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康俯下身来，却看到谢赫白皙的脸上五个手指印若隐若现地浮现。

    他心里一惊，知道除了地下那个程思思能干出这种事来，其他人也绝对不敢，又不好不提醒主子，只能颤巍巍地说道：“主子，你的脸上…”

    谢赫摸了下脸，刚才那女人下手重了些，的确是有些发烫，却一副不在意的态度，“无妨。”

    赵康不禁有些咂舌，这个程思思是越来越胆大，居然连主子都敢打，不过也是，眼下她被作为一个已死之人抹去了身份，又被关在了地下密室，主子挨着这一巴掌情有可原。

    那个程思思表面上不吭不响，他早就看出来其实脾气倔得很，怕是这日后有得闹了。

    他想到外头的谢凌又赶忙问道：“凌公子站了有一会了，要叫他进来吗？”

    谢赫冷冷地眼神扫过谢凌身上，他现在依旧记恨着谢凌，一想到底下那女人千方百计也要跟了谢凌，他就嫉妒地五脏六腑都在烧灼着，恨不得要谢凌当场看着他们在床上翻云覆雨才能畅快。

    “叫他进来吧，他定是要问我昨夜之事，若是闭门不见，他要心生疑虑了。”

    “是。”

    很快谢凌被带进了谢赫的面前，谢赫坐在桌前，手里理着文书，并未抬头搭理他，只等着他自己开口。

    “兄长，昨夜程思思，思思她没了。”谢凌盯着谢赫，脸上是一脸憔悴，就连胡渣也冒了出来。

    “我知道。”

    听说你就在前面一辆马车上，可你当场就走了，并未下车去看一眼，只留了赵康在原处。”

    谢凌继续试探道，不断看向谢赫的反应。

    从他晕倒了起来，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便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先是谢赫无故朝他敬酒，再是自己被众人围着灌酒醉倒在宴席上，不得不被带回了谢府，在那之后便从此与思思天人相隔。

    他隐约觉得，昨夜之事并没有如此简单。

    回想谢赫的奇怪的举动，事情的发展就好似他计划好的那般，目的便是要思思消失。

    “你有话直说，我的时间很宝贵，不是你能耽搁得起的。”

    谢赫抬眼扫向他，手里却依旧翻着文书，好似十分地不耐烦。

    谢凌觉得受到了侮辱，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将这份屈辱埋了埋，继续说道：“兄长，昨夜思思的马车入河，你为何未曾下去看过一眼，难不成是你知道她昨夜必死无疑？”

    谢赫这才放下他手中的文书，眼角爬上来些许的轻蔑，他以为谢凌会猜到是他藏起来了程思思，却没曾想谢凌以为他要杀了程思思泄愤。

    看来自己在这个弟弟眼中真是不折不扣的小人。

    “你以为我有这么闲，处心积虑计划这一切就为了杀她？”谢赫把文书猛地摔向桌上，站了起身。

    “我要是早想杀她，在府里早就可以动手了，为何还要等到去府外在百姓密集之处才开始动手？人越多这计划岂不是破绽越多？你动动脑子。”

    谢凌听了他的话只能作罢，谢赫若是真的要杀思思，的确绝不会在府外动手，他这么爱惜自己和谢家的名声，绝不会漏出把柄来叫人看见。

    刚才去过夏灿那里，是夏灿亲口告诉他，昨夜思思的的确确在这辆轿子里，更何况在护城河边上，还有如此多的百姓围观，声称见过思思，怕是人真的没了。

    他心中难过，知道思思没了之后他就如同丢了魂那般难过，窒息的感觉如水一般地涌来，叫他呼吸不得。

    他不敢想象昨夜被淹没在冰冷的河水里的思思，该有多冷，那样一点点让河水淹过头顶的感觉，该有多么痛苦。

    谢凌愣在原地，眼圈也开始发红起来，“如今天高地远，父母皆不在，就连思思也离开了我，去的如此悲惨，我还没带她过上好日子这一切便戛然而止，可怜思思，活着的时候处处不如意，死的时候竟这是这般痛苦。”

    谢赫看着他这副落魄的模样，心底涌上了快意，他就是要看着谢凌不如意才好受。

    程思思只能是他谢赫一个人的，日后敢肖想这女人的，都该和谢凌一般痛到肝肠寸断才好！

    谢赫靠近了些谢凌，装作宽慰他的模样，开口道：“死者不能复生，凌，节哀。”

    谢凌在谢赫靠近的一瞬间，睁大了双眼，一个想法在他脑海里轰然炸开来。

    因为他清楚闻到了谢赫身上飘来独属于思思的栀子花头油的香气，以及谢赫那脖颈之处那青紫的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