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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录:谋臣天下
第160章 伯生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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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好,在下也想问校尉这个问题。”

    就在此时,青眼狐的轻舟驶来,不近不远的,刚好听见了两人的对话,于是便出声插了这么一嘴。

    他自小船一跃而下,脚尖轻点湖面,再腾一段后,刚好落在两人的面前。

    “见过大人。”祁凌霜含笑对着青眼狐略施一礼。

    “上尊大人,感谢昨日相助,救伯生于囹圄。”伯生诚心实意的,鞠身对着青眼狐深深一拜。

    青眼狐爽朗的笑着,摆了摆手道:

    “举手之劳罢了。昨日刚向伯校尉表态,这快活林有任何人行法外之事,我青眼狐都会绳之以法。没想到前面刚说完,第一个碰到麻烦的,竟然就是校尉自己。”

    没想到这位大哥初看起来不苟言笑,居然也有打趣的一面。伯生不好意的摸了摸后脑勺,尴尬的说道:

    “昨夜白玲夫人说,有人告诉她,快活林的千余人中,我......是最容易让她受孕的,所以才挑中了我。”

    “这是什么道理?这种事......是能看出来的吗?”祁凌霜闻言奇道。

    青眼狐并未惊讶,对伯生说道:

    “校尉可否借脉象给在下一把?”

    伯生应了一声,伸出右小臂,撸起袖子。青眼狐左手托起伯生的手腕,右手搭在上面眉间微蹙,不一会儿道:

    “昨夜在下就诊过校尉的脉,现在再一看,你的真气至刚至阳,心脉强健有力,确是位少有的健勇的男子,难怪她选中了你。”

    “校尉所中的‘七情花’,配药人的功力深不可测。在下听闻西域和天竺皆有操纵人情欲的异端宗派,或许白玲夫人有高人相助吧。”

    说到这里,青眼狐收手入袖,他回忆起昨日赴宴时,那位内殿宴席上唯一的女宾,便是一个西域女子。

    那人应该便是人们口中,白玲夫人的凝师姐。

    此人对伯生的用药相当险恶,如若昨日伯生找不到一位女子交合,药力冲顶之后,会元气大伤,更有甚者,会有性命之忧。

    若是说光是掳人,也就算了,毕竟伯生是男子,吃不了什么大亏。

    但是她们下如此猛药,就有可能害人性命,这做派也太歹毒了吧!

    “恐怕白玲夫人,也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多次,所以,想求得一次成功。她也是女人,如此借种受辱之事,也定是不容易接受的。”祁凌霜思索了一下,有些许共情的说道。

    伯生恍然大悟,先前他还困惑,白玲夫人为什么选自己,为什么不去找一个心甘情愿拿钱办事的男人,为什么要如此破坏自己的人生轨迹。

    如果说,经他们用了什么法子计算出,白玲夫人真的是同他一夜就能受孕,而找了别的男人则不一定,那么这个女人,或许就是为了一次就结束如此的屈辱,才挑中了自己,才如此蛮横的行事的。

    伯生回想起昨夜,自己与白玲夫人对话时,她展露的些许挣扎的情绪,应该就是如此的原因。

    看来,这个女人自己也觉得,这样的事情,是难以忍受的耻辱。

    “白玲夫人还说,如果我想忘掉这一切的话,她也有办法。但是今天我依然记得。上尊大人,世间真的存在让人记忆消失的办法吗?”伯生喃喃的说道。

    青眼狐笑了笑说道:“这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平时那些酒闷子,喝酒喝多了不也忘事儿吗?但是说想定时定点的,叫人忘记一些特定的事情,那就大有学问。我想她大概是用‘催眠术’。”

    “催眠术?”伯生、祁凌霜异口同声的问道。

    青眼狐点点头继续说道:

    “在下所习的《奇门遁甲》中记录,催眠术是西洋巫师常用的技巧,施术者可以驱使他人做出无意识的反应,其中便包括忘却自己所做过的事情。”

    “这么说的话,被催眠的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被催眠过,是吗?”祁凌霜不可置信的推理道。

    “若是如此,岂不是咱们都有可能已经被催眠过,却不自知?”伯生奇道。

    “人忘掉一段记忆之后,会存在一定时间的记忆空白。有些人会以为自己只是睡着了而已,不会发现自己被催眠。修为比较高的人也极难被催眠。比如在下就绝对不会。”青眼狐看着两人,被吓得呆在原地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继续说道:

    “二位不用太担心。又不是搭弓射箭,哪有这么简单?被催眠这事,绝大多数都是自己主动愿意配合才行,若是很简单,白玲夫人岂能让伯校尉记得昨晚的事?”

