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捻衣香:阴戾权臣宠她入骨
第195章 “放手做,有本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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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舒没有在马车上与父亲多说,两辆马车并排停在一处人少的巷口。林秋航让云胡搀扶着上到另一辆马车的时候,张了张满嘴的苦涩:“舒儿的话为父记住了。”
林舒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同父亲点点头。目送锦衣卫护送着父亲的车辆远走。
她重新坐回车内,眼尾红红地望着沈华亭这副鬼样子。
和他越渐发白的发。
“太傅就这么有把握,能活着将我父亲救出来,万一……”
她抿住唇,安静地望着他。
听着林舒低落的语气,沈华亭伸手拉住她的手,渐渐上移,拽住她的手臂,将人带到面前。
“不生气了,嗯?”他用额抵着她的额。
林舒心下一酸,眼尾一抹殷红许久都未消散。
她虚虚的坐在他的腿上,双手环抱住他,闷闷的将脸枕在他的肩窝里,不怎么敢用力,“你还好不好,哪里伤了,疼不疼……”
沈华亭勾动唇角。他这个人,很久前开始便不知疼了。何况救出林秋航的时候,他未曾流血受伤,不过是多费了一劲。
“只要菀菀没有成为没爹的孩子,本官哪里都不疼。”
林舒抬起眼睛望着他,眼尾一点一点又红了。
沈华亭摸摸她的头,“这么爱哭。”
马车缓缓前行,一缕凉风吹进来。将细柔的发丝黏着她哭过的脸,沈华亭替她拈开,掖在耳后。
林舒收了收情绪,低声说:“三日后,我要在十六楼演一出戏。”
沈华亭浅浅“嗯”了一声。看来他早已知晓她打算做什么。
林舒继续说:“相府该是时候倒台了,杨嵩我不想让他再多活一天。”
沈华亭瞧着林舒眼里夺目的神采。他最欣赏她柔韧不屈的样子。殊不知她一步步的坚强成长,看在他的眼里,才是最令他动心的一面。
如今她与她母亲都是一样,能够独当一面。而她更是有着自己的果断与决策。
他说:“放手做,有本官。”
-
回太傅府还有一段路程,纷纷的雨点打落在车厢上。两人安静相拥。
到家的时候,已近夜半三更。
沈华亭牵着林舒从马车下来,两人的视线都落在门前。
绵绵的春雨中,夜色幽静,方衡穿戴齐整,他撑着一柄油纸伞,静静的立在门前灯笼下,与那一株半人高的玉兰树为伴。玉兰绽出紫粉色的花苞,与他一身靛蓝的官袍映衬,宛若一副陌上君子画。
林舒诧异如此深夜,方衡等在太傅府的门前是为何。
云胡及时将伞撑开,沈华亭接过伞,遮在林舒的头顶,一只手扶着她一边肩。
方衡早已瞧见归来的马车,只是未曾着急上来。沈华亭从马车下来那一刻,方衡怔了怔。
大概方衡从未见过沈华亭眼前这副样子……
且他的头发?
方衡收回神,他撑伞上前,颔首行礼。纸伞向上抬,方衡的视线落在林舒的脸上,他看她一眼。
再往上抬,视线对上沈华亭。
“方大人何事深夜等在这?”沈华亭看了方衡一眼,语气淡淡。
方衡张了张口:“下官查到一些要证。”他从袖口取出拿锦缎包着的两本笔证,递向沈华亭,上身随之挺直。
沈华亭笑笑道:“方大人没有辜负本官的期望。”
方衡沉默了一瞬。
若不是沈华亭给了他这个机缘。方衡会知道朝野之下这些肮脏丑陋吗?
他不会。
他从没想过那位老人家会是个隐藏得如此之深的伪君子。
林舒望了一眼方衡让雨水淋湿的鞋面,便知晓他在这儿等了许久了。她抬眸望向方衡,面上挂着浅浅笑意道:“明日白天,可否请方大人过府来一趟?”
