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既白紧张的呼喊声响起。

    素馨才发现邪戾竟然会使出这样一个招数，利用了幻术，让她看见了厉邪的幻象。

    箭矢明明就要射中，可恍惚间看见了厉邪的样子，她又下意识地移开了箭矢。

    在既白冲过来，挥出长枪打散了黑气攻击，抱住她，紧张地看着她：

    “阿馨，你怎么样了？”

    素馨连忙回神，摇着头，再看向那边邪戾正得意的狂妄出言：“哈哈，果然啊，只有你会认出厉邪。”

    素馨眯起眸子，的确是自己疏忽了，明知那不是厉邪，可还是下意识会不忍出手。

    再看见既白眼中的狐疑和迷茫，她知道他应该是忘记了厉邪吧。

    “你们口中的厉邪是何人？”既白表情肃穆。

    她嘴巴张了张，还未开口，却被邪戾给先抢了话头。

    “哈哈，我就猜到你肯定忘记了厉邪！是天道那厮抹去了你的记忆吧。真是可怜呢，就连自己的亲兄弟都忘记，你怎么那么可悲呢？既白帝尊。”

    素馨蹙眉，在看着既白的脸色微微发白，眼底略过的迷乱，她连忙伸手握住他的手，见他看来，开口安抚他：

    “不要受到它的迷惑。厉邪是何人，你很快就可以想起来了。现在，我们一起消灭它才是最重要的使命。”

    看他眼中又要浮现反对，她先开口打断：“我不会独活。”

    既白听到这话，才明白自己无论说什么，她都不会再答应，便只能无奈点头，眼眸溢出一些笑意：“好。那我们就一起活。”

    得到这个回答，素馨也不由弯起了嘴角。

    随后，他们两人一起看向对面的那团黑气。

    邪戾感觉到不妙，试图要逃离识海。

    既白眼神一凛，挥动手中长枪，自长枪而出一张犹如大网一般的金色光网迅速朝黑气抛出。

    在邪戾慌忙逃窜之际，光网立马困住它在光网之中，既白看中时机，看向她：“阿馨。”

    她体内的光球也发话了：“就是这个时候，用我的全部力量凝聚一根鲜红火色箭矢，射中邪戾的心脏。”

    “心脏？邪戾哪里来的心脏？”素馨微微一愣，邪戾怎么看都是一团黑漆漆看不透实体的黑气。

    光球：“你往黑气深处看，那里有一点很微弱的红色光点。那颗就是邪戾用了十万年的时光自我生成的心脏。”

    素馨听到这话，朝黑气的深处看，果然看见了一点红色光点。

    “我看见了。”

    “好，发射！”

    素馨聚精会神，拉弓搭箭，指尖处拉出了一根无比鲜红的火色箭矢，箭矢浑身透着无比雄厚的神力。

    邪戾看见后，惊恐出声：“不！”

    素馨这次丝毫犹豫也没有，手指一松，箭矢迸发而出，嗖的一下穿过了黑气深处，射中了那一点红色光点。

    伴随着一声惨烈的尖叫声一起消失的还有那团浑浊的黑气。

    “不要！不！”

    黑气的消失，整片浑浊不堪的识海一瞬间又恢复了澄净祥和的平静。

    当她要转身看既白的时候，脑袋一阵眩晕，眼前一片黑，下一秒就彻底失去意识。

    在她倒下时，一道身影快速闪到她身边，伸手接住了她，紧抱在怀里。

    既白低头看着她，眼中溢出了心疼和温柔：“你真是的，怎么那么傻啊。”

    “你们都是傻子。”

    突然一道桀骜又带着些许不爽的声音出现。

    既白瞬间警惕起来，朝前看去，以为是邪戾还没有被消灭。

    可当看见一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那张冷酷又不羁的脸庞摆着一些高傲神情，那一刹那模糊的记忆潮涌般袭来。

    不过短短几秒，他眼睛发热，鼻子微微酸涩，哽在喉咙的话却怎么也发不出。

    厉邪斜视着他，无语地笑一声：“呵。你就算修得神心，还是那个质朴又傻乎乎的小白。”

    既白抿着嘴唇，眼眶发烫：“小邪。”

    “别用你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来，这次真的是最后的道别了。现在我也算是弥补了那一日赌气之下犯下的大错。我也没有什么遗憾和留念了。”

    厉邪似乎舒了口气，双手枕在脑后，一副肆意愉悦的模样。

    “还有，不要想我。两个大傻子，不见了。”

    既白看着厉邪的身影越来越透明，张嘴要说什么，可最终所有的话都汇成了这几个字：“谢谢你。小邪。”

    厉邪对他微微一笑，彻底消散了。

    此时从素馨体内飞出的火红神心也变成了一颗红色石子躺在了他的手心中。

    指腹摩挲着石子，既白又看了看怀中沉睡的素馨，扬了扬嘴角，将她横抱起来。

    “阿馨，我们回家。”

    ——

    三日后。

    “为何她还不醒？”

    既白紧紧握住她的手，一直守在床榻边，眼中布满了悲伤，脸色憔悴了很多。

    东梓给一直沉睡不醒的素馨看过神魂，也看过了神气，各方面的检查也都一一看过。

    她微微摇头，得不出结论：“素馨主神神魂也还在身体中，腹中胎儿也无事，气息也并没有紊乱。我也看不过何缘故。”

    既白凝视着她平静又秀丽的脸庞，此刻像是一个不会动的木偶般静静躺着。

    他的心难受得像是被石头压着一样。

    东梓看见既白这般，不禁无声叹气，劝导他：“或许，天道大人会有办法。”

    既白一听，黑湛的眸底一闪而过的郁色，声音深沉低哑：“天父。早在十万年前就闭关。”

    “只要帝尊诚心，我想天道大人一定会出现的。”东梓也知道这件事。

    自从帝尊坐上这个尊位后，天道大人就以探测万物为由选择闭关，只留下九重雷劫作为监管神明的神力。

    既白握紧素馨的手：“好。我知道了。”

    ——

    来到了九天神殿大殿前，既白施展了神术，注视着漆黑一片的天际，念出术语。

    念了足足一炷香，可天际依旧平静如海，丝毫没有动静。

    他看到这一幕，也并没有着急，表现得也十分冷静。

    放下双手，就站在原地，收回了看向天际的视线，启唇淡声道：

    “天父。我知道你一直都有用天眼窥探一切事情的发生。你为何躲避着我。我以前想不通，如今我已经明白了。

    厉邪当初救兄心切，所以犯下了不可弥补的大错，而我当时不忍亲弟受罚，为一己之私而选择向你求情。

    这一切的一切，如今都有了结局。我不会怪你消去我对厉邪的记忆。现在，这是我最后一个请求，请你救救我的妻子和孩子吧。无论要我付出什么都可以。”

    说完，他弯下膝盖，结实地跪在了地上，啪嗒一声磕在地面，发出了响亮的回音。

    就这样又过去了足足一炷香。

    天际的黑云似被一道金光拨开了，露出了一团金色耀眼的光晕。

    伴随着紫雷奏响，天道才终于发声：你终究还是想起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