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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冷血夫君
248 永远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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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你知道吗?智可就是聂心,她是我们的妹妹。刚入江湖时,她总是口口声声的叫我哥哥,可没想到,我真得是他哥哥。怎么样,我是不是比你还惨?”高凌已经微醺,脸颊红扑扑的,他就那么坐在雪地上,依靠着木碑像是依靠在大哥的怀中。

    他呲着牙笑,眼睛中却是泪水满满。

    “她说,我们不能再见了,孩子她会养着,要我永远不再出现。是呀,我哪里还有脸见她?虽然是不知情发生的事,却是不折不扣的天理难容。可她真得能挺过去吗?每次看到孩子,都会想起我们的事,她真得可以安然将孩子抚养长大吗?”说罢,又“呵呵”笑了几声。“我忘了她是怎样一个姑娘了,她,比我厉害。”

    又是几口酒,高凌打了个嗝。“我刚见到她时,就觉得她很好玩。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姑娘,你说她傻吧,她还有些小聪明,可你说她聪明吧,她又傻得可笑。可就是这么个姑娘,却出奇的正直,不折不扣地善良。我,就那么爱上她了。”

    又笑了几声,明显的醉了。夜晚冰凉的风吹过,吹在他滚烫的额头上,高凌一激灵,又灌了自己几口酒。晃晃酒坛子,只剩下底儿了。

    “大哥,你说我怎么就会爱上她了呢?呵呵,多少女人,比她漂亮的,比她妖娆的,我都没放在眼中,可是她,却叫我爱得死去活来。你说,这不是孽缘是什么?”

    随后他眯起眼睛看了看木碑,便“嘿嘿”笑了几声。“对呀,和我的名字一个发音呢。看样子,我是注定要经受这份孽缘了。不过,你怎么也这么惨呀,我们家的人,从柳漫飞到智可,怎么都这么惨?是不是聂家祖宗做了什么错事,报应到我们这一辈来了呢?”

    高凌将耳朵贴在木碑上听了听,便“咯咯”笑道:“你说得对,是我胡说。可,我们真得都很惨。”

    高凌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便顺手将空酒坛子扔了出去,只听得“砰”的一声,那酒坛子就在远处粉身碎骨了。

    高凌半眯着眼睛,半躺在坟头,喃喃地说道:“二娘说,我会重新来过。可是没有她,我还要怎么活?大哥,我太爱她了,所以我真得好疼,疼得不能忍受。”

    高凌捂着胸口,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他蜷缩成一团,枕在雪地上,哭着,含糊地说着话。“我不可能寻到什么幸福的未来,我已经没有未来了。大哥,我只有死,只能死,不然我一定受不了,每喘一口气,都会疼的人生,我不可能走下去。哥哥,你听到了吗?你回答我呀,你为什么不说话……,呜……,你为什么要死去……,呜……,如果你活着,该多好……,哥哥,我受不了了,真得受不了了……。”

    高凌开始“呜呜”的哭,在这冰天雪地中满满浑浊了意识,只是口中不断地念着:“如果三岁时,死了就好了……,”

    渐渐地,那最后的呓语也化为乌有。高凌含着泪沉沉睡去,多少天的紧张不安,已经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命运给予他最后沉重的打击,将他彻底摧毁。他需要喝酒,需要睡觉,需要人来倾诉,哪怕是在冬季的野外,也好过自恼抑郁。

    可即使他哭过了,喊过了,他绝望的人生也不会改写,对于他来说,只有死一条出路……。

    清晨时,高凌缓缓醒来,身子因为寒冷已经僵硬了,他捂着快要裂开的头,不由得苦笑,自己怎么没被冻死?却依旧看到了隔日的清空。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走到海边,那海平静得很,好像一群调皮的孩子,静静地观察着岸边苍白落魄的男人。

    走进去,自己就此了结,不再痛苦,不再迷茫。

    高凌想着,朝着海水中走了几步。水面淹过他的短靴,冰冷刺骨的海水灌进了他的靴子中,将他的脚,小腿,全部冰冻起来。

    高凌打了个冷战,突然站住了脚步。

    他转过身,大步跳了出来,重新站在海边,看着依旧平静如初的水面。湿了的地方在风里一吹,更冷了。

    不能死在这里,要是尸首在海中不断漂流,说不定会漂到幻灵岛去。不行,他不能死在这里。想罢,高凌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客栈。客栈的伙计见他这般落魄,赶紧为他烧了洗澡水,要他洗个澡,暖和暖和。

    高凌就像是没有魂魄,机械地脱了衣服,整个人跳进水桶中,浸在热气腾腾的水中,肌肉顿时得到了放松,他整个人好像也找回了久违的灵魂,只是有了知觉,那份钻心的疼便也跟着回来了。

    高凌“咝”了一声,捂着胸口,眉心紧皱,那双迷倒众生的眼睛再次浸满了泪水。苦笑,眼泪滑过脸颊,滴在热乎乎的水中,立即化为乌有。只剩下冰凉依旧,留在脸上的感觉。

    不是说死吗,怎么还会坐在这里泡澡,悠闲地享受人生?不对,没有人生,何谈享受,他只不过是死了心的行尸走肉,不久,这空皮囊也要跟着他的心离去。

    只是,要怎么离去呢?

