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有以,而我独顽似鄙！”

    大清早，张谦从床榻上醒来，伸了个懒腰。

    人生许多时候是难得糊涂啊，只要少思考，老子的快乐旁人根本想象不到。

    张谦扯过衣服套在身上，打开门，地上多了许多落叶。

    三娘则是在忙碌的收拾着行李，显然起床已久。

    “等等，你带那么多东西干嘛？”

    “带回去给爹娘啊，还有阿公、阿婶、阿姐、虎头……”三娘掰扯着手指，看来她挂念的人还不少。

    张谦微微一笑，走上前，笑着说道：“三娘，你知道这块布叫什么吗？”

    “蜀锦啊！”

    “你知道它为什么叫蜀锦吗？”

    “因为……”三娘由兴奋转到愣神，再由愣神转为恼怒，“啊——你敢笑话我！”

    张谦哈哈大笑，“没事，带着吧，毕竟它不是一块普通的蜀锦！”

    “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有！”

    “有什么不同？”

    “它是一块到过洛阳的蜀锦！”张谦捧腹大笑。

    “你还是在笑话我，我跟你拼了！”

    胡闹了一会，张谦就当早起锻炼了。

    追逐打闹了片刻，张谦找到炉子，给自己倒了碗热粥。

    “早餐咱就只有这个啊？”

    “你还想吃什么？昨晚赴宴喝了那么多酒，今天一天都必须吃清淡的。”三娘说道。

    “行吧！”张谦鼓着脸贴着碗沿唆了一口。

    昨晚是刘备摆宴款待功臣的日子，诸葛亮鼓动了一堆人来给他敬酒，一个个排着队说什么“一碗酒，一首诗”，张谦是什么人？那是海量啊？直接就拉着诸葛亮对饮起来，把诸葛亮给喝趴到了桌子上。

    简单结束早餐之后，张谦就准备出门。

    在张谦的请求下，刘备终于同意了由张谦前往蜀中宣旨。

    而刘备之所以同意，一来是刘璋毕竟是要封王，一位国公出面才能体现朝廷的重视；二来，刘璋虽然怯弱，可是实力并不低微，要让他让出蜀地的治理权，并不容易；最关键的是第三点，刘备登基是为了防止，国家无主进而生乱，不过此时已近年关，所以刘备并没有急着改元，而是要等到年节之后，才制定新的年号，宣布一系列惠民的政策，那才是刘备君臣大施拳脚的时候。

    此番与张谦顺路的还有庞统、魏延、马岱三人。

    三人的目的地都是凉州。

    其中，庞统是去担任刺史；

    而魏延则是去考察各郡县的地形，为建设西北防线做准备；

    至于马岱，则是诸葛亮不放心先前派出采购牛羊的人，又借调了马岱专门去督促此事。

    “先生，延有一个问题，不知能否请教先生？”虽然魏延也被封为了国公，和张谦平起平坐，不过，魏延也只看别人的时候多了一份桀骜，对张谦却不敢有丝毫不敬。

    “但讲无妨！如今我军兵强马壮，为何不一鼓作气，直接拿下河西四郡呢？”

    张谦望了望另一边的庞统，问道：“士元，你觉得这是为何？”

    “国虽大，好战必亡。陛下麾下，虽然不乏文臣武将，能征善战之士，可是河西四郡土地广袤，一旦敌人与我们迂回作战，我们的府库并不允许我们长久的交战下去，一旦面临桓帝灵帝之时的困境，说不定整个朝廷都要被牵连进去。”

    东汉在凉州发动大小战役数百次，从来不是打不过，而是打赢了，也治理不下来，最后硬生生被拖垮了。

    张谦点点头，又问道：“那士元觉得，对凉州西北地区该如何用兵？”

    “我翻阅过河西四郡历年的户籍。其中敦煌郡下辖六县，有三万余人；酒泉郡有九县，一万两千余人；张掖郡有八县，两万六千余人；其中人口最多的武威郡下辖十三县，有三万四千余人。如此贫瘠之地，各方势力为了你争我夺，定然矛盾诸多，如果我们能借力打力，恐怕不用花费太多兵力，就可以将河西四郡重新纳入朝廷治下。”

    拉拢一派，打击另一派，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不过——

    “士元，有一点我得纠正你。”

    “哦？”

    “河西四郡本就归属大汉朝廷治下，只不过有乱臣贼子，把控权力，既不遵循朝廷的律令，也不向朝廷提供赋税，我们这是平内贼，而不是除外患。”

    “子让说的极是，河西四郡自先秦时，便归于秦国版图，我大汉立国，便接收了秦国全部版图，武帝时期，冠军侯一举荡清匈奴，更是设立下了四郡以治理此地之民，如今，我中原结束战乱，是该让这些地方的百姓重新沐浴天恩之下了。”

    魏延不明白张谦为什么要强调这些，他只知道，现在他们拳头硬，所以这些地区都该是他们的。

    这时，马岱则是开口道：“先生，其实凉州的百姓比户籍上所记载至少要多出好几倍，凉州百姓多以放牧为生，居无定所，一些强大的部落，便是官府也不敢招惹。”

    “跳梁小丑，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见过陛下的雄兵！”魏延开口道。

    张谦脸色一凝，这魏延还是挺谦虚的，毕竟，他没说，是“我的雄兵”！

    “没有错，就算河西四郡多是三倍的兵力，又能奈我们何？”庞统眼下是巴不得敌人强大一些，好让他的功劳足以晋升国公。

    张谦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东汉一百多年，朝中那么多名臣武将，是真的没有想过用和煦的方式解决过西凉问题吗？

    或许是因为平和的手段，军中将领得不到足够的军功吧！

    张谦毫不怀疑，庞统能够打下河西四郡，并在当地安排上刘备的臣子，可是如果纯靠武力收复，等到大军一走，河西走廊能恢复平定吗？

    说不定前脚安排的官员，后脚就被推翻了。

    “士元，文长，你们应该也知道，如今朝廷并没有余粮为大军提供粮草，此行陛下派你二人到凉州，也只是探查，时机未成熟之前，切忌不能轻易动兵！”

    “明白！”魏延、庞统答道。

    张谦等人一路往西，过了陇山之后，张谦又特别叮嘱了魏延一番。

    “文长如今已是国公，许多事情当以稳妥为重！”

    “多谢先生指点！魏昌，沿途你可得保护好先生！”

    “是，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