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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钱玩家
第二百二十八章、训首富如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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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0分钟的花街,冼耀文磕了65分钟的瓜子。

    影片本就不太符合他的喜好,加上影厅里咬蔗声、咳嗽声、吐痰声、谈话声、小孩的吵闹声不绝于耳,影片放映过半时,还有人在近处卖起了红丸(毒品),观影体验实在说不上好。

    他未来上戏院看电影的次数应该屈指可数,刚刚他已经打算过些日子买两台放映机,在一号楼和在建的六号楼天台搞私密的露天电影院。

    他觉得冼玉珍对电影不仅仅是因为新鲜而专注,可能是真的喜欢,70分钟的花街,她的眼里有85分钟的光。

    走出影厅时,冼玉珍滔滔不绝和他谈论剧情,并多次说周璇长得真好看。

    东南亚的南洋阿伯可是相当爱国,良仔,你也要爱国,抽空去马栏转转,挑一挑,拐一匹大洋马回来,好运来在东南亚的市场开拓就从爱国开始,大洋马打爱国牌,或许会有奇效。”

    “没有。”

    冼耀文拿过,翻开从一行行收支上扫过,只有两页,没一会儿就看到最后一行的结余总计,结余172亿多。

    “先生。”

    “特种消费行为税是高消费的税吧?跟我们什么关系?”

    当见到一个小贩踩着一台杵状的机器,手里拿着一根竹签在杵里转动,一个小棉球变成云团,冼耀文也惊艳了,这还是第一次在香港街头看到棉花糖。

    可口可乐的牌子之下,冼耀文要了两瓶贵一毫的冰镇可乐,用好运来启瓶器打开瓶盖,啜着冰爽,指着墙上的好运来小广告给小丫头看。

    “哦……”冼耀文拉着长音,笑盈盈道:“原来真是要借钱,那事情就简单了,说个数字,再说个还款时间,三五万明早就能给你,再多得等两天,我现在头寸也紧张。”

    不管是中华制衣还是传销公司,冼耀文都不会再注入个人资金,以后他个人的资金不再是公司的附庸,财务上进行脱离,公司和个人的资金风马牛不相及。

    我苦苦相求才让他们同意宽限一些日子,谁知道银行来了,把仓库贴上封条,又把车间大门锁死,告诉我恢复生产的办法只有两个:一是马上归还银行所有欠款,二是有实业家愿意出面担保,否则,厂将收归银行所有。”

    就是这样,生产技术和产品质量都比不了遍布香港的欧洲货,厂里只能生产儿童玩具、塑胶水壶、塑胶水桶,第一批产品生产了五十只玩具手枪,质量不好,只能卖得便宜一点。

    合上账簿,他问道:“税还没交吧?”

    “光绪年间点石斋书局出版了一本王韬的《漫游随笔图记》,其中有一段关于上环娼妓的描写:上环高处是太平山,两旁屋宇参差如雁翅,碧窗红栏,画栋珠帘,皆妓女之所也。

    林醒良吃的甜枣够多了,短时间不宜再喂。

    冼耀文指了指林醒良,轻笑道:“你啊,刚刚我还心说你的进步很大,现在看来,你的学习还不够,去找份《公司条例》好好读一读,上面有答案。

    “七点。”冼耀文指了指隔壁搭着脚手架的门面,“新老板做什么生意?”

    听到公仔二字,冼耀文的脑子自动运行起来,时尚娃娃、芭比娃娃、椰菜娃娃,各种娃娃的名字滋溜溜地转,IP、市值、百亿美元,各种关键词紧随其后跟上,很快,一桩好买卖就理清了脉络。

    “阿珍跟着你吃,我要待客,让后厨烧三两个菜。”

    庄嘉诚稍稍愣神,旋即把自己遇到的问题娓娓道来,“五月初,我筹集了一笔资金在筲其湾把厂开起来,因为资金少,我租的是破厂房,买的是旧机器,请的工人都是木屋区的农民,根本不懂技术,我只能手把手教他们。

    庄嘉诚一脸懊悔,“交货后不久,仓库里就堆满了因质量问题和交货延误退回来的产品,材料商听到风声上门来讨债,我好不容易稳住,又从其他材料商那里赊来原材料,想重新组织生产渡过危机,不知道材料商从哪里听到的风声,还不到日子就上门来催债。

    冼耀文拍了拍林醒良的肩膀,“要是那样,你去我太太的茶楼当总经理,在你熟悉的领域发光发热。”

    冼耀文转身望去,见到两个女孩,一个蛮漂亮,眼熟,不认识,另一个更眼熟,认识,罗兰,嗯,因为认识,他只能说罗兰比前面那女孩更漂亮,不敢说不漂亮,就怕对方晚上脸冒绿光来找他。