    高凌歪着头,依靠在木桶上,突然,他眼睛一亮。对了,既然皇帝要查刺客的身份,那索性就由他顶替上,一来成全了自己求死的决心,二来,也可以为徐天问出去隐患,岂不是一举两得?

    思及此,高凌立即从木桶中走出来。他穿上衣服,梳好头发,连夜骑马赶回皇城。

    马不停蹄,七天的时间里,他赶到了皇城,这才知道,原来他已经是街头巷尾的谈论的焦点——昭萱公主一夜缠满后逃走的男人。

    昭萱公主果然说话算话,只是这瞎话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因为智可已经不在他的身边,因为他已经必死了。

    走进养心殿,朱棣正端坐着,一脸严肃地看着高凌。只是刚一见他时,不由得吃惊。高凌的脸上尽是沧桑,凹陷的眼窝,稀疏的胡茬,还有一身的风尘仆仆,这个向来注重仪表外貌的副统领,今儿怎么会落魄如此?

    “高凌,先是玷污公主,再是不负责任地逃走,现在回来,又是这个样子来见朕。你真是放肆!”

    高凌微微一笑,平静得说道:“将死之人,何足畏哉?”

    朱棣一听,马上就傻了眼。高凌今天怎么了,这个向来对于咬文嚼字深恶痛绝的男人,怎么会突然拽起文来了?

    “高凌,此话怎讲?”

    高凌还是那样淡然,平静得好像清晨浔阳城外的海面,没有一丝涟漪。

    “微臣是来向陛下请罪的。”

    “请罪?你是说昭萱公主的事?不过没关系,只要朕一道圣旨,你们结成了夫妻,那就万事大吉了。”朱棣顶喜欢高凌的,因为他做事够聪明够麻利,只是对于这个过分聪明的男人,朱棣还是持有提防的心。

    因为他这个老头子一但死去,谁还能镇得住他?太子不可能,大统领或许。只是,如果那大统领也有野心呢?

    高凌听了朱棣的话,还是一样的平静。“陛下,微臣不会娶公主的。不过,微臣说得请罪却不是这件事。”

    “你说什么?!”朱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没有来得及愤怒,只是一脸的惊讶。

    “刺杀陛下的就是微臣,所以微臣来向陛下请罪,求陛下赐微臣一死。”

    “什么,你究竟在说什么?!”朱棣这下子彻底傻了,高凌一定是疯了,不然他这嘴里面怎么会一直冒胡话呢?

    高凌这时“扑通”一声跪在下,他的头挨在宫殿冰冷的地面上,一边哽咽着,一边说道:“十个月前刺杀陛下的其实是微臣。”

    朱棣这下听明白了,高凌说那个想要他性命的刺客就是高凌本人,可是这也太荒唐了。朱棣半眯着眼睛,冷冷问道:“如果是你,你的理由是什么?”

    “理由就是,微臣想要陛下想起十七年前聂家惨案,重新着手调查此事。”

    “你这么做就是为了要朕重新调查聂将军全家被杀的真相?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微臣就是聂原,聂明庄将军的二儿子。聂家惨案中,微臣得以幸存。对于杀父之仇,灭族之恨,微臣痛不欲生。加入锦衣卫也是为了方便查案。可是凭借微臣一人之力,根本查不到线索。所以微臣就想到了这个计划。这计划其实很早就已经制定好了,飞刀也是那个时候偷来的,只是微臣没有想到真得走到了这一步。”

    “可即使朕重查了这个案子,不也一样是你去办的吗?”

    “不一样,当然不一样。陛下亲自的命令,微臣就有了最强大的靠山,有这座靠山,查起案来就会得心应手。那个段绪不就陛下提供给微臣的一条线索吗?”

    高凌将徐天问的理由用在了自己的身上,这是现成的,不用费脑子去想。而且刺杀当天,他在场。徐天问可以安排在皇帝的眼中也不会只是巧合,他的话无懈可击。

    虽然他将自己的身份透露了出来,可不管他是不是聂将军之后,也不管他这么做的真正理由是什么,他都对皇帝犯了大不敬的罪过,皇帝一定会降旨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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