    听到青眼狐如此说,伯生才松了一口气,但他还是不禁打了个寒颤。忽然觉得这个充满了鸟语花香,风景宜人的快活林山庄,变得无比阴森了起来。

    他抬头,遥遥的望向远处幽静入云的,临江侯与夫人所居住的石砌建筑未央宫,开始觉得,那座宫殿与周围,木质建筑的风格有些格格不入不知怎么的,就有些令人担忧。

    原来郡主殿下,从一开始就防备着这里确实有原因的。

    伯生一想到东华郡主,便又担忧起她的安危来,赶紧问两人。

    “昨夜的事情,郡主殿下知道吗?她现在在何处?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祁凌霜闻言一下子脸红了,支支吾吾的说:“郡主殿下目前只知道你昨夜,没等选择就被人掳了去,随后被青眼狐大人救了出来。至于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经我和青眼狐大人向虎贲卫的探马转述之后,她此时心里应该也有数。但是在这之后的事情......她并不知道。”

    “那...那郡主殿下是如何回复的?”伯生也脸红了,他和祁凌霜此时都感觉。两人似乎做了很对不起郡主的事情。

    “她说此事她会处理,让你在青眼狐大人这里休息,叫我照顾好你。”祁凌霜有些内疚的埋下头说道。

    青眼狐接话道:

    “东华郡主,八成还是会通过交涉来处理这件事情的,伯校尉是郡主殿下的客将。临江侯府待客如此,那便是打了郡主的脸。但是肯定也还没有因此事而翻脸的必要。倒是伯校尉你,在通州这个地界,为郡主府做了一张好牌。这事可是侯府的一大丑闻呢,东华郡主定是会利用这件事情,以保守秘密为筹码,换取临江侯府永远的忠心。”

    祁凌霜听得青眼狐的话,立马反驳道:

    “不可能!照大人这么说,郡主殿下岂不是成了见风使舵,落井下石的小人。她也是真心喜欢伯生,自己的心上人受到如此的委屈,怎能咽下这口气?郡主殿下定是要为伯生讨回一个公道。”

    青眼狐不动声色的问道:“那你们觉得。对于东华郡主殿下这样一个人来说。儿女私情和家国大事,哪一个更重要。”

    这个问题一下把祁凌霜问住了,她憋着一股气沉默不语。

    而伯生则没有犹豫太久,直接回答道:

    “定然是,家国大事。”

    “那就是了,获得临江侯府对郡主府绝对的忠诚,目下就是通州乃至京畿最重要的家国大事。所以她一定会这么做。”

    面对青眼狐如此的分析,两位小年轻哑口无言。

    是了诚如他所说,郡主殿下应该便是如此了,她也理应如此。

    这不是她想不想,愿不愿的问题。东华郡主就应该拿自己或是伯生一生的幸福,去交换几万百姓的生命。

    就在三人这短暂的沉默当中,忽然天空中遥遥的传来一声鸟叫。

    青眼狐抬头望去,一只瑶鹰正盘悬在自己头顶上空。青眼狐伸手入唇,吹出一个响哨。

    只见那极通灵性的珍兽,听到哨声之后,呼扇着翅膀便俯冲了下来,最后稳稳停在青眼狐的手臂上。

    几人定睛一看,那只瑶鹰的腿上。绑一封卷的松散的书信。

    “这是临江侯府用来传信的雪瑶。”青眼狐介绍道。他边说着便将书信取从鹰腿上取下,随后随手一抖,将信纸甩展。他边看边是眉头紧促,看完之后抬头对两人说道。

    “临江侯急召内殿所有宾客去,天宫殿的庭院。看来,有大事要发生了。”

