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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录:谋臣天下
第123章 徐鹏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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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现在那该死的徐鹏在皇上那里交代不过去,一定也会把责任推在自己的头上,到时候两个人的政治生涯可能就“同归于尽”了。如果能帮徐鹏闯过这一关,那徐鹏自然也就不会因为这个事情找自己麻烦。

    所以此时此刻他和徐鹏可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熊大人说的对。”

    “是啊。”

    堂下四人,另外三位都认同熊唐方的说法。不管三法司和锦衣卫、东厂平日里有什么私人恩怨。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总得团结起来了。不然就像徐鹏说的,大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熊唐方见他提出的大前提其他人都认可,便继续说道:

    “好,那么依本官拙见。这案子其实可结。”

    “怎么个结法,您给说说。”徐鹏不耐道。

    “据我碧蹄卫上尊,青眼狐在楼船内查明的奏报。汴京赌场的三爪骨千数,苍狼众的狼饲主的真实身份,正是霍乱我朝边疆的蒙古‘小王子’达延汗,巴图蒙克。

    这人可是当今咱们大明朝最凶狠的敌人。在汴京赌场、望月楼等处抓捕的佣兵和早先企图灭口于少辉案的青楼女如意的刺客。均是来自‘小王子’率领的苍狼众部。因此本官认为,本案的主犯很明显就是蒙古‘小王子’。这也不是什么谋逆案,或者暴乱案,而是野心勃勃的外敌勾结内臣。“小王子”想要入主中原的妄想不是一日两日了,这次的案子就是他预备在破关围京之后,同城里的苍狼众里因外合攻破顺天城门的谍案!”

    徐鹏听了,依然焦急的拍着桌子回道:“碧蹄卫的奏报我看了,咱们能够弄清楚狼饲主的身份,要多亏了青眼上尊。但是,根据青眼狐和吴堂的说法。此案是汴京赌场的龙老板邀蒙古‘小王子’合作犯案,龙老板才是主犯,他们二人各有各自的目的,姑且小王子是为了入关破城而在城内纠集了苍狼众,但咱们尚不知身份的汴京赌场龙老板,他的动机又是如何?更何况吴堂所供述的,他和龙老板皈依的圣火教会才是案件背后的推手。这些事怎么能都归到蒙古小王子头上呢?”

    熊唐方依旧温和的又说:“徐大人,青眼狐只是复述他所听到的消息,谁是主犯谁是从犯也都只是他的推测。而吴堂所供述的所谓圣火教会一事,更只是没有任何印证的单方面说辞。不过是他编出来给小王子打掩护,扰乱咱们视听的谎言罢了。依本官来看,本案就是外敌小王子渗透我朝庭的谍案,并且经营多年。所谓的龙老板不过是小王子在京城出资办事的白手套。这些年,小王子为攻破我宣大防线,入关行掳掠之事没少渗透大明的军政,而本案就是他所埋下的最大的一个伏笔。幸好近日诸位大人通力合作神机妙算,才得以将这群北蛮子在京城的阴谋撞破,他们的计划已经功亏一篑!咱们甚至差点就抓住了小王子本人,如此交代便好!”

    熊大人此言一出,在坐的大人们面面相觑。短暂的眼神交流之后纷纷看向徐鹏的脸色,想知道他什么意见。

    这的确是一个能保住朝廷和众人脸面的说辞,但就如此忽略了案件的种种疑点是经不起细查和推敲的,不知徐少卿能不能在皇上面前厚着脸皮就照着干。

    徐鹏听罢霍的一下站起身来,把众人吓的是一埋头。可他却又没有说话,原地来回走了几步之后又坐了下去。他靠着椅背,手指敲击着桌面琢磨了好一会才猛吸了口气,吐了出来说道:

    “你是说,我们要称圣火教会的事。是吴堂编出来误导咱们给小王子打掩护的?他的目的就是迷惑我们去查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不错,咱们查抄了案涉的几十人的家,包括大理寺吴堂的亲信和吴堂本人的三栋别院。没有发现所谓圣火教会相关的任何材料和物件,这不是编的又能是什么?”

