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识趣一点

    电话接通了，王姐的声音果然气定神闲了许多，还明知故问的开口。

    “有事？”

    “是你让于专家离开的？”

    “盛晚，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我能给你什么，自然也能收回。”

    “我妈妈的手术不能拖延，还请王姐……”

    “盛晚，你求我有什么用呢？于专家其实也不是我牵线的，是吴总，你却让人家进局子，不过吴总为人宽宏大量，说只要你乖乖回去认个错，他就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你妈妈的手术也能顺利进行，酒店房号我等会儿发你手机，盛晚，这一次识趣一点啊……”

    挂电话后，盛晚看着手机黑屏，掐着手机的手都开始发白，手臂也隐隐在颤抖。

    哥哥说喜欢看她笑，所以从小到大她很少哭。

    可是哥哥走了之后，她哭了三天三夜，她以为那个时候她的泪水就哭干了。

    如今……

    想到躺在病床上等着手术的妈妈，想到卡里的余额，以及那数不清的外债，还有到她那一点前途也看不到的事业，盛晚只觉得有人拿着刀子，一刀一刀往自己心口上划，她很努力的去克制，豆大的泪珠还是如断了线的柱子一颗接一颗往下掉。

    然而时间紧迫，盛晚并没有太多时间伤春悲秋，很快就擦干泪水，让自己振作起来，平复好心情后，就往妈妈病房而去，才走到门口，护士就急急跑过来对她道。

    “盛小姐你刚刚去哪里了，我打你电话又没人接，我们急死了！”

    盛晚怔了一下，她看了一下手机，原来是没电了，她这个手机电量早就不经用了，只是其他功能都还好，她也就没换，主要是没钱换。

    “你知不知道在你回来之前，吴医生来找我们了，说有个姓孙的专家愿意给你妈妈做手术！”

    盛晚还没来得及开口，护士激动的补充道。

    “这个孙专家比那个于专家还厉害，如果说于专家手术成功率是百分之六十，那孙专家就是百分之九十呢！”

    “而且孙专家拿过很多国际大奖，可厉害了！”

    盛晚听得一阵玄乎，下意识道：“哪来的孙专家？”

    难道是王姐……不对，她都没答应王姐的要求，王姐不可能帮忙，就算帮忙，也不可能特地给她换一个更权威的。

    护士眨了眨眼睛，同样困惑道：“不是盛小姐认识的朋友吗？人家说是看在熟人的面上才来给盛阿姨做手术的呀？”

    盛晚再次懵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猛然转身，朝吴医生办公室走去。

    医生办公室。

    “盛小姐不用怀疑，孙专家是医学界的权威，你们很幸运。”吴医生也是心怀激动，他还在学校的时候就听说了孙专家了，一直想跟他要一个签名。

    “请问是谁介绍孙专家给我妈妈做手术的？”盛晚高兴归高兴，还是记得询问恩人是谁的。

    吴医生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孙专家只说看在熟人面子上会来，其他的咱也不好多问。你也不用管那么多，做好手术的准备吧。”

    盛晚心中喜悦油然而生，刚要道谢，又想到一个关键问题，踌躇道，“可是医药费……”

    她本来是想问能不能拖延一下下让她想想办法。

    吴医生又笑了，“你妈妈这个病属于特殊病例，孙专家说可以申请免费手术，我已经帮你提交申请了，放心吧。”

    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跟过山车旋转360度的时候一样，整个人失重得眼前一黑，好像整个人生都要结束了，紧接着就是一片光明，真是感动得让人想哭。

    盛晚回病房的脚步都轻盈了很多，身上沉重的枷锁一下子就消失了。

    手术准备的事情并不多，关键环节在医生那里，家属这块只需准备一些日常用品就可以了。

    手术开始前，医生护士就围着盛妈妈检查各项指标，然后有人过来说于专家到了，已经换上防菌服进了手术室，医生们面露喜色，当即把盛妈妈推出了病房，推入了手术室。

    家属是不能进手术室内观看的，盛晚只能一个人在外面焦灼等待。

    坐了没几分钟，又忍不住站起来看手术室，明明隔着一张门什么都看不到，她也忍不住总是抬头去看。

    原来一个人在手术室外的感觉是这样的，孤独而焦灼，没有第二个人能陪你一起分担这种焦灼的孤独感，还有浓浓的忐忑与不安。

    她以前生病的时候，不是有妈妈照顾，就是有哥哥照顾，可以说是被爱包围着长大；后来她长大了，可以照顾生病的妈妈了，可是也从未有机会照顾过哥哥一次。

    在他生病的每个日夜，他的内心又该是何等的孤独与悲凉？

    盛晚的心又开始痛了。

    如果时光能重来，她宁愿过得差一点，也不让哥哥去冒险。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她已经失去最重要的哥哥了，现在不能再失去重要的妈妈了。

    盛晚一直在手术室门口等了两个多小时，也给老天爷祈祷了两个多小时，请求上苍让妈妈的手术成功。

    也许老天长眼，看到了她的诚信，在她又一个一百说出求保佑之话后，身后的手术室发出了滴的声音。

    手术室门上的绿灯亮了，手术结束了！

    看着医护人员把妈妈推出来，她脸上还盖着氧气罩，手上打着点滴，妈妈的脸色也很惨白，盛晚看得紧张得都不敢开口询问。

    “手术很成功。”为首的医生很细心，一出来就看到焦急等待的病人家属，知道对方在焦急结果，他连口水都没喝，就先告诉了对方。

    “往后好好调养就好了，不用担心再有生命危险。”

    “孙专家出手，哪有不成功的手术？回头还请孙专家有空多来我们医院讲讲课。”主治医师好声好气的邀请着。

    “这些往后再说吧，我晚上还有一场手术，就先离开了。”

    盛晚通过他们的对话知道眼前这个身材偏瘦的医生就是孙专家，年纪看起来三四十这样，当即走到他面前鞠了一躬，“谢谢孙专家百忙之中来给我妈手术，非常感谢！”

    “职责所在罢了。”孙专家摆摆手，表示没什么，他很快就要走了。

    盛晚追上去问孙专家是谁请他过来帮忙的，孙专家却始终不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