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捻衣香:阴戾权臣宠她入骨
第8章 内务府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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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时分。众人齐齐登上花艇。

    运河河面宽阔,一片风平浪静。两岸鹄鸟齐飞,燕雀成群。京华县上商铺林立,繁华比之京城虽不及,可也是灯火辉煌。

    花艇一大一小,亲近的几家自然和淳王夫妇一起登的大船。其余登的小船。

    花艇兴起南方江广一带。船艇上养有艺伎,可供歌舞,是江广人纵情酒色的地方。早年间有番邦海商传了过来,到了京城,摇身一变,成了文人雅士,达官显贵们显摆身份,豪掷千金的地方。

    淳王妃喜好排场,淳王投其所好,造了这两艘花艇。

    宁初微却知道,王爷的宠爱背后其实另有目的。淳王可是靠着这次的“遇刺”,顺利的除掉了京中的一个力敌。

    今日万众瞩目的主角自然是打扮华贵隆重,光鲜靓丽的淳王妃。淳王妃姓徐,出身江州世家大族,自小挥金如土。淳王能造反成功,背后少不了淳王妃母族的财力支持。

    淳王妃生有两子一女。长子赵琮是世子;三子赵郁;六女赵宝如。其余子女皆为妾室所生。

    与宴受邀的几家,除了令国公府,宁初微认得的还有王尚书府,文渊阁学士许家,钟国公府……其余便不大记得住。

    各家的夫人太太,姑娘小姐,公子少爷来了一大群。宴会前接连给淳王妃敬献寿礼。翡翠明珠,稀世珍宝堆了满船。

    淳王妃含笑接纳,心下合算着哪家给的面子最足。

    令国公府家风俭朴,但人情往来上,外祖母从不含糊:送了一只金镶宝龙首绦钩,一对金凤簪,一只铭杏叶金壶,一双玉玩石狮子。

    不算顶好,也不落人下。宁初微见淳王妃满意点头,便知外祖母用了心。只有舅母送完便落了席,毫不在意人家喜不喜欢。

    王尚书家最为有面,光是一尊半人高的翡翠鸾凤台就已经碾压别家。

    引来阵阵艳羡赞叹。

    王家姑娘王昭丽也同那翡翠台一样,轻扬昂首,仿佛高人一等。

    后来王昭丽之所以未如淳王妃意配对给儿子,乃是王昭丽心有所属,这个人是淳王妃一样不喜的人——沈华亭。

    至于王昭丽与沈华亭之间有什么,宁初微并不知情。只知道,王昭丽被人发现在城门外,衣不蔽体。没几日,王姑娘吞金自尽。

    有了上一世的记忆,宁初微下意识观察王昭丽,才发觉王家小姐几回悄然打量沈华亭。

    上一世,她竟然毫无知觉。还是从赵郁的口中得知。

    “噗……”

    大约走神太多,宁初微端起面前的茶盏,刚尝了一口辣出眼泪,才发现是宝如偷换了她的茶,代替了一盏酒。

    小姑娘竟还一脸委屈,指了一指旁桌的傅淮南,手指拿回来,比着指头尖尖:“不怪我。我同淮南哥哥顽,我输了。淮南哥哥他叫我干的。”

    始作俑者傅淮南摇着扇子,笑眯眯看她道:“菀妹今日净出神,哥哥替你提提神。”

    宁初微恼羞…恼羞还未起,脸如火烧一般。

    看看舅母坐在大人桌,忙着跟一群女眷应酬,无暇顾及怕是不能替她教训傅淮南这小子了。

    同桌的傅湘兰和各家的姑娘小姐都只是掩嘴笑了一笑。

    宁初微常日滴酒不沾,乃是她半盏便会浑身发红。

    傅淮南小子存心故意的。

    船艇就这么大,分了南北两个大舱,北舱里摆了几桌,多是位尊的男人们坐,赵郁也在那间。其余都在南舱吃席,男女分桌。

    除了王府安排来奉桌的仆人,各家的丫鬟仆妇们今儿也都跟着沾光,叫他们在小舱里也吃席。淳王府一贯作风奢豪,过去也都这般。听说淳王府请客,恐怕最高兴的是底下丫鬟仆妇们。

    “小丫头,让淮南带得越来越没谱。”宁初微气笑不得,拿手指戳了戳赵宝如的头,还没舍得戳重了。

    “不是啊,初微姐,我觉得淮南哥哥说的有道理。姐姐今日…有些奇奇怪怪?好像…总在想谁。”赵宝如扑闪着大眼睛,歪头,“我三哥?”

