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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录:谋臣天下
第94章 伯生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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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大人的烟斗愣在嘴上,但是张大人却震惊了片刻之后就立马清醒了过来。

    之前不是就已经判断清楚了吗?他是在凑顺子!

    他再看一眼拍桌上的牌6、7、8、13、5。

    光是明着的就有5、6、7、8四张连牌,只要任何一个人手上有4或者9就可以凑成比三条还大的“顺子”牌了。

    而且顺子牌6、7、8三张是一开始就发出来的牌面。所以这小子手上一定是有一张4、5或者9,他是一直看着自己有机会凑成顺子才一直坚持了下来。

    现在第五张明牌,给他发了一张5他就梭哈了。说明他一直捏在手上的是4或者9!

    这小子,居然顺子成了!

    不过还好他没脑子,若是让他张大人自己凑成了通杀牌。定不会一下子推了满池子,因为这不是马上就被人看出来了吗。

    “弃牌。”张大人果断丢掉了自己手上的牌九。

    要刚就让钱大人去刚吧,这雷他可不趟。

    而此时此刻钱大人,脸上的笑容也罕见的消失殆尽了。

    只见他深深的吸了一口嘴上的烟斗。

    66注,那可是66两银子啊,够寻常人家日常开支好几年了。

    钱大人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这么多钱是要认真的想想。

    这小子手上真是顺子吗?钱大人紧紧盯着这个后生仔,青眼狐没闪没避就望着他,巧笑着。

    “小伙子,你那面具能摘下来吗?”钱大人开始对青眼狐施压,希望他能在压力之下慌乱的露出马脚。

    “有何不可,如您所愿。”青眼狐袖手就将自己的面具拿了下来,那张艳惊四座的帅脸,又把几个老男人惊到了。

    钱大人盯着他那一张白嫩的脸蛋儿,看着他碧水也似的漂亮眼睛好一会儿。

    愣是什么也没看出来,这个小生就仿佛一团白纸。就会对着他嘻嘻笑。

    那估计便是顺子吧,钱大人心想。

    他也不是傻子,自己做出的判断,还是要遵从的。他手里是一张6一张13是比张大人还大的两对,但不管什么什么对子都是大不过顺子的。

    “弃牌!行啊老弟,一来就拿顺子。给咱们哥几个使了个下马威是不?”

    钱大人将牌九一丢,乐呵呵的调侃道。

    整整一百三十五注,被荷官抽了一两之后收到了青眼狐的这里。青眼狐80两进场,这才坐了五分钟。就赢了54两。

    而且他根本不是什么顺子,槐花娘就依着他,看的一清二楚。

    他手上是10、11完全是散牌。

    如果让钱大人知道了,这公子用唬人的方式在他们身上赚了这么大一笔钱。

    他一定会暴跳如雷。

    不过幸好,所有人都弃牌了,那就不会亮出胜利者的底牌。

    就让这些老男人自以为青眼狐是运气好拿了顺子罢。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青眼狐一拱手主动掀开了自己的底牌。

    一张10、一张11。

    只听见他笑着说:

    “钱大人缪赞了,晚辈只是学前辈的那一手罢了。”

    槐花娘眼睁睁的看着钱大人的脸由白转红,怒气冲天的将左手两个筹码捏的咯吱响。

    伯生

    下午申时二刻,伯生祁凌霜二人告辞了东华郡主,离开了如梦幻般的暖阳阁。

    东华郡主将他们一路相送直到府苑的大门口,才依依不舍的道别。

    她贵为大明郡主,对于伯生的救命之恩。可以请求皇上施下恩泽,可以赏赐伯生金银钱两。她也可以将恩情和爱情合在一起,为伯生提供一个平步青云的机会,成为他的夫君。

    但是唯独一句“谢谢”却如鲠在喉,怎么也没法说出口。

    她眼望着伯生,好几次都要冲动的要脱口而出。但最终还是碍于自己的身份和他君臣有别,表达情感窗口还是被这枷锁生生的阻断了。

    “郡主殿下,别看了。过几天这小子不又来你这儿了嘛。”南宫思眼望着东华郡主,依依不舍的看着伯生骑马离去。不由得轻笑一下,醉醺醺的劝道。

    他中午喝的酒还没醒呢。

    “人来了,心会不会留下还不一定呢。”东华郡主轻叹了一声,细若蚊声的说了这么一句便扭头回府了。

    另一边,回程的马背上,伯生依旧是一手搂着祁凌霜,一手抓着马绳策动着小满小步跑。

    祁凌霜见他半天都未说话似有心事,便出声问道:

    “伯生你想什么呢。”

    “张大哥不是饭都没吃急匆匆的走了嘛,说是于少辉的案子有情况需要马上去。也不知道这会怎么样了。”

    其实他脑子想的不止这一件事,只是面对祁凌霜他也就只能说这一件。

    “放心吧,英国公府的九狼客和魏国公府的七鹰卫,是全天下无双的门客。他们并称‘九狼七鹰’。有这些人帮忙,大理寺少卿徐鹏徐大人和你大哥张睿他们又双剑合璧。没有破不了的案子。”

    祁凌霜信心满满的说道。

    “也是呢。”伯生点点头。

    “你若是不放心,不如我们去趟北镇抚司打听一下情况?”

    “不必了,小姐在外面游玩了一天,需要回家好好休息了。”

    张睿大哥又不缺头脑又不缺帮手,这事就算自己不请自来的去了锦衣卫,也帮不上什么忙。说不定还给别人添乱呢。

    “我还不想回去呢,躺了几天好不容易能出门走动了,天还这么早回去干嘛。”祁凌霜和伯生比,更加像一个寻常十六七岁少男少女的性格。好奇爱玩,什么事情都要争一争凑凑热闹。

    比起这个义姐。伯生显得成熟多了,他小小年纪杀伐决断爱憎分明,更加有一般军官没有的魄力和置之生死于度外的勇气。

    “小姐,你身上的箭伤伤口才刚开始愈合,身体也是才中了蛇毒的。也许表面上看起来如常,实际上还是虚弱的很。”

    “今天带你出来,夫人特地嘱咐了。适量的活动活动对身体有好处,但若是太劳累了,会适得其反的。”伯生柔声说道。

    这两人明明是祁凌霜大,但现在越处越像是伯生是哥哥了。

    “我一点儿都不累,吃完饭之后就跟着郡主。又是泡澡,又是按摩,又是挑选选做衣服的布料。都是些轻松的娱乐,一身的精力还无处释放呢。”

    “泡澡?小姐,您伤口没沾着水吧。”伯生闻言一边担心祁凌霜的伤势,一边又想起来郡主那一身洁白的绸缎浴袍和她美丽的身体...

    他摇摇头,暗骂了自己,怎么能在脑子里同时去想两个女孩子呢?

    “没有郡主府的侍女可细致了。在那里洗澡自己什么事都不用做,一个人洗两个人伺候舒服着呢。我俩边洗边聊天舒服着呢。”

    “你们...聊些什么呢。”伯生闻言脸红了,有些心虚。深怕自己答应做别人仪宾的事情被祁凌霜知道了。

    从入关以来,他因为男女之事搞出来的误会已经够多了。

    “我们聊了在京城的传闻和趣事,郡主殿下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呢。她为人又温柔又聪慧,和她聊天很开心。她虽然读了很多书,琴棋书画造诣都颇深。但是碍于身份,出门游玩很是不方便。”

    “郡主殿下的房里多有收藏唐寅和周臣的名画,殿下说非常崇拜这两位大家,却可惜没有见过本尊。碰巧两年前这两人在王膳楼斗诗,我让父亲带我去了,所以我同她讲了一些顺天的趣闻。”

    “我同郡主说,唐伯虎身量就是寻常男子一般,但双目炯炯有神。举手投足潇洒不羁,一张口便是绝句,千番才华满溢。他鼻前的短须梳理的精细,犹如鲶鱼的穗一般细长且飘逸。”

    “而周臣个子偏矮,相貌忠厚平平无奇,嘴中含笑寡言少语。他年纪大唐伯虎十岁,性格显得更加稳健。”

    “周公立在江南四大才子之首的唐伯虎面前,满场人都在给对方喝彩,但他双腿立地如柱岿然不动,不争胜负而是认真将自己即兴发挥的诗句,连在一篇词牌名之下。直到最后众人才忽的惊觉,引得满堂喝彩。”

    “小姐讲的真好,连我都听的仿佛看到那景象一般。”

    “嘿嘿,是呢。郡主殿下也这么夸我。”

    “郡主当时听到这里,也是十分动容。她起身走到周臣的画作旁喃喃自语的说‘是呢,周公就应该是一个如此外柔内刚之人。’”

    周臣作画笔力刚劲俏利、画山石坚凝,画人鸟姿态活灵活现,连衣冠上的褶皱都栩栩如生。他若不是一个刻苦到极致的执拗之人,绝不可能有如此的功力和成就。

    “那么最后呢,还是唐伯虎赢了吗。”