    “可是,据他本人说。教会和他是单向联系,每次收到的信看完之后都会烧掉。也许咱们查不到是因为这些人做的谨慎。祁大人,你怎么看。”徐鹏喃喃了几句,转头问向锦衣卫负责审问吴堂的的祁威远。

    祁威远闻言一拱手站出来半步回道:“对吴堂,北镇抚司在诏狱里面什么方法都用过了。没有轻信他任何说法,笔录上的问题也反复审过,他的回答大同小异。还没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坚持撒谎。锦衣卫倾向于认为他说的是实情。只是吴堂供述的几个和教会联络的地点,和送信人都派人查了,确实也没有查出什么东西来。

    徐鹏闻言皱了皱眉头,脸色又是一暗显然是内心里难做。若吴堂所言为真,那么京城之中“圣火教”这颗大雷就根本没有被刨除,随时都会爆炸。如果这个时候和皇上拍胸保证自己已经查的一清二楚了,绝对没有问题。

    又出大案可怎么办!

    见他如此,熊唐方赶紧又跳出来说道:

    “徐大人,咱们审案子是一回事。为上面结案,给个说法又是另一回事。无论案情再怎么离奇,内情再怎么天花乱坠。但是结案的时候还是要讲证据的。吴堂这个汉奸知道自己横竖都是个死,这样的人说的话没谱的。您不偏听偏信,复核的时候也没人能说您就做错了。咱们如今根据现有的证据就是应该上报谍案,启奏圣上要以本案为契机,在朝中彻查那些和关外有来往的官员。边疆也要尽早整军备战提防小王子的报复,这才是我朝的耽误之急啊。”

    祁威远听罢觉得不妥抢前说道:“熊大人提议报谍案,下官没有异议。但如果本案单是小王子所为,那他为何又为何要窃取重案卷宗,灭口于少辉?有什么必要派人刺杀徐少卿?

    咱们不正是因为调查这些事情为契机,才牵一发而动全身捣毁了苍狼众的老巢?如果小王子的目的是在京城中藏人,待攻城时里应外合打开城门。他的目地已经达到了,汴京赌场里面的苍狼众只要不要生事,等待他小王子的精骑叩关便可。为什么要冒险出来犯案呢?这样结案想的未免太欠考虑了吧。”

    祁威远刚说完,熊唐方又要开口反驳,却被徐鹏抬手制止了。

    只见徐鹏在案上斟酌了良久,末了还是苦笑了一下。似是对着祁威远说,又像是对着自己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

    “这案子想太多,只怕是大家都别过了,皇上也是会不高兴的。圣火教...右光明使...呵。”徐鹏左手轻轻扶着脸颊上的白玉面具,饶有兴致的笑了笑,随后继续说道:“熊大人说的对,此时小王子在草原上的五万精骑才是此时此刻悬在我大明头上的剑,其它的事情能缓就缓缓吧。”

    说罢,似是下定决心了一般。徐鹏拿起桌上的惊堂木重重的拍在成堆的卷宗上,发出“啪”的一声闷响。

    伯生

    在长达三天的如同沉浸在静谧的湖水般的睡眠之后,伯生苏醒了。

    他的眼睛才缓缓的睁开了一线,顿时便感觉全身上下疼痛不已。伯生疼的下意识要叫出声,却发现自己口中发苦发涩的说不出话来。就在这时,床边的一个熟悉声音传了过来。

    “别乱动,你摔断了三根肋骨需要静养个十天半个月的,否则肺给你扎穿咯。”

    伯生扭头一看,这不是疯道人吗,几天不见这讨厌鬼竟突然就出现在他的床边。疯道人左手上握着柄包着破布的小刀,正不慌不忙的削着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这人两日不见多少是比在城外逃荒时的难民形象要干净一些,虽然头发和胡须同样蓬乱,但好歹洗过应该是干净不少。而那身破旧不堪的道服也已经换了,现在他身上的青色道服看上去不新不旧,多半也是从附近的道观里讨来的,也至少让他不会被人当做是乞丐。