    “是你们想多了。”宁初微有些心虚,脸越发火烧起来,她索性借故起身离席,悄默默来到舱外。

    傅淮安不知何时跟了她出来,微微红着脸,谦谨低声的道:“菀表姐可是不舒服,五弟弟给表姐倒了一杯水解解酒。”

    宁初微没接水杯,她喝不下。不知是否心底生了阴影,上了船艇后,她便一直胃里难受。

    想起重生前沈华亭在船上放的大火……

    和在水下……

    见傅淮安略有点尴尬,宁初微微笑着谢了他的好意。

    傅淮安抬眼看了宁初微一眼,很快低下了头。

    酒气蒸氲着少女的雪腮,宛如粉艳的海棠,娇嫩的嘴唇鲜红欲滴,一双星眸含着呼之欲出的水光。

    河风轻轻卷起耳畔青丝,卷着鹅黄色的发带,一下又一下,拂过雪白的颈项。

    “淮安,你进去同他们多吃几杯。别为我扫了你的兴。我吹吹风便没事。”

    宁初微想起上一世傅淮安,恍惚看了他一眼。心中微声叹息。

    傅淮安微微红着脸,点头退身,重新回到席上。

    宁初微绕着宽敞的外舱走了几步,发现船尾靠船栏站着一个人,对上沈华亭投来的眸光,她一下停下。

    说来奇怪,今天不论她走到哪。都好似绕不开他。不知是那口酒令她头晕,还是这双眼神,她一时发起呆来。

    “沈……”

    宁初微刚想说什么,沈华亭却转过了头,凭栏眺望河岸。

    靛蓝色的晚空,染着一层云霞。

    夜幕初临。

    宁初微稍显尴尬,但很快平复,移步到另一头,也凭栏靠着,吹着清凉的微风。心里却忍不住想,他如何一个人在外头吃酒。

    “菀儿……”

    赵郁大概是来找她。人前他会称她初微妹妹,人后有时会唤她的名字。可唤乳名则意义不同了,于女子来说轻则声誉受损,重则累及家人。

    且他这一声轻唤,唤得格外暧昧。而他分明瞧见沈华亭也在场。

    宁初微再次怔神。上一世不觉得,这一世才察觉,每当这种场合,赵郁对沈华亭都存在似有若无的挑衅。

    赵郁是瞧不起这位表哥,但还不至于有敌意。除非他视对方为对手。

    回忆起来,赵郁不喜有任何靠近她的男子。有时甚至到了不近人情,不讲道理的地步。

    只是这些,都到了后来才慢慢显露。

    初时,她事事顺着他意。

    “行之哥哥,你可是喝得多了?”宁初微见他走得太近,避退了一步,“你过去对我们姐姐妹妹们一直以礼相待,行矩都有分寸。突然唤及初微乳名,怕是行之哥哥多喝了几杯,说的醉话……”

    赵郁脸色飞快闪过一抹白,脚下步伐也僵住。

    “初微妹妹,是赵郁唐突。失礼了……”赵郁很快持身一揖,拉开了距离,温柔赔笑,“妹妹莫怪。”

    宁初微当做不在意,矜持含笑:“我去找舅母。”

    转头迎上沈华亭背靠船栏投来的眼神,唇角扬着笑意:“宁姑娘,‘斗花’就要开始了。表弟离了你,怕是会不高兴。”

    赵郁脸一沉。

    沈华亭指了一下舱口,大家吃完宴席,纷纷从船舱走了出来。一下子占满了两侧的舱板。

    东道主淳王夫妇在众人拥簇下,站了个船头最佳的位置。旁边站着世子夫妇。

    运河游来许多艘小船,船上安排了放花炮的人。按指定的位置停下来。

    连夫人和赵宝如她们找到了她,众丫鬟仆妇也跟上了各自的主子,无人察觉刚才微妙的气氛。

    “菀菀,你脸怎地如此红?你吃酒了?”连夫人凑上来闻了闻,立即又要瞪她的混账儿子,“定又是死小子捉弄你!”

    可惜傅淮南早料到,不知溜到哪个旮旯里去了。

    “瞧瞧,你都出汗了。回头吹了风可别着了凉!快些擦擦。”连夫人心疼的掏出手帕,要替宁初微擦擦汗。

    宁初微婉拒回去,这么多人看着呢,舅母你也太小题大做了。

    她掏出自己的绢帕,“我自己来。舅母,我身子是不佳,可也不至风一吹就病倒。您别总担心我,出来了,自己好好享受。”

    “是啊,是啊。初微姐身边还有我呢!”赵宝如挽起宁初微的手。

    连夫人笑:“这……”大抵是想说这有什么好看的。又怕传出人群拂了淳王夫妇脸面,忙住了口。

    “我不爱凑这个热闹。你们好好看。”

    宁初微也无心看烟火,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她难免紧张的把目光投向了运河上飘着的那些个小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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