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捻衣香:阴戾权臣宠她入骨
第209章 “你的仇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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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禁军之中有身穿胡服的鞑靼人,百姓登时满脸的惊惶,百官也无不慌张,唯恐是鞑靼人打入了上京城。

    然随禁军来的只是鞑靼来使,总共也不过十几人。

    他们朝赵祯这位少年天子行了一记大礼,说着生硬的中原话。

    “我们的阿布图汗已经答应你们的沈太傅退兵,并为大庸皇帝陛下,送来贵国的几位叛臣。”

    林舒抬起惊讶不解的眼神望向沈华亭,“这是太傅的安排?”

    一旁冯恩张口:“鞑靼阿拉扎汗的三儿子阿布图曾娶了铁启木族的赛吉雅为妻。熟知,身为父亲的阿拉扎汗要将儿媳据为己有。于是父子结怨,阿布图带赛吉雅与一支族人投了铁启木。”

    “太傅暗中助阿布图称汗。阿布图汗率兵降了其父阿拉扎。不仅答应了退兵,不再侵犯大庸,并送来了郭琦、黄耀,夏廷玉这几个叛臣。”

    这几人乃是云州、燕口、聂州的总兵。

    鞑靼人打进大庸时,他们或贿赂,或怯不出兵,暗中向鞑靼示好,才让鞑靼骑兵直抵京师之地,如入无人之境。

    而这些边疆大吏,自然与相府,与阎家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当百官与百姓跟前,他们为求保命,道出了种种丑陋事迹。

    一面,阿布图的来使,述说了沈华亭如何助他们阿布图汗上位,并表示了感激。为表谢意,鞑靼人不再来犯。

    上京百姓为之震惊。

    无数复杂的目光投向了那位老者,他们的神情开始变化,愤怒的种子种下,民怨开始如排山倒海,无尽的唾骂指向了那位曾万人敬仰的贤人。

    ——鸿毛虽轻,却也有压塌泰山的力量。

    当如此之多的事实与证据摆在眼前,当真相浮出水面,这个人再如何狡诈,亦不可能再伪装下去。

    阎老拄着手杖,白眉垂下来。

    一缕愁结爬上苍老的皱纹。

    他转过身,抬首望向宫门,一双瞿目逐渐浑浊。

    求了一生的名,最终倾塌。

    悔啊。

    悔不该让解家儿子逃出生天。

    风吹着林舒一缕柔软秀发,拂过她含着动容泪光,深深注视过来的眼。

    “我们没输。”

    沈华亭亦用猩红的双眼深深注视她,浅浅“嗯”了一声。

    “你的仇报了。”

    沈华亭将这一缕秀发掖在她的耳后。秀发又让风吹散,他便做了罢。只觉着风中她的样子,极是好看。

    “是报了。”

    只是这一天,他走得太久,花了太长的时间。

    他用拇指轻抚她的脸颊,声音很轻,唤了一声她的名:“林舒。”

    她注视他的眸子里一片明亮温柔,手覆上他的手背,“我去文渊阁的时候,好想好想你,你知道不知道。我好怕我想错了,好怕帮不到你。好在,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沈华亭没告诉她,她不去找也没关系。那份手谕其实是一式两份。他一直藏着一份,连阎老也不知。他假意寻找,不过是为了蒙蔽阎老的眼。

    只是她为他奋力的样子,竟连沉冤得雪后带来的那微微一丝的喜悦也及不上。

    她是如此美好,美好到全天下也不及。

    她拉着他的手,“我站不住了,你带我回家?”

    风吹着他一头白发,破碎得让人心里发疼;而她卸下这一身力后,脸色也白得令人心惊。

    “冯叔,我父兄便劳您照料。”林舒没忘了家人,只是她此刻已无力气。

    冯恩满面笑容:“夫人宽心,余下事有咱家在。”

    他们无视所有人的目光,乘上了云胡驱来的马车。云胡自觉昨晚没看住林舒,心中无比内疚,见林舒安然回来,他不知有多高兴。

    “夫人您坐稳了。”

    云胡挥动马鞭。

    风过后,上京的天空露出一抹蓝天。

    方衡驻足凝视林舒乘车走远,他抬首眺望一眼天空的蓝,眉宇蕴起淡淡的笑。

    他想,这世上大概没有比那人还与她登对的人。

    他方衡本不配她。

    她柔情如水,又心怀炙热。

    这样女子,本该鲜活的去过一世。

    林家人大抵可以回家了,上京战事已平,家国天下亦有安定那一日,而他的职责尚且未完,还有自己的路该去走。便祝她此生安宁,得偿所愿。

    -

    林舒修养了五日身子好转过来,早起春光明媚,她坐在窗前赏花,唇角久久抿着一点笑意。

    这几日,朝内朝外日日都有新的消息传到她的耳中。

    天子下旨,削尽阎家一切官荫,迫夺生前所赐玺书、四代诰命,抄家清查,罪状告示天下。

    与阎家、相府相关一批官员亦被清查。后来,他们的家属饿的饿死,自尽的自尽,流放的流放。

    天子又下旨,为影卫六家洗刷冤情,还他们大白于天下。

    那些因冤案获罪抄家的勤勉清正的朝臣恢复了官职,返还了他们的田宅与财产。一批官员从诏狱平安出来。

    沈华亭迈着缓步走进来,手上擒着一朵刚摘的茶花,簪在林舒的耳鬓,凝了一眼。

    “你上哪儿去啦?”林舒抱住他,他弯下腰,让她的唇落在他的唇角,掌心在她背脊上抚了抚。

    “去杀了个人。”

    林舒愣愣望着他,“你去杀谁了?”

    沈华亭悠悠开口:“大理寺元禄这狗东西。”

    这人本是当年围猎六家妇孺的杀手之一,让他乔装身份后在朝中混了这么长时间。他特意遵嘱阿南,将此人留着,他来亲自杀。自然没让这狗东西好死。

    林舒仰起脸吻他,“杀得好。”

    -

    林舒穿戴齐整,又是一身素色的衣裙。出府的时候,她一反往常,先扶着沈华亭的手臂。

    他沉着眼,看着她眼里温柔笑意。

    他虽说日渐削弱,倒也没到不能走路,风吹便倒的地步。只不过,他还是任由林舒挽着他,不动声色地给他扶持。

    马车先去了鹿鸣的家。宗元表哥就在那里。鹿鸣说,宗元得的不是病,而是常年累月让摄魂术侵蚀了心脉。如今,他没敢让宗元醒来,在找到能治摄魂术的法子前,只能先辅以银针,缓慢灸其身体。

    看望过宗元,林舒陪着沈华亭去了红叶山。

    他的怀里捧着蛮蛮的骨灰坛,阿南已将小六他们几人的棺椁重新运回了山上,且换上了新的棺木。

    将蛮蛮他们安葬,他们在红叶寺停留了一晚,将新的往生牌安置回了地藏殿。少了宗元的,多了蛮蛮的。

    这晚林舒没有打搅沈华亭,让他独自在那里陪了他们一整夜。

    “姑娘,当心着凉。”满月给林舒的肩头披上一件披风。林舒站在红叶寺外,凝望满山月色。

    “满月,咱们很快可以回家了。”林舒伸手接了一片风吹落的花瓣。

    满月一脸动容,亦凝向满山的月色,“咱们可以回家了。”

    几日后,林舒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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