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质……

    说实话。

    哪怕赵司明这个莽夫，也是总结出了不少东西的，不过他同样会受到扭曲污染，所以只是总结出了一些粗浅的东西，应用层面的东西。

    本质上的，哪怕明明细想一下就能想通的，他也不会去思考。

    反正一股脑的抗拒，否定，摧毁，就完事了。

    这是防止自己被污染的最佳手段……

    就好像身处中式恐怖片剧情里，碰见鬼了，于个人而言的最佳方案，既不是躲，也不是去对抗，而是高唱国歌，义勇军进行曲，国际歌……

    为什么？

    鬼真要弄死你，飞天遁地颠倒时空，啥不会啊。

    为什么不弄死你，还不是让你恐惧。

    既然如此，就给自己加buff。

    唱国歌，唱神兵小将，唱奇迹再现，那不比守护符好使？

    如果手边有一只尖叫鸡，有才艺的小伙伴也可尝试用尖叫鸡来演奏一曲黑人抬棺。

    赵司明对黑暗污染其实也是这样，他也没什么治本的办法，就硬抗，大力出奇迹，光明之力功率打满，心灵抗性拉到上限。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

    一波操作下来，我没死的话肯定就是黑暗之源无了。

    主打的就是一个画风不对。

    真要去研究……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哪怕答案摆在眼前了，赵司明也要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去看，因为看了就还想看，甚至，答案还会长了腿似的往脑袋里跑，再把整个人都变成答案的形状。

    这种消极应对，于研究黑暗之源的本质没有什么用。

    但是，赵司明没得选，他作为新道道祖，五十亿生灵大家庭的顶梁柱，但凡有点责任心，都不会去梭哈。

    有概率能力也不行。

    黑暗之源这种东西，哪怕被污染的概率只有0.0001%，也是万万碰不得的。

    哪怕在主世界被强敌打死了，都比被黑暗污染好。

    ……当代价过于惨重的时候，就不能再像一开始那样，百分之一的概率都放手一搏了，以前搏没了死自己一个，现在死一打。

    赵司明只能这样不问原理，只论方法的走下去。

    “这不是我应该去了解的东西。”赵司明如此回复楚博士。

    “也是，不该由你的，但是，有了它，你可以选择。”楚博士手中浮现一枚玉筒，说道：“这便是记忆法，如果你觉得那是你不应该知道的东西，你可以将其彻底遗忘。”

    “既然如此，我便洗耳恭听了。”

    赵司明拿过玉筒，把里面的玄妙法术下载安装了一下。

    他目中恍惚了一瞬。

    随即点头。

    “好了，你说吧。”

    ……

    楚博士徐徐说道：“那要从罗大人建立主神空间，执掌寰宇后开始说起，主神空间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黑暗之源的本质，并加以消灭，自罗大人创造记忆法以来，成果显著，我们掌握了不少黑暗之源的信息。”

    “虽然同样不涉及本质，但至少，在方法上，我们有了更多应对之道。”

    “首先是隔绝，我们发现，时空之力是非常好用的隔绝之法，只需要把受到污染的地方时空冻结，甚至时空逆转，就可以让黑暗污染停止，乃至于消失。”

    “不过……时空本质上并不存在。”

    “至少在我们这个宇宙，时间只是一个物质永恒运动、变化的持续性、顺序性的表现，只是用来描述物质变化阶段的参数。”

    “好在我们的宇宙有道。”

    “我们利用‘道’，可以在一些区域，创造出时空法则，时空法则覆盖的区域，就有玄幻意义上的时空之力。”

    “若是布下的时空法则极尽精深，颠倒时间，平行宇宙，都可以做到。”

    “若时空法则不那么精深，也可以做到时间流速加速、减速等事情。”

    “但是……”

    “法则毕竟只是法则，而不是遍及宇宙的时空大道。”

    “如果无法大范围布置，那么，时空法则就无法作为屏障，只能用以打造个别避难所。”

    楚博士做出总结，道：“时空法则只是止疼药，而非救命药。”

    于是。

    主神空间开始进一步探索黑暗扭曲的污染途径，寻找规律。

    他们不惜把原始星域上生存的人族文明圈起来，当做小白鼠来做实验……

    但终归，付出各种代价之后，还是让他们发现了新的规律。

    “一个又一个未曾走出母星的原始文明，在黑暗扭曲中覆灭……”

    “我们没有插手，看着她们在星空中熄灭。”

    “我们的办法很简单，是毫无技术含量的死办法。”

    “什么东西能在文明覆灭的过程中，坚持到最后，什么东西，就是我们想要的东西。”

    “你猜怎么着？”

    楚博士卖了个关子。

    赵司明摊手。

    “我们发现，坚持到最后的，什么都有！”楚博士颇为嘲弄的苦笑，“两万个生命星球，两万个还是幼崽阶段的同胞文明，换来了，几万个截然不同的答案。”

    赵司明心神震动。

    两万生命星球。

    一个生命星球上，动辄就十亿到二十亿人口，发展得好的话，七八十亿人也不在话下。

    这到底用了多少人命来填？！

    “那些能在黑暗污染中坚持到最后的，有人，有物，有建筑，有动物，什么都有……”

    “好在，其中规律还是很明显的。”

    “我们终于找到了，真正对抗黑暗污染的东西，我们也终于明白了，黑暗到底是什么东西。”

    “后来，我们叫这个东西为：词条。”

    ……

    “词条？”

    赵司明心头一动，“词条是你们主神空间弄出来的？”

    “没错。”楚博士点头，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问道：“那么多轮回任务，特别是低阶的任务，你有没有发现一些本质的东西？”

    赵司明莫名想起了那个驱鬼任务。

    一个只会场面功夫的驱鬼大师。

    在做了一场忽悠人的法事之后，竟然真的让黑暗之源消散了。

    “所以……词条到底是什么？”赵司明不知为何，有一种害怕接受答案的预感。

    “还能是什么。”

    一个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滋滋帝不知何时出现在这，他蹒跚着，一步一步走了过来，一双眼神痛苦万分，死死咬着牙关，一字一顿道：“那是每一个人对正常事物的认知！”

    “是芸芸众生彼此的共识！”

    “是虚幻飘渺，但又真实存在的‘人心’。”

    “是我们碌碌凡人，最后留给世界的全部！！！”

    ……

    楚博士抬起头来，轻叹道：“没错。”

    “知道为什么，黑暗扭曲，最先产生的效果，一定是天昏地暗，太阳熄灭吗？”

    “人类文明的最大主体，是数之不尽的凡人，而凡人们认知这个世界的途径，是光。”

    “没了光，人们就会失去认知世界的力量。”

    “而任何一丁点错误的认知，都会引来扭曲世界的污染。”

    “轮回空间的主要作用，是把一个文明的‘共识’，永久定格保存。”

    “收割一个又一个文明的全部。”

    “凝聚成词条。”

    “那是整个文明，无数平凡而伟大的人，留给世界最后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