方衡一怔,下意识抬起头看向林舒。
沈华亭自然知晓林舒将方衡请到府上所为何事,他瞥了方衡一眼,笑笑道:“方大人明日可有事务要忙?”
方衡迟了一下,才颔首,“下官可早晨忙完再来。”
沈华亭便不再与他说什么,牵着林舒进了府。方衡撑着伞,在雨中又立了半晌。
“你都不问我为何找方衡?”回到府中,林舒瞧了瞧沈华亭神情。
沈华亭垂眼看着她,“本官猜猜——你联络了吴家儿子,相府是他设计的图纸,每一处他都熟悉。且他还在替相府打造园子,能够带人进相府。你打算让吴家儿子将方衡这位刑部官员悄悄带进相府,挖出埋在相府西园葡萄架下的那些女子的尸骨。”
林舒愣愣看着他,沈华亭笑着摸摸她的头,“本官可猜对了?”
林舒轻轻点头,“这一局,我不容许有差池。”
杨嵩不死,枉她重生一次。
-
沈华亭陪着林舒洗漱回房,直至她安然熟睡,为她注入了些许内功后,才又搂着她歇了片刻。
四更时分,天未亮,便起床披衣去了衙门。
从诏狱出来,沈华亭唤来阿南。先问了小渔村村民安置可妥,阿南点头,“哥交代的事,我都办妥了。”
沈华亭抬头瞧了阿南一眼,似乎些许满意他如今沉稳了几分的模样。
“再多调十名能力高强的暗卫,你亲自带着,日夜看护她的安危。”沈华亭淡淡道。
阿南自然知晓“她”是谁。他皱了一下眉头,却未反驳与质疑。
沈华亭看了他一眼,“你不问问为何?”
在如今锦衣卫里外都需要人手的时候。他却要调出十名高手只是为了去保护林舒一人。
阿南抬眼道:“哥这么安排,自然有你的道理。”
沈华亭眸色深了下来,不疾不徐的道:“阎老将林秋航抓了,却故意暴露位置,并让本官救走了他,这说明老家伙只是在利用林秋航,乃至是林家兄弟来试探林舒在本官心目当中的地位。”
阿南抿住薄唇。
阎家一直盯着这边,沈华亭与林舒的种种自然阎阁老都一清二楚。
“本官无需向他遮掩什么,可也不会轻易让他拿捏。”沈华亭顿了顿声,眸光剔着一缕寒意,“我要你拿你自己的性命来护她,阿南,你可做得到?”
若是过去,阿南必定心生不满。可如今,他却明白了一件事。
在哥心里,终于又有了一个不舍之人。
可是哥,你自己看明白了么?
阿南抬眼,认真回:“我知道。”
阿南离开,沈华亭又召了冯恩过来。冯恩走进来的时候,沈华亭的指腹摩挲着那枚九宫八卦牌,眸色沉沉。
——至今他仍不知喇嘛交给他的这枚东西何时才会有用。
冯恩禀了一些鞑靼兵的动向,大部队仍驻扎在龙华山一带,肆意掳掠。阿拉扎汗自称大庸朝廷若不开放边镇马市,鞑靼的大军会年年来袭。
朝野上,自沈华亭称病告假,清流一派又抄了不少大员,便成了相府党的一言堂。杨愈卿坚决回绝了阿拉扎汗的要求。
冯恩摇头,“老匹夫自觉京师军马没有取胜的把握,便称鞑靼只是来抢食,等他们抢够了,自然会退去,我朝军马无需冒险迎敌。”
冯恩一声冷笑,“简直贻笑天下!”
沈华亭垂着眼,低低的笑了。
——他要的就是这份贻笑天下。
沈华亭从袖中取出方衡交与他的笔证放在桌案上。冷然声道:“将所有指证相府的人证与物证备齐,杨家该下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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