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了，老大，怎么办？”

    元宝虽然是鬼，已经死过一次了，也不怕死。

    可活着的人可就遭殃了。

    能活着，还是活着好。

    “有衍生在，怕什么。”

    沐宁看向护在金泽他们身前的衍生。

    一片光影中，衍生的身影渐渐浮现出来。

    她看着被黑气包裹在里面的宿归，眼里流露出了悲悯之色。

    “宿归。”

    她轻轻地唤了一声，声音温柔软绵，让人听了心里极为安逸。

    最开始，宿归并未听到她的声音，只知道要毁灭一切带有生命的东西。

    直到黑暗中，一抹光逐渐亮起，他的意识才回笼。

    “衍生！”

    宿归高兴的脸上立即有了笑容，周身的黑气也瞬间化为乌有。

    他不想伤害她，哪怕知道对她没用，他也不想黑气玷污了她的纯洁与美好。

    “我就知道，你不会不来见我的。”

    宿归快步走向衍生，急切得差点被地上的灰烬绊一跟头。

    衍生没动，就站在那里等着宿归靠近她，然后将她一把抱在怀里，一声声地喊着她的名字，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心安。

    “衍生，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他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紧跟着双手架在了衍生的腋下，将她高高举起，就像曾经他们在一起时，他一高兴就会把她举得高高的，然后听到她铜铃般的悦耳笑声，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变得一尘不染，干净又纯粹。

    但是这一次，衍生没有笑，脸上有的是麻木与怜悯。

    她在怜悯他。

    宿归将她放下，很是不解，“为什么？为什么你不高兴，为什么要对我露出这样的表情，我不需要你的怜悯，衍生，我要的是你的爱。”

    “可你真的懂爱吗？”

    衍生纯粹又干净的眼神望着他，“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宿归看着她的眼睛，竟一时间回答不上来。

    爱？

    难道他对她的不是爱吗？

    爱一个人，不就是心里面装着爱的那个人吗，为了爱的那个人，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奉献自己的生命！

    但是在衍生提出如此直白的问题，他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其实，你根本不懂什么叫做爱。”衍生抬起手来，轻轻地抚在他的脸上，声音依旧温柔细语，“爱不是针对一个人，真正的爱，是心怀天下苍生，而你不该枉害人命，不该杀了他们。”

    “可我那么做都是为了你啊！”

    宿归到现在都不认为他有错，“因为他们，你生不如死，杀了他们，你就不用再难过了。”

    “看，到现在你还是不明白。”

    衍生眼里满是失望，“所以，你挂在嘴边的爱，才让我觉得你很可怜。”

    “……”宿归不想被她可怜，他要的是他们在一起，永远在一起，“衍生，我不懂你说的爱，我只知道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更离不开你，所以，跟我走，好不好？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不等他说完，衍生变回了球体，她对沐宁发了心音：趁现在。

    在宿归没反应过来之前，沐宁来到衍生面前，将她拿在手里，快速地凝聚灵力，只见无数条光线从衍生身上迸发而出，在空中形成紧密的一张网，瞬间将宿归包裹在其中。

    “衍生，你……”

    宿归拼力针扎，“你怎么能忍心，怎么可以……封……”

    从头到尾只需几秒钟，宿归便被封印回了原形，也就是跟衍生一样，是个球体。

    只是衍生是灰绿色，宿归则是纯白色的，仔细看，上面会有一条条纹理，是衍生释放出来的光线。

    宿归怎么也没想到，他等了几百年，最终等来的是衍生的不理解。

    在沐宁看来，衍生也未必了解宿归，只知道他的存在，会造成无数杀戮。

    之所以封印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宿归毁坏的植物，最后在衍生的帮助下，全部恢复了生机。

    所以闹了这么一场，宿归的目的就是想要逼出衍生。

    只是他猜到了开头，并没有猜到结尾。

    看着手里的衍生与宿归，沐宁心里说不出的沉重。

    到底什么是真正的爱？

    这个问题，换做是她，也回答不上来。

    她只知道好好修炼，早日成仙，早点给师父报仇。

    关于她与金泽的事，因为宿归也暂时搁下了。

    这一晚上，她基本没睡，一直在打坐调息灵力。

    宿归与衍生都被她锁在了空间里，晚些再想办法，如何安置他们。

    一直放在身上不安全，若是她被凤熙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金泽找上她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他带她来到紫罗兰花海附近的八角亭。

    “你知道紫罗兰的话语是什么？”

    沐宁一愣，“什么？”

    金泽看向一望无际的紫罗兰，“紫罗兰的话语为永恒的美与爱，更是代表着我很喜欢你。”

    “所以……”沐宁不懂男女之间的爱是个什么感受。

    所以她无法理解金泽与她母亲之间的爱，是个什么感觉。

    金泽收回视线，看向沐宁，“你的鼻子和嘴跟她很像，还有眉毛。”

    “你能说重点吗？”

    沐宁不想听没用的话，“你要是约我出来就为了说这些，那么抱歉，我没时间。”

    说着便要起身离开。

    “我爱你母亲。”

    金泽的话，让沐宁重新坐了回去。

    其实关于他和母亲的事，她还是很好奇，想要知道他们是如何在一起，最后又是如何分开的？

    金泽带她来这里，也是为了告诉她这些。

    “二十一年前，我因渡劫失败，身受重伤，是你母亲救了我。”

    当时下着大雨，沈蓉是担心花坛里刚刚种植的紫罗兰花被浇坏了，拿着塑料布想要给花盖上，刚好看到他的原身躺在花坛里。

    那时候，他的原身全身是血，根本看不出他原身是什么颜色。

    沈蓉开始以为是条死蛇，就想着找个地方把他给埋了。

    土坑挖好了，就在她准备动手把蛇埋了的时候，蛇却动了。

    沈蓉被吓了一跳，她赶紧抱着他去了宠物医院。

    他到现在还记得，当时的宠物医生被吓得从椅子上跌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