    张睿

    第一场比赛结束。

    疯道人所带领的新蓝队,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他们将红队的队员杀的七零八落的躺了一地,不少人仍在沙场上哀嚎着。

    他们紧密的簇拥在一起,并没有因为周围满场的欢呼而显露出任何欣喜,这些新蓝队的士兵表情木纳,寡言少语。其中几个困惑的向四周朝他们呼号的人群望去,忍不住出声问道。

    “这些人瞎嚷嚷什么呀。”

    “大概是祝贺咱们打赢了吧,俺以前在州府那石头路上也见过,兴许在他们眼里俺们就像唱戏的。”

    这些“新蓝队”正是和疯道人北上逃荒的流民们组成的。他们甚至都不是士兵出生。有的人一辈子都只知道耕地,连带围墙的城市都没有见过。

    但在这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入住了通州新城,分了房得了地。对他们大多数人来说,应该都是一生中最大的喜事了。

    “我们就这么比划两下,他们至于那么激动?”

    “就是,这些人一没马,二没甲。二求一样冲过来,尽是舞些没用的花架子。干掉这样的队伍有啥了不起的。”这群人心中空虚的你看我我看你,原本以为疯道人这厮一开口就是要拼命的事,可没想上场还没十分钟就完事了。

    他们几个感觉自己大老远从通州赶过来,路上把事想的复杂,结果上了场还没怎么发挥就结束了,似乎有点怅然若失。

    流民北上跋涉超过三千里,期间经历的大大小小的争斗数也数不清。

    他们不仅打过土匪、人贩、绿林强盗,连人数远超他们队伍的官兵也杀退过。这些人已经习惯这种小规模的战斗,经验更是胜过,虽然身材高大训练勤奋,但大多数还是纸上谈兵的将官候补。

    这些人在疯道人的指挥之下,顽强的就像一块风干死硬的牛皮。而疯道人则更是这块牛皮上,那拿出吃奶的劲也挑不断的肉筋。

    流民中,一个三十多岁,像是小商贩嘴脸的士兵,看这场面似乎是完事了,于是,他讪笑着,试探的凑到疯道人面前说:

    “道人,咱们哥几个大老远来一趟给你帮场子,你准备发多少辛苦费?俺们听说你发达了,做了郡主殿下的座上宾,富贵了可别忘了兄弟们啊。”他刚讲完,其他人一听兴许有钱拿,纷纷咧开笑脸凑了上来,对他暗比大拇指。

    “行了,你们这些废物可以走了。”疯道人根本不理会这些流民的笑脸。

    依然是摆着那份狂傲的姿态。疯道人抓了抓头发,将手中的长枪一丢,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苹果,自顾自的边吃边朝着出口走去。

    流民哥几个眼见他翻脸不认人,气愤不已。但又迫于半年来,大家都在极其艰苦的日子里,依靠他的智慧,团结求生,早已经习惯顺从疯道人而不敢发作。

    像是舔狗一般,他们丢了兵器,争先恐后的追在他身边,嬉皮笑脸的讨价还价道:

    “道人,我也不是贪心眼红你,只是这些天认识隔壁姓王的寡妇。你也知道我,三十好几了......”

    “黑驴子!你明明就讨过媳妇!是人家嫌弃你穷的不行,跟别人跑了而已,俺才是真正的光棍啊道人!棒棒兄弟,给个几两银子我讨个媳妇吧,就......哎你慢点走啊,俺们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请俺吃顿羊肉也成啊,再不行,车费你总得付吧!”

    随着蓝队成员退场,龙虎竞技场之中,杂役们立刻进场,将负伤倒地的红队成员一一抬走救治,而后便开始清理着场上的血迹和有碍观瞻的碎屑。为下一场比试做准备。

    而就在刚刚结束的那场一边倒的厮杀当中,全场二十位将官候补,到头来只有“仁将”疯道人一人晋级。

    全场的人们眼望着疯道人退场时那孤高的背影,一时之间都难免有些感慨。他确实是最强的那个人,可是场上那么多好手也不差,甚至蓝队的好些队员可以称之谓十分英勇。可是他们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淘汰了个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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