    “对,活的。”冼耀文暗乐。

    林醒良脸一耷拉,幽幽地说道:“先生,我已经很努力了。”

    “以后不用算这么细,直接归入差旅开支。啧,只能剩下83亿,百亿富豪当不成了。”冼耀文略一斟酌,说道:“明天早上你去厂里一趟,代表传销公司给厂里打张欠条,然后去银行贷款把之前的货款给结了,厂里的资金快见底了,再不把亏空补上,发下个月工资都有问题。”

    林醒良摆出一副苦瓜脸,“先生,我在银行不认识人。”

    清理是不可能的,他等着第二张罚单,反正后规不定前罪,有人照猫画虎惹得罚款数额飙升也不关他的事,罚单能吃几张就几张,认罚态度一定好,就是不改,值当交广告坑位费。

    今天又是岑佩佩避熟的日子,两人刚到门口,她就一眼看到,在入门之前把两人截住。她目无旁人,柔情似水般对冼耀文说道:“在这吃饭?”

    “冰茜、阿兰,你们两个来啦。”岑佩佩循声走上前,和来人聊在一起。

    第一批产品顺利卖出去,也度过了退货期,我有了信心,为了尽快摆脱资金不足、设备简陋的窘境,我放开手脚到处跑订单,承接了超出机器运转负荷的订单,为了完成订单,我请工人们加班加点地干,按时完成了大部分订单,但忽视了产品质量。”

    在这种背景之下,港督的意见得到保守党政府的默许,直到贝璐上任,时值工党上台执政,由于工党的立场和国际联盟一致,尽管贝璐据理力争,可香港还是迎来了禁娼,小鬼子的南洋姐走了,欧洲的大洋马也走得七七八八。

    “呵呵,你去就是了,我会出面担保。”

    由此可见,香港这里还是要看伦敦那边的眼色,有时候早几天知道伦敦下一个眼色,就能让我们获得不错的收获或避免很大的损失。英国有几份不错的报纸,值得看一看。”

    出了快乐戏院,不看路的小丫头踩进坑洼里一个趔趄,冼耀文把她扶住,避开只驶来一辆车的车水马龙,横穿马路到路中间的坑渠,扶小丫头上高出地面一米的渠壁,自己一跨步跟上,避让双层巴士,来到小店林立的街对面。

    如他所想,4A广告被开罚单了,好几千,并限定时间清理掉。

    “按照内地六月份刚刚调整过的税收政策,我们要缴货物税15%,一部分对私的订单要缴交易税,征税额度还没公布,可能已经完成的订单不用缴;还要缴最高级的二十级所得税,税率30%,其他的还有印花税、特种消费行为税等等,以及回扣方面的开支,大约能剩下83亿。”

    “不用谢,这里是香港,原来宝安的地界,我们可以不如上海佬有钱,但不能信誉也不如他们,你好自为之。”

    话说,之前吃了一嘴甜的冼玉珍下到楼底,立刻一脸崇拜地说道:“大哥,你好厉害。”

    他在寻思间,冼玉珍已经来到他身旁轻声又兴奋道:“大哥,她们两个都是电影里的人,活的啊。”

    “这是个多义词,用在不同场景有不同的涵义。”冼耀文抚了抚冼玉珍的头,和煦地说道:“你现在不明白没关系,我带你去书店买本词典,你回去后,查到这个词,搞懂它的含义。”

    庄嘉诚一脸错愕,他万万没想到冼耀文会这么说,“冼生,我们才见第三面,你就肯借钱给我?”

    有空位,不用找老板娘走后门。

    冼耀文乐道:“我在香港只剩几万港币活钱,留着家里开支的,以后伱要习惯跟银行打交道,传销公司有大笔流动资金前,贷款会是家常便饭,计算成本的时候,记得把贷款利息也算进去。”

    “岑姐。”

    “真好,我没你舒坦,不是吃面包,就是在非洲钻林子。”再次拍了林醒良的肩膀,冼耀文收回手,说道:“把账簿拿来看看,让我好好感受一下百亿富豪的感觉。”

    岑佩佩睖了冼耀文一眼,拉住冼玉珍的手,“阿珍,跟我走,我带你认识几个电影演员。”

    林醒良闻弦歌而知雅意,“先生,是不是公司要开始招募洋鬼子?”

    说实话,我有点后悔刚刚的草率,不应该把话说得太满,我系讲口齿慨,牙齿作金使,你的忙我会帮,还是当初给你的那个电话号码,你约好银行通知我,我给你担保。”

    一个总经理要对经济和法律都有很深的认识,前者决定你的上限,后者决定你的下限,下次我不想再看到你犯常识性的错误。”

    “先生,银行不是我家开的,而且贷款要利息。”林醒良一脸希冀地说道:“你能不能先借钱给公司?”

