现在满脑子都是启明未来的规划。

    甚至可以在她眼里看到一簇火苗，以及冉冉升起的‘野心’。

    而乔珂的目光...比起以前的空白，也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边野忽然转身，抓着乔珂的手兴奋道：

    “怎么样？有没有一种雄心壮志的感觉？”

    换做平常，乔珂只会平静的用‘没有’两个字顶回去。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现在...

    虽然乔珂也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但她垂下眸子，反问道：

    “为什么要有这种感觉。”

    边野愣了一下，这才隐约感觉乔珂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

    但她还是忍不住激动道：

    “我们迈开最初的那一步了！

    有了学生，未来我们就有了道路可行，我们才能真正做到改变环境！

    你当初所期望的那个世界，那个未来...就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了！

    一切都在朝着我们最初所期望的那个方向发展不是吗！？”

    最初所期望的那个方向？

    乔珂看着边野激动的目光，回想着过去的那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

    从盲目的‘强国’，到不得不更改环境。

    从更改环境，到败给现实。

    从败给现实，到真正插手更改学生。

    更改学生，才能更改未来。

    学生，就是未来。

    学生的未来，就是启明的未来？

    嗯...好像逻辑上没什么不对？

    乔珂思索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

    边野拉着乔珂的手向前一挥，大笑道：

    “来吧！让我向着未来出发！冲冲冲！”

    秦珩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看了她们两个一眼，无奈提醒道：

    “坐好，还开着车呢。”

    “安全带都给我系好。”

    而身后的启明大楼里面。

    纪老和赵毅平站在窗户边，看着陆续启动的车子。

    车队消失在转角的路口。

    两个人熬了几天的黑眼圈也压不住眼底的情绪。

    说不激动都是假的。

    虽然嘴上说着有回旋的余地...

    可纪老他们都知道，一旦迈出这一步，就没有后退的路了。

    那个所谓的回旋的余地...其实就是失败后最坏的结果。

    哪怕为了不让这个最坏的结果发生。

    他们也必须拼尽全力去让它成功！

    启明...不要让他们失望啊。

    *

    嘉云市第一实验中学校门口。

    这个月份的天已经黑得很早了。

    刚刚五点钟。

    天色就已经开始发灰了。

    校门口的路灯也已经被打开。

    齐明辉站在校门口，随着时间越来越近。

    他的心跳也开始慢慢激动起来。

    今天是和启明附属中学约定好学生搬迁的日期。

    再有一会儿，车子就该到了。

    而他身后的校园里。

    所有办理了转学手续的学生们，已经提前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

    此时此刻正坐在自己的寝室里，等候着老师的通知。

    这里将会是他们在实验一中所待的最后一段时间。

    或许是一个小时；

    或许是十几分钟。

    为了安排学生不冲突，柳景林特意今天下午只安排了四节课。

    一早就放学生们回去收拾行李了。

    女生寝室里。

    翟姝婷将最后一个挎包放到行李箱上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看着自己大包小包的行李，她笑着拍了拍手。

    室友看着她这么高兴的样子，满是不舍道：

    “姝婷，你真的要走啊...”

    翟姝婷笑着点头：

    “是啊，认真算起来...我估计是第一批确认想要转学的学生吧？”

    室友羡慕道：“真的好羡慕你...要是我有你那么稳定的话，我也一定转学...”

    翟姝婷的情绪和成绩稳定，这是整个寝室都公认的事实。

    她不怕转到新环境后适应不来，到时候反倒会拖后腿。

    可她不一样...

    本来自己学习成绩就不稳定，如果这个节骨眼上转学，那她肯定不用上大学了...

    羡慕是肯定羡慕的。

    看看启明附属中学的那个作息安排！

    每天准时放学，不补课，周六日正常休息！

    目前哪个高中敢这么做？

    “对了，小鱼呢？她也去启明附中吗？”

    翟姝婷笑着点了点头：“对，她也去。”

    几个室友围过来，不舍的和她道别。

    当然，除了翟楚婷这种正常的情况...

    还有一些是被家长强制转走的学生。

    他们根本不想去启明，却偏偏还是被强制转走了。

    转去一个他们完全陌生的环境。

    这不是在拿自己的成绩和未来开玩笑是什么？

    因此，这些学生恨上了启明，同样也恨上了自己的家长。

    要不是启明附属中学这么搞...怎么会把他们牵连其中？

    这些学生疯狂讨厌着家长，讨厌着启明附属中学。

    认为是他们把自己推向了深渊。

    毁了自己的未来。

    也毁了自己的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