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生察觉到男子眼中雷霆，不似伪装，于是开口问道：“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那薛家收到的可靠情报究竟是什么？”

    男子眼光深邃而飘渺，像是千年玄龟在回忆沧海桑田：“这一切还得从我们这妖族动荡说起。”

    四十年前。

    妖王陨落已有几百年，妖族派阀林立，内部战争不断，直到二十四妖帅出面统合全部妖族。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他们必须尽早找到下一任妖王。

    于是身为玄龟妖帅的自己开启了占卜仪式。

    他那时还不知道，自己的占卜结果会震惊到整个妖族。

    他站在一座巨大的祭坛前，祭坛上摆放着各种神秘的器具和古老的妖术图案。他手持一根法杖，双目紧闭，深深地凝视着祭坛上的神秘符文。

    随着他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一阵凛冽的风吹过，祭坛上的火焰突然熊熊燃起。玄龟妖帅开始低声念诵咒语，他的声音逐渐变得沉稳而有力。

    玄龟妖帅的心灵开始与妖王的灵魂进行联系。他的思绪穿梭在时空之中，探寻着妖王的下一位继任者。

    逐渐地，一个模糊的影像开始浮现在玄龟妖帅的脑海中。

    是人族！

    人族的出现让他感到震惊，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是一个人族。

    但下一秒他便发现了此人的独特之处：弦月纹！

    下一任的妖王，居然是一个杀过妖帅，身负弦月纹的人族？

    玄龟妖帅心中充满了疑惑和困惑，还是决定将这个重要的预言告知妖族的其他妖帅。

    仪式结束后，玄龟妖帅缓缓地睁开双眼，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凝重和坚定，他告诉了其他妖帅这个消息。

    那一晚，他们吵得不可开交，甚至提议让玄龟妖帅重新占卜，但占卜结果依旧一样。

    蛟妖帅义愤填膺地说道：“我们绝对不能接受这样的耻辱，我们要率先发动进攻，屠杀全部人族！”

    “如果把我们部落的未来放到敌人手里，我们的下场绝对比死还惨，我们会被奴隶，会被当做药材，甚至我们可能会断绝整个妖族文明！”

    但玄龟妖帅却提出了反对意见：“命运是不会改变的，既然他能成为妖王，那绝对是受到万妖敬仰而成为的妖王！一个妖王与他的身份如何无关，而是要看他的所作所为是否会受到万妖敬仰！”

    想到这里，男子微微叹了口气说道:

    “那一晚的争吵没有结果，最后是以妖族最常见的骂战结尾。”

    顾长生听见这事情似乎还跟自己有关，背脊不禁发毛。

    虽然自己肯定自己不是什么妖王，也不会成为妖王，但是自己的宗门却也是因为这个猜测而毁灭的。

    “然后呢？”

    顾长生急迫地问道，他知道这个故事，才刚刚开始。

    “再后来，整个妖族都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们认为让一个人族当了自己的妖王，是一件可耻的事情，更何况那个妖王还是杀了自己妖帅的人族。”

    “于是整族动荡，开始四处屠杀，而玄龟妖帅自知单凭自己无法改变整个妖族的意志，于是用自己的千年修为换了一副真正的人身，行走于人类之间，只为找到那真正的妖王，带给妖族一个王。”

    听到这里，顾长生也猜到了眼前的身份是。何许人：“你就是玄龟妖帅吧？”

    男子点点头，眼中含笑：“不错，我正是那玄龟妖帅，公成玄甲。”

    “澹台赤鳞，公成玄甲。你们妖族的名字都是复姓加上体态特征吗？”顾长生像是抓到了什么槽点一样，开口调侃道。

    “噢？难道你已经见过了澹台赤鳞？”玄龟妖帅感到诧异，他竟然已经见过了蛟妖帅。

    顾长生点点头：“那只血红泥鳅已经见过了，还打上了一架，化身大圆满的实力确实不好对付。”

    “化神大圆满？他这境界不是百年前已经达到了吗？”然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玄龟妖帅开口问道：“他的头上是不是有一个像是断角一样的东西？”

    顾长生点点头：“你咋知道？难不成他就是你折断的？”

    玄龟妖帅摇摇头说道：“那你见他的时候，估计他是在化虬。”

    “化虬？”又是一个陌生词汇，顾长生感觉这一个个专有名词，跟学英语一样。

    “蛇、蟒、蚺、蛟、螭、虬、应龙。”

    “这是由蛇化龙的七个阶段，我与肖元帅分别之时，他已经到了螭龙阶段，按照你们人族修为而言应该是炼虚境界。”

    “若是让他化虬成功，他的境界可以直接达到合体甚至更高！”

    “只不过在化虬期间，他的实力会大打折扣，跌到化神也不为奇。”

    顾长生像是听懂了一半，小鸡啄米点点头：“不过现在的他大抵应该的确是死了吧。”

    看着玄龟妖怪面露疑惑之色，于是顾长生便把瀚海宗之变给讲了一遍。

    “生杀际会，因果报应。”玄龟妖帅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

    “我还是继续讲我的故事吧。”

    顾长生点点头，示意继续。

    “在人世间游历的我，逐渐感受到了身为人的好处，与此同时，更加庆幸未来的妖王将会是一个人类。而就在我游历的四年之后，蛟妖帅告诉我他找到了有关于妖王的线索。”

    “于是我便来到了玉冰宗，他告诉我，妖王正在这玉冰宗之内，此时深受人类酷刑拷打，需要化为人形的我前去救他，而他则会在外打佯攻吸引玉冰宗的注意力。”

    顾长生此时心中已经有了七七八八的猜想：“是那越家和蛟妖帅联手了吧？”

    玄龟妖帅点点头，眼里流出赞赏之色：“是的，他们让我逆天占卜，遮蔽天机，暂时控制了薛家的二当家，给他传输错误情报，使得薛家覆灭。”

    “而我，因为使用了这逆天的占卜之术，短时间实力大打折扣，在潜入玉冰宗的过程中被守株待兔的越寒抓了个正着。”

    “他那时说了一句：这就是玄龟妖帅？怎么看都像是一个人啊。我便知道，我已经被蛟妖帅卖了。”

    “他惧怕一个人族妖王，他惧怕这个现实的到来。”

    “同时……”

    “他想当妖王。”

    玄龟妖帅语气沉重，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