    “若是看掌声欢呼声,那还是唐寅更多。也许人们都更喜欢天才吧,但是在我心里。两人未有输赢,唐寅之才华上数三千年能及者屈指可数。但是周公有着一股不服输的劲,面对当世第一人他不卑不亢,也战出了属于自己的风采。”

    伯生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开心的说道:

    “真好,爹爹也这么教我,人可以被打败,也可以接受自己的平庸。但是要有勇气从失败中站起来变的更强,想来周公从那以后定然也不会就此止步的。”

    “小姐,谢谢你和郡主殿下讲这些见闻。她一定非常喜欢。”

    祁凌霜闻言奇道:“你怎么会知道,你才见她两次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你不觉得郡主殿下太可怜了吗?她的暖阳阁里面人多的是,但是连一个如你这样的聊天的朋友都没有。”

    祁凌霜一愣,想想似乎也许是他说的那么一回事。不过她这个单纯的好弟弟分析问题的角度也太刁钻了些。全天下应该只有他一个人,会觉得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大明郡主可怜。

    “即便是如此,你为何替她谢我。我是你姐姐,她和你什么关系?”祁凌霜一下就抓住了伯生心里的小九九,抬起头来质问他。

    “这...”伯生难受了,这问题是真答不上来。

    “莫非你喜欢郡主殿下?”祁凌霜忽的一下子变身侦探了,直白的问道。

    “啊...这...有...一点吧。”伯生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老实交代。

    “你...你你你...”祁凌霜闻言顿时给气的语无伦次了起来。

    一点是多少?这小子,还抱着我呢。怎么就去喜欢别的女人了!?

    “停马,停马,我要下去。”祁凌霜气的浑身香汗直冒,在伯生的怀中挣扎。

    “吁~!”伯生生怕祁凌霜摔下马,及时的勒住了小满。

    他刚刚想要翻下马去扶她,可是没想到。

    祁大小姐用没受伤的右手在坐下一撑,一双玉腿在凌空翻腾了一周之后,直接稳稳落地,把伯生给看傻了。

    大小姐这平衡感也太好了。

    祁凌霜秀发一甩,也不看伯生,径自就往前面快步走。

    伯生拉着大马赶忙追上,说道。

    “小姐,不要走那么快会出汗的,对伤口不好。”

    “你去关心郡主殿下吧,管我做什么。”

    “啊?这事一码归一码啊。”伯生在后面紧追着解释。

    祁凌霜闻言停了一步生气的问道:“怎么是一码归一码?”

    伯生拉着马,总算是追上了。他赶到祁凌霜的身侧小心翼翼的说:“我心里想着郡主是将她当做倾慕的女子,而心中为你着想是因为你是我的家人啊。”

    祁凌霜,闻言气恼伤心的将头扭到一旁面向路边的河流,不叫伯生看到她的脸颊。

    她轻咬下唇,委屈而又难过的眼泪充满了眼眶。

    姐弟...为什么总是这样说。

    为什么总拿这层关系来掩饰?

    祁凌霜憋了一阵忽然回身,带着大串的眼泪问伯生:

    “我与你是义姐弟,这亲人可做也可以不做。你可以喜欢如意、可以喜欢郡主殿下,就是没有喜欢过我是吗?”

    伯生看她梨花带雨的样子,心中顿时才惊觉。原来祁凌霜是真的喜欢他的,之前对如意对郡主的那些些许醋意,并不是开玩笑。

    他回忆起祁凌霜对他和他家人的种种关心和陪伴,以前一直认为是她秉性的善良和作为义亲的体贴。

    原来也不仅仅如此。伯生懊恼的抡起戴甲的拳头,朝自己脑袋上重拍了两下。

    自己怎么会这么愚钝,一边享受着她的陪伴,一边又胆怯的曲解她的心意呢?

    这根本就不是他的作风。

    他难道不喜欢这个姐姐,从没有把她当做女人来看待吗?

    当然不是的,他的心底是喜欢祁凌霜的。

    只是太害怕了。一旦表明了心思,若是没有得到回应的话,两人的关系就会结束。

    若是他会错了意,祁凌霜无意于他。那么他们两个人就没办法一起练武,一起逛街一起出去玩了吧。

    若是如此,他宁愿将自己真实的感觉永远埋藏下去。

    “你干什么,这样打自己头会变笨的。”祁凌霜眼见伯生的头被甲片砸出了血,心痛的抓住他制止他伤害自己。

    “对不起小姐,我是太笨了。”伯生难过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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