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见长安，长安见我！

    正午时分，唐国都城长安三十里外的离亭畔。

    数百重甲玄骑，护卫着几辆马车，疾驰在官道之上，往来商旅行人，见此情形皆是纷纷退避三舍。

    唐律严明倒也不假，但是昊天之下并无新事，秀才遇见兵，不照样也是有礼说不清吗？

    这时几辆马车中，最不起眼的那辆马车内，车窗上的帘子被青葱玉指掀开。

    马车内的李渔看着那前不远处的离亭，昔日她也是经由这离亭，去往了金帐王庭。

    如今再见离亭，她终于回来了，李渔合上帘子，呢喃自语道：“母亲，我回来了。”

    去岁清明日，她已然再金帐王亭中，也不知是否友人，为她母亲扫墓。

    离亭边上，唐国的商旅，看着唐国重甲玄骑飞驰而过，也是与有荣焉。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唐人！”

    燕国前来长安做生意的商旅脸上，只有无限的沉默，因为唐国铁骑昔日曾杀入燕国。

    燕国战败，燕国太子则是被带回长安为质子。

    毫无疑问，唐国是一个极为包容的国都，哪怕是身为战败者的燕国太子。

    在长安也不会受到丝毫的苛责，可对于燕国商旅而言，这样的无视胜过了太多的苛责。

    ——

    小半个时辰后，在距离长安不过三五里的位置。

    华山岳率领的重甲玄骑，调转马头离去，唐律严明，唐军律更是如此。

    不奉诏者，军中武将，一律不得带军入都城，违者“杀无赦！”

    待到重甲玄骑离去之后，随行的侍卫们，将警惕性提到了最高。

    这里是长安，难道真的有人敢于在唐国的都城长安城外，刺杀唐王最为疼爱的四公主吗？

    但是侍卫不敢去赌，吕清臣同样不敢去赌，沿途往来的都城百姓。

    皆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自然知道什么的人物不能去惹，在都城随便扔出一块砖头，都能砸中一位七品的衣冠禽兽。

    升斗小民，唯有自愚其愚，方能生存下去。

    其中一辆马车上，陈玄从内观返照之中醒来，陈玄推开马车前面的小门。

    陈玄站在马车上，看向了远处那座雄伟城池，不禁感慨道：“我见长安，长安见我！”

    作为人间第一强国的都城，长安城的城墙足有七丈之高，城墙之上可供四马并驾而行。

    长安城的东、西、南面，各有五座城门，连接这些城门的是十条主干道。

    加上北面可入王宫的三道大门，这座人间第一雄城的长安城共计十八门。

    长安城外那宽十余丈的护城河上，更是可走大舟，平日里货物往来，便有大舟往来于十五门之间。

    可即便是可供百姓行走的大门，足足有十五道门之多，但每一天往来于长安的商旅。

    几乎都要将长安堵塞，千年唐国自然极为富庶，世间诸国的商旅，都以贩卖货物至长安而感到荣幸。

    无他原因，只是因为赚得多罢了。

    临近长安城护城河，马车逐渐停下，所有人皆是下马而行。

    这是对长安城的尊敬，对这座世间第一雄伟城池的尊敬。

    陈玄看着城门之上的两枚篆字，笑着说道：“明德门！”

    “这是长安，原来这才是长安，长治久安。”

    观此长安，甚是雄伟，但往来之人，只会记住长安这座城，却不记得建造这座城的人。

    明德门值守的校尉，也是注意到了这支奇怪的车队，看上去有军中退下去的骁勇。

    更有蛮子中的精锐，那些蛮子眼中的煞气，可做不得假。

    但那名穿着甲胄，提着战刀的校尉，依旧是骄傲的走了过去，因为这里是长安。

    但是还不等那校尉问些什么，某个宫里来的公公，就甩了一个响鞭。

    “大胆，居然敢对公主殿下不敬！”

    在这位公公后面，是属于唐国公主的仪仗，繁琐的礼乐声响起。

    李渔换乘到了车辇之上，随行的蛮子则是在侍卫的看管之下入了长安城。

    而背着三把刀，以及一把黄杨木弓的宁缺，以及桑桑在维持秩序的军卒羡慕的目光中，再一次回到了长安城中。

    仪仗缓行，走得极慢，沿途百姓很是感激这位，为了唐国安危，毅然决然选择了和亲的公主殿下。

    不过他们更愿意，投身军伍，去将金帐王庭狠狠地揍上一顿。

    朝堂之上世家子弟丛生，寒门子弟的身影寥寥无几，从军杀敌已经成为了他们唯一的道路。

    唐人不惧战，只惧无战！

    吕清臣看着依旧繁华如昔日的长安城，问道：“陈先生，这长安城可繁华否？”

    虽然他是昊天道南门的供奉，但在成为昊天道南门的供奉之前，他是一位唐人，他为长安感到自豪。

    陈玄目光平静的看着这万般繁华，平静的说道：“居长安，大不易！”

    繁华意味着，生活成本的提升，可以说唐国长安汇聚了天下商旅，生活水准自然也堪称人间最高。

    明德门直通朱雀天街，沿着朱雀天街直行，过朱雀大门后，便是唐国王宫所在。

    朱雀大门之上两侧数丈高的城墙之上，一只朱雀绘像栩栩如生，好似下一刻就要振翅高飞一般。

    朱雀大门城楼之上，那朱雀铜像，亦是犹如活物，两颗红色宝石一般的眼睛，似乎实在监察长安。

    吕清臣微笑着点头道：“居长安，的确是大不易，不过殿下赠了陈先生一座院落，陈先生也算是有了个落脚之地。”

    “在下还要回南门述职，陈先生如果有事，可到南门观找我，想来我那两位师兄，也愿意见陈先生这样的修行者。”

    要知道他那位师兄，可是还没有收徒，就是不知晓，这位陈先生在符道上的修为如何。

    陈玄点头道：“吕先生，他日再见！”

    这时一名相貌清秀的侍女走了过来，恭敬行礼道：“陈先生，请随我来，殿下赠与您的宅院，还有一段路程要走。”

    陈玄看着这侍女，还礼道：“多谢姑娘。”

    很多时候总有些人，歪曲圣人的教诲，比如说礼不下庶人。

    礼不下庶人，是因很多庶人，要为生存而发愁，活着都极为困难，自然不需要谈那么多的礼。

    并不是礼高于庶人，而是庶人生活艰难，礼毫无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