    李明炀,公仔界唯一的大佬,他的李氏公仔在仅有一家企业的香港公仔界销量第一,疍家人在小女孩中的知名度颇高。

    把小丫头当联姻工具培养,他可没有一点负罪感,不说小丫头成为他妹妹的那一刻已经诀别人生九成九的烦恼,就说择婿,若是人不行,联姻还有何意义可言。

    冼耀文伸出手,从下到上遥指庄嘉诚的上半身,“只是我比你会享受,不会在车马费上省钱。”

    这一点不难,他打心底里就不看好女人嫁给爱情的婚姻,爱情是感性的冲动、不羁,优点和优点的激情碰撞,婚姻是理性的经营、容忍,缺点与缺点的撕脸互怼,越是炙热的爱情,到了婚姻反噬也就越厉害,深谙婚姻经营之道的人从来都是恋爱市场的滞销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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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不用在意。”冼耀文摆了摆手,淡笑道:“我也是从创业初期走过来的,清楚其中的艰辛,就是现在,我依然处于创业初期的中后期,每天如履薄冰,一刻不敢放松。”

    “不知道就不用说,不如说一说你遇到的问题,我可以帮你参详参详。”

    “卖公仔,上海佬李明炀的李氏公仔。”岑佩佩回道。

    冼耀文请庄嘉诚坐下,倒上一杯茶,挪到他身前,“庄生,创业不容易吧?”

    天气不错,喝完可乐,没坐车,冼耀文带着小丫头慢悠悠地沿着佐敦道走向弥敦道,路上遇到卖吃食的小贩,挑拣着买一点,一块白糖糕,一串用竹签挑一圈麦芽糖粘两片饼干的麦芽糖夹饼,一个卖老婆的小贩发明的老婆饼,都会让小丫头惊艳不已。

    这下,庄嘉诚不只是错愕,而是震惊,眼神迷离了好一会才恢复神志,嘴唇颤抖着说道:“冼生,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冼耀文压低声音,背对冼玉珍说道:“阿珍还小,需要几个不会说话的朋友陪伴。”

    冼耀文轻笑,“训人厉害?”

“训人……”冼玉珍脑子转了转,想不清楚这个词的标准含义,她一个农村丫头之前能念书都是造化,多亏村里的求学风气还行,但也只是在墟上念了两三年小学,基本识字,不能强求她多有学问。

    “是是是。”林醒良忙不迭说道:“我等下就去找来看。”

    冼耀文看了一眼林醒良,继续说道:“据我所知,当年没走的欧洲大洋马进了社团的马栏,专供爱国华人抒发爱国情操,这项爱国业务十几年时间一直延续了下来。

    林醒良解释道:“我请人吃饭和住旅馆都是高消费,都要缴税。”

    “你做的在家里吃,在外面吃点新鲜。”

    冼耀文轻轻摇头,“庄生,听你这么说完,我只能说你落到这个局面是你活该,不能按时交付,就是无信,把质量有问题的产品交付给客户,就是无誉,你把商人赖以生存的信誉抛之脑后,可以说死不足惜。

    “阿珍跟你不能比。”冼耀文摇摇头,正想往下说,一个女声忽然冒了出来。

    说着,他端起了自己的茶盏。

    庄嘉诚拿起茶杯,给了冼耀文一个理解万岁的眼神,浅呷一口茶,心里再次斟酌来时路上犹豫未决的措辞。

    “没事,你去忙你的,把阿珍带上,让她见识一下活的演员。”冼耀文略有点吃惊,他居然不知道岑佩佩和影视圈的人已经混这么熟了。

    岑佩佩点点头,“客人几点到?”

    两女离开后,冼耀文只能自便,正是饭点,她不想进店里占个位置耽误生意,只好在附近溜达起来,这一溜达就是一个多小时,眼瞅着快七点了,他才进店。

    冼耀文拍了拍林醒良的肩膀,嗤笑道:“良仔,看样子内地的伙食挺养人,胖了。”

    “我给你做。”

    “等店开门给阿珍买几个李明炀亲笔签名的疍家人(布娃娃),李明炀在大学当了十几年的系主任,让阿珍沾点喜气。”

    他是个念旧之人,自然希望开荒牛跟着企业一起进步,一个个水涨船高,所以,他要鼓励。又不想看到开荒牛因为担心自己的位子不保,而针对会威胁到他们地位的人才,拆他的台,所以,甜枣、敲打得并肩上。

    “什么厉害?”

