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留在饶州吗，如果你留在饶州，我可以给你提供很多便利，给你好吃的，给你请一个老师，你可以每天看书再习武，你要是觉得腻味了，你也可以不做这些。..”

    柳如剑的声音带着颤栗，他很想将乐天留在身边，从第一眼认出来乐天的时候，他就有这样的想法了，可是这想法到现在又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现在的乐天虽然年龄还小，可是柳如剑总觉得，他有着异于同龄人的想法，他可能和大多数小孩子不一样。

    “不用了，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乐天眼里甄着眼泪，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要离开这里，去更远的地方寻梦。

    “你已经决定了吗，一定要和你师父走吗”柳如剑垂下头，他眼里的眼泪硬是被自己逼了回去。

    “对，我师父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没有之一，柳庄主，你不必舍不得我，这世间最大的关爱，是给爱的人自由。舍不得和给爱的人自由不会冲突。”

    乐天敛住了自己的表情，对柳如剑笑了笑，感觉就像是和一个朋友在一起谈话一般。

    柳如剑端着手，没有笑，他只是觉得自己十分的凄凉，好不容易再见到儿子，可是却不能把儿子留在身边，当年的亏欠，全部变成了现在的给他自由。

    “好，我听你的，这是我们地下钱庄的令牌，见到这个就如同见到我一样，我在容海大陆的分散钱庄有数十家，有什么事，拿着这令牌找钱庄，我很快就会知道消息。”

    柳如剑的心里十分的忐忑，他怕乐天会再次拒绝他，毕竟这乐天太有主意了，有时候他甚至都觉得这乐天好像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一个小孩子若是太有主意，就会让他的父母惊慌，现在柳如剑的心情就是如此。

    乐天的成熟让他担忧，又让他崩溃，这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状态，一个人如果太有思想就会让恐慌，因为任何与年龄段不符合的状态都会让人担忧。

    “好，谢谢柳庄主，柳庄主是个好人，我在这世上碰到的好人很少，除了我师父就属柳庄主对我最好了。”

    乐天眼里包着眼泪，就是没有哭。柳如剑听得心酸：“以前可曾经有人欺负过你啊，告诉我，我给你教训这些人。”

    乐天摇了摇头，略微焦略的看着柳如剑。“不用了，那些都不重要，这世间轻薄我之人太多，杀不尽，我也不想杀。”

    柳如剑还想说什么话来着，可是总觉得喉咙堵得厉害，这乐天的发展和他的想像完全不一样。

    “乐天，如果有一天你发达了，一定要回来看我啊，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很有前途的小孩，面对我这张满是疤痕的脸，你可以不怕，我很欣慰。”

    柳如剑眼里的泪消散了，这些年他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乐天，得知乐天还活着，他比谁都高兴，这些话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说得清的。

    乐天点了点头，像是礼貌性的回答一般。“好，柳庄主，我想问问你有孩子吗，如果有孩子，他叫什么名字呢”

    乐天的眼睛纯洁无暇，他不直接问，所以柳如剑竟然不知道乐天这么问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是有其他意思呢

    柳如剑愣了愣，终究还是回答了。..“我没有孩子，如果有，也该和你一般大了。”

    乐天原本光彩的脸瞬间黯淡了下去，过去的事情，大家都忘了吧，既然他打算离开，那一切的事情，就都忘记吧。

    乐天眨了眨眼睛，两眼无神，继而问：“我能摸一摸你的脸吗”

    柳如剑正在思忖自己刚刚是不是说错了话，但是他还是奉上了自己的脸，乐天摸着柳如剑的脸，眼里再次有了泪花。

    “当时一定很痛吧”乐天反问，眼泪滑落下来，柳如剑的脸色十分的柔和，他也伸手擦了擦乐天的脸。

    “别哭，男子汉，流血不流泪。”

    乐天点了点头。“我走了，柳庄主，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不管怎么样。”

    柳如剑愣住了，这地下钱庄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以前柳如剑不知道，但是现在他已经明白了，就是为了等待乐天。

    “好，我等你，只要我还在，地下钱庄就还在，若是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捎信告诉我，我一定会帮助你的。”

    柳如剑说完，乐天已经来到了门口，乐天转头，笑着，眼里还有泪水。

    “就送到这里吧，柳庄主。”乐天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自己多么希望和柳如剑再待会儿，自己多希望在这饶州多待几日，可是他不能。

    “好，不送了。”柳如剑垂下头，落下了几滴眼泪，乐天转头的瞬间，柳如剑就垂下了头。

    这大概就是人生的离别吧，虽然不舍得，虽然心里都清楚，可是一切就是这样，无可挽回。

    出了门，乐天哭了起来，说起来他毕竟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可是他不能留在这里，他的人生还需要一些磨炼。

    “师父。”出了门，身后的石门重重的关上之后，乐天才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怎么乐天”秦萝一把搂住乐天，刚想说什么来着，乐天就开始哭了起来。

    同样的，门内的柳如剑也在哭。

    “你怎么了乐天”秦萝皱眉，还想说什么，但是看着石门，似乎懂得了一切。

    “别哭了，会没事的，我知道。”秦萝拍了拍乐天的肩膀，乐天也止住了哭声。

    “师父，人生有些事情，为什么不能两全”乐天抬头，秦萝突然觉得这好像是之前的自己。

    只是那时候，秦萝已经没有选择了，而现在的乐天却还可以选，她不想让乐天留有遗憾。

    “若是不想走，你就留在这里吧，乐天，我希望你开心，我不希望你走了之后，觉得人生有所缺失。”

    秦萝真诚无比的建议，却终于让乐天释怀了。

    “师父，谢谢你，我们走吧，我想通了，我一定会回来的。”乐天擦干了眼泪。

    门内，原本打算打开门的柳如剑终究还是没有这么做，他听到了乐天最后的选择，或许很多事情，乐天心里都清楚的吧，只是她不想说罢了。

    “师父，你父母还在吗”乐天出了地下钱庄，一本正经的看着秦萝。

    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他还想知道秦萝的身世，秦萝没有说话，只是骑上了一匹马，有些尴尬的说道：“我父母都不在了，我见到过我父亲，见到不久之后，他就去世了。”

    “怎么去世的”乐天追问，听到去世这两个字，他似乎很在意。

    “嗯，生病。”秦萝思考了一下，才回答了乐天。

    她不想在乐天的记忆里留下什么难堪的理由，乐天倒是点了点头。

    “师父，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乐天继续问。

    “给你师爷报仇。”秦萝回答。

    夕阳下，两匹马，一个大人一个小孩，奔驰在饶州的古道上，天色将晚，再在饶州歇一晚，秦萝就要启程去下一个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