    “我这是在哪儿啊,你怎么会在这里?”伯生挣扎着张开干裂的嘴,喉咙里发出沙哑而轻细的声音满脸疑惑的问道。

    “这不是你家吗?怎么?不认得?至于我嘛闲来无事就来看看你,以前耳濡目染的略懂一点医术,也够照应你这个小军爷了。”疯道人手上的小刀一点一点的向前滑动,那苹果皮儿顺着刀锋一圈一圈的落下在地上拖了有一米长,愣是没断。

    看得出这人确实真挺闲的。

    伯生闻言左右扭头看了看。一眼望去卧室里的桌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水果和糕点,即使是白天,溜金的烛台也燃着给室内增添些光亮,烤瓷香炉燃着芬芳而使人安定的香料,那香料的味道似曾相识。他自己身上盖的是羊绒被,身子下面软绵绵的也不知道什么做的床垫,还有屋顶那夸张而华美的花鸟彩绘,怎么可能是自己家会有的东西。

    伯生看罢也未细想,只是急晃晃的叹道:

    “这哪是我家啊,没有心情与您说笑,咱们究竟在哪?汴京赌场的战事怎么样了?张大哥和祁姑娘都还好吗?”伯生的嘴巴,几天都没喝过水,只靠照看他的人用棉巾给他一点一点的喂些,但此时嗓子干裂的像是要冒了火,嘴唇也是如同枯柴一般。他一边如同筒子倒豆子一般的问问题,而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紧盯着疯道人手上那果肉饱满水分充足的水果,嗓子在一弹指之内就连咽了两次口水。

    “原来你是在那里受的伤啊。”疯道人答非所问的说道,他颇有兴趣的反问伯生:

    “那地儿三天之前,天上出现了一只会飞的锦鲤,我在南城城墙边上驻扎都看见了。这两天所有人都在谈论这个事儿,唉,到底怎么一回事儿啊你快说说?据说还失了好大的火,死了不少人呐。看来京城也没有传闻中那么好嘛,居然还会出这样的事儿。”疯道人边说,边就在伯生渴望的眼神的注视之下“吧唧”一口咬下了一大块果肉,津津有味的在嘴里嚼着。

    “什么?会飞的锦鲤?你该不会是脑子又糊涂了吧,到底张大人和祁小姐怎么样了你快说啊?”龙老板和小王子逃跑时乘坐的飞行器,伯生并没有看见,他还以为是疯道人又说了什么胡话呢。

    “哦,你说这两个人啊。”疯道人举着苹果似是在努力的回想,随后不顾伯生的视线又咬了一大口,之后才喃喃的说道:

    “不认识,不知道。”

    伯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肋骨摔断了,也没伤着的肺此时此刻却要被疯道人三言两语给气炸了。

    由于他昏迷之前情况万分紧张,他心中对张睿、祁凌霜两人的安危担心无比。于是伯生不顾病体双手使力将破碎的身体强忍着巨疼,勉强的支撑了起来就要挣扎着下床。

    “哎哎哎,你不能动,不能动,你高烧了两天才退,现在身体还弱的很。”疯道人见状,赶紧丢了苹果扑过去阻止伯生行动。

    “这点伤我不要紧的,现在要赶紧搞清楚张大人和小姐的情况,你先讲清楚我现在在哪里?是北镇抚司还是英国公府?”

    “嗨,着什么急。你才刚醒咱们慢慢来。”疯道人赶紧一边劝一边又将伯生按在床上,伯生当然不从,两人正争着。门外忽然进来一个长相貌美的仕女,轻声细语的对里面说道:

    “道长,郡主殿下在前殿有事叫您前去一同商议......噫!?仪宾大人,您终于醒了!太好了!我...我这就去通知郡主。”说罢,这个侍女也不等两人回答。欢喜的一路小跑,路上还遥遥的听见她在喊着:“仪宾大人醒了!仪宾大人醒了!”

    “郡主?”伯生听闻这个侍女的话语疑惑道。

    “你现在东华郡主府里,所以不是告诉你在自己家里吗,仪宾大人。”疯道人笑了笑调侃他道。随即回身捡起掉地上的半个苹果,也不顾上面的灰又咬了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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