    “那要看什么忙。”冼耀文脸上绽开如沐春风的笑容,“如果是借钱,直接说数字,如果是其他忙,你需要详细说一说。”

    当林醒良若有所思时,达到敲打目的的冼耀文带着冼玉珍离开了办公室。

    言罢,庄嘉诚一脸希冀地看着冼耀文。

    林醒良笑脸回应,“从南到北把香港见不到的吃食吃了个遍。”

    “但是,仅仅努力是不够的,一个非常残酷的事实,这个世界并不看每个人的努力程度而决定分配方案。”冼耀文再次拍了拍林醒良的肩膀,“良仔,你还要找对努力的方向,头发不是一直往天上长,到了一定长度,它就会往一个方向垂落,顺着摸,滑溜,逆着摸,扎手,顺毛驴是沿着正确的方向摸出来的。”

    见状,满脸愧色的庄嘉诚站起身,对冼耀文微微鞠躬,“冼生,谢谢。”

    买两个,和小丫头玩起戳洞洞的小游戏,舌头往棉花糖上一戳一个小洞,再一舔成了大洞,一路走,一路玩,不知不觉来到传销公司楼前,舌头一卷,最后一点棉花糖化在舌尖,把手绢给了小丫头,自己揉了一张纸页,用细密的棱角在嘴角刮一刮,生疼且糊弄。

    岑佩佩也故意压低声音,撒娇道:“老爷,我只比阿珍大两岁半。”

    “嗯,是时候了。”冼耀文颔了颔首,“我这趟出差收获还是不错的,先让大洋马打个样,后面公司会增加各色人种,他们当中会有来自世界名校的大学生,天之骄子,你不要镇不住人,反而自己被镇住了。”

    “交完税能剩多少?”

    林醒良闻言,取来早就放在案头的红皮账簿。

    庄嘉诚露出一丝苦笑,“没办法,我本钱薄,一毫一仙都要精打细算。”

    岑佩佩啐道:“买公仔还不如去黄大仙求道符。”

    现在已经不是对招募人才一筹莫展的时期,下一步,各家公司都会招募各色人才,是人才罕有不恃才傲物,如果掌门人镇不住场子,鸡飞狗跳都是轻的,就怕有人学小鬼子来个下克上。

    岑佩佩和两女寒暄完迎进店里,才转身对冼耀文说道:“老爷,等下长城公司有好几个人过来,我要作陪。”

    所以,有些东西真没必要作假,就让它成为真的。

    他耐心回应,注入感情。

    上书店买了一本词典,冼耀文带着冼玉珍来到山今楼。

    “先生,这不是脱……”林醒良脱口而出,转瞬戛然而止。

    不过,他视金钱如粪土。

    冼耀文在报纸上见过几次李明炀的报道,知道他是十万级别的大富翁,而且还预知李明炀几十年后会在乌龙院出家,有个师弟,一大两小三个徒弟。

    在位子上稍坐片刻,风尘仆仆的庄嘉诚到了。脸上能读到萎靡,也能看到强提的振奋、鬓角的细汗,就是身上的衣服给人的感觉也有点塌。

    冼耀文颔了颔首,提起桌上的茶壶,给庄嘉诚把茶水续上,“庄生,再喝一杯缓一缓,你现在气血翻涌,应该还没有什么吃饭的胃口,我们晚点开饭。”

    估摸着弹两次烟灰的工夫,他下定决心,看向冼耀文的双眼说道:“冼生,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许多东西假的真不了,尤其是感情,短则七八年,长则十来年,小丫头将被委以重任外放,在他身边待久了,耳濡目染,小丫头自然会懂得利益为先,冼家的牌子她会紧紧抓着不放,并出力维护,但利弊权衡之上,还得让她有主人翁精神,这妹妹,他得打心底里认同。

    国际联盟成立后,香港的社会风气一直备受联盟的关注,而且还成了国际议题,国际联盟一直希望港府禁娼;可是,历任的港督均认为港府已订立了相当的法例,对黄色事业作十分有效的规管,而且秦楼楚馆一类烟花之地古已有之,所以不便禁娼。

    还别说,他开了一个坏头,这次回来,他能明显感觉到街上的广告牌数量激增,个头也在变大,大概做广告的得到了他的启发。

    拾阶而上,林醒良已经在办公室里等着,一见到冼耀文,他就迎了上来。

    庄嘉诚对冼耀文微微颔首,抓起桌上的茶盏咕嘟两声,把茶水一饮而尽,放下茶盏,用衣袖抹一把汗,待热气消散一点,他强提笑容说道:“冼生,不好意思,失礼了。”

    “谢谢。”

    庄嘉诚再次鞠躬,步履蹒跚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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