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想着，努力思考着说：“其实严格来说，这个圈子不大。”

    这不是文明的记忆，而是来自另一个宇宙，另一个音乐制作人的记忆。

    他献祭自己的才华，企求健康。

    当时文明还是个小恶魔，正混乱着，随便便应了。

    没想到，这时候竟然有了用处。

    他说：“圈里顶尖的制作人、词曲作者，都有固定的合作对象，那些制作人往往只给某几个甚至某一个人操刀制作专辑，而那些顶尖的词作者、曲作者一旦有了作品，也往往会优先给自己的老熟人看，只有老熟人确定风格不和不要了，才会拿到各大音乐公司、唱片公司之间流通。

    所以，音乐圈的惯例就是，一个当红的歌手背后，往往会有一个强大的制作人和一个接近固定的词曲作者圈子。

    再所以，好东西就那么多，能流通出来的，太少了。

    当然，并不是说没有达到那个级别的词作者、曲作者就没有好作品了，也有。这个圈子里每年出现的最好的那一批作品之中，那些顶尖的词曲作者们顶多占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则会是一些普通作者偶尔灵感爆发所得，甚至还有新人作者的。

    但问题是，一来那些好作品不一定轮得到你来挑，等你知道、听到的时候，往往已经被人定下了、买走了，甚至有些都已经出成唱片了，二来么，就算歌曲一出炉就第一个投递到你们公司来了，选歌的人的眼光和境界，真就能第一时间把它挑出来么？这个圈子里，先是明珠蒙尘，后来才被人发掘出来的好作品，可并不少！

    而且，一旦作品走红了，显然，词曲作者的地位立马就会水涨船高，再想找人家邀歌，就不容易了。

    最直白的来说，人家就算是有了好作品，也会首先提供给大牌歌星，一来希望卖个更高的价钱，二来也希望能借大牌歌星的名气和实力，让自己的作品更红不是？

    所以，像廖辽这样初出茅庐的小歌手、半新人，能有多少机会拿到让她满意甚至惊喜的作品？尤其是……她的要求还那么高！

    太大众化的……不要。

    词、曲达不到一定水准的……不要。

    不符合自己审美风格和趣味的……不要。

    所以，八个月的时间，七十三首歌，她只选中了四首。加上她自己那几十首创作中优中选优选出一首，加一起，只凑够了五首。

    再想要……没了。”

    “你，你……”

    廖辽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到底会不会聊天啊！我已经这么难过了，你却还对我剥皮抽筋的。

    好！你等着，我就不信了。掏出了纸笔，她便写起了人名，然后写啊写啊，十几分钟之后，小本子上已经写了足足二三十个人名，都是词曲作者。而且还都是圈里著名的词曲作者。

    然后，左手端着笔记本，廖辽开始咬笔。

    咬一会儿，她就在本子上划掉一个人名，再咬一会儿，就又划掉一个。

    不一会儿，二三十个人名就只剩下七八个。

    一切竟然就跟眼前的少年说的一样，全是有主的。剩下的这些人，不是退隐了，就是她已经拿过歌了。

    于是，她傻眼。

    于是，她不要脸了。

    “看！这不这有七八个吗？”

    文明没有去看，因为看了他也不认识。其他宇宙的，他倒是知道，可是这个宇宙，真心不认识。

    正当廖辽忐忑着，唯恐不会聊天的文明又揭穿她，以她无地自容。这时候，那三个少年却已经来到了文明身前。

    “哟！这不是文明吗？”麻子赵石先说。

    “文明？哪？哪？他不是被警察抓了，判了死刑吗？”那戴着小领结的白脸男生问道。仿佛看不到文明似的。

    “他这案子我知道，听说是证物室起火，无罪释放了。”男神韦曜道。

    “哇！这也行！上次审判，不是说他毁了你们家为军队准备的物资吗？”领结男故意说道。

    “毁？”男神韦曜露出了莫名的微笑，说，“考试已故结束了。放出来又有什么用？他与我们已经不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了。”

    这三人说话很放肆，根本就不怕一边的那个叫做文明的少年听见。

    嘲笑完之后，这三人自顾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显然他们有足够的信心能够考上风水高中。

    而文明茫然地看着他们。

    文明的茫然让廖辽心痛。“你没事吧！如果你想上学，我可以帮忙的”。

    “我？没事。”文明摇了摇头。

    文明已经很努力去想了，愣是没想出来这三个少年是什么人。

    好像是同班同学。

    至于名字？

    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他可是恶魔，入侵无数世界的恶魔，见的人多了去了。

    而这世界，升到初二之后，有一次分科。分到风水班，也就是尖子班，才有可能成为风水师。至于其他班，当然是其他职业了。

    这么一个不过一起上了两年课的生命，与文明亿万年接触过的生命、伟人、神明比起来。真心记不住啊！

    前面就说了，处于混乱阵营的恶魔们，记忆确实不怎么好。

    这也是为什么各宇宙生命总喜欢与魔鬼缔约，而不是恶魔。

    不是恶魔们不愿意遵守约定，而是他们的记忆常年不在线。缔了约，一不小心就忘了。

    等他们想起来，缔约的生命体往往就死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因为他们总是有能力很快忘了这事。

    廖辽不知道这些，在她看来这个少年受到了深深的伤害，渴望自己的梦想，就像自己一样。

    所以她柔声道：“不要再看了，我送你回家吧！”

    是的，家！这才是养伤的好地方。

    如果有监狱的人在这儿，他们非痛哭失声不可。

    为什么？

    因为刚回来的文明，常常断片，引来狱“友”的欺负……

    然后？

    看他现在的样子，一点儿伤也没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狱霸啊！妥妥的狱霸！

    吃着最好吃的东西，享受着最好的服务……

    这就是监狱！

    这就是一个狱霸的监狱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