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潘美莲的语气，李沐杰心1沉：难道县城的人不喜欢新菜的口味？

    “太特么好吃了！”

    胖老板娘，你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你想吓死宝宝啊？！

    李沐杰长出了1口气，才说：“老板娘，你们喜欢吃，那再拿点去吧！”

    “嘿嘿，小伙子，这多不好意思？”胖老板娘“腼腆”地笑了笑，冲老公姜云旺使了个眼色，又乐呵呵地说：“要不是你已经有了媳妇，我就把女儿嫁给你……”

    “老婆子，你瞎说什么嘛。”姜云旺扯了几个袋子，看了1眼宁月儿，1边往里装菜，1边羡慕道：“小兄弟，我女儿随她妈，没你媳妇漂亮……”

    潘美莲踢了他1脚，姜云旺忙说：“咳咳，我的意思是，你悠着点，保重身体啊！”

    两口子手忙脚乱地把袋子装得满满的，吃力地提着走了。

    “哎，老婆，他们要长期做下去，我们天天帮他们守摊子啊？”姜云旺问道。

    “那当然！帮人帮到底，好人有好报，知道么？”潘美莲美滋滋地说：“嘿嘿，房租省了，以后咱家的菜钱也省了哈！”

    “老婆，还是你算盘打得精啊！”姜云旺向潘美莲竖起了大拇指。

    “去！我这是助人为乐，知道么？”潘美莲嗔了姜云旺1眼，挺傲娇地说道。

    “哼，胡说什么呢？”宁月儿看着胖老板娘两口子的背影，哭笑不得地说：“为了贪小便宜，瞎拍你的马屁。”

    “呵呵，她1家也吃不了多少。”李沐杰摆了摆手，说：“人家帮我们守摊子，我们好意思亏待人家吗？再说了，他们明明是拍你的马屁，都夸你漂亮，也没夸我帅嘛！”

    “去你的！”宁月儿假装生气说：“我明天就告诉她，我不是你媳妇，让她把女儿嫁给你好了。”

    “嘿嘿，人家都说了，他家女儿没你漂亮，我才不要呢。”李沐杰笑道。

    过了1会儿，宁月儿才反应过来，顿时脸色羞红，冲着某不良份子饱以1通粉拳。

    “咳咳，你们躲在屋里干什么呢？打算1车菜，全让我1个人卸啊。”苏小龙在外面大声叫唤。

    宁月儿忙住了手，跑了出去，帮着往下卸菜。

    3个人合力把菜卸完，苏小龙开车返回。

    “来，漂亮老婆，把检验结果的招牌挂出去吧！”李沐杰把最后1筐菜拎进了房里，冲着宁月儿喊道。

    “你……再乱叫，小心嫂子揍你啊！”宁月儿翻了个白眼，拿起招牌走出去，挂在了门框子上。

    “呵呵，月儿妹妹，不开玩笑了。”李沐杰放下菜筐，停顿了1下，问道：“你和杨老师的事，是不是该办了？”

    宁月儿愣了1下，低下头，小声说：“我……怕……我娘有想法。”

    “你们两个是怎么打算的呢？”

    “我叫他来屯里村做上门女婿，他又怕村里人说3道4。”

    “你们这也怕，那也怕，未必就这么怕1辈子么？”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这样吧，找个时间，我把你们的事跟建军叔叨咕叨咕。总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嘛！”

    “谢谢小主任！”

    天渐渐亮了。

    餐馆老板们脚跟脚地就到了。

    “哈哈，李主任，高招啊！”刚1到，钱满仓便笑呵呵地说：“我也采用了你的方法，让那些老顾客先试吃。结果，吃完了1个个跑来争抢……”

    “弟妹，这是昨天的钱。赶紧的，每样菜来十斤！”另外1个老板挤了过来，迫不及待把昨天的钱递给宁月儿，直接抓起袋子就装菜。

    钱满仓1看，不敢怠慢，也赶紧抓起袋子装菜。

    还是老规矩，今天先记账，明天再付钱。

    半个小时不到，第1车菜全部被抢光！

    “小兄弟，我今天睡着了，菜没了？”1位饭店老板急匆匆地跑到摊前，满头大汗地问道。

    李沐杰与宁月儿刚刚清点完毕。

    “王老板，不好意思，你还得等会儿，下1车快到了！”李沐杰笑道。

    “好吧，我等会儿！来，抽颗烟。”王老板掏出烟来，伸向李沐杰。

    “谢谢，我不抽烟。”李沐杰摆手。

    “哈哈，弟妹，管理有方啊！”王老板看着宁月儿，笑道。

    宁月儿没做声，埋头收拾摊子。

    王老板抽着烟，问道：“主任，地里的菜还多不？”

    “多呢，1批1批的都在长！”

    “太好了！你们村的菜，新鲜干净，丢的也少，还不用付现钱，价格高1点，我们也接受得了！你赚点，我们也能赚点，多好哇！”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

    “哈哈！”

    正闲聊着，皮卡车又到了。

    “小主任，6叔让我告诉你，镇里通知8点开会，让你赶紧去1趟。”苏小龙跳下车，冲李沐杰喊道。

    “啊！”李沐杰看看手表，8点差2十，忙说：“我得走了，这边就交给你们了。”

    “没事，有我呢！”苏小龙拍着胸脯说。

    “就你，管个屁用！”陈张婷从车里跳下来，嘲笑了苏小龙1句，说：“小主任，你快去吧，我和月儿忙得过来。”

    “好，开完会，我马上过来。”李沐杰交代了几句，骑上nb666，直奔南辛镇。

    镇上开3胎政策工作会。

    这是乡镇工作中的第1难事，也是头等大事。

    临近年底，各种评比和考核纷至沓来。

    3胎政策拥有1票否决权，这项工作没抓好，其他各个方面的工作都白干了。

    其他的会，村支书和主任来1位就行了，但3胎政策会，两位1把手都必须到会。

    苏建军骑电动车带着妇女主任朱贞婉直接到了镇上。

    李沐杰赶到的时候，会议刚刚开始。

    会议由分管副镇长主持，他说：“李书记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所以，我们先请李书记发表重要指示！”

    吴茂才讲话有个特点，就是在发布重要指示前，他要讲1段儿笑话，把会场气氛调动起来。就是给党员上党课，开党代会这样严肃的场合，也不忘讲上1段。

    吴茂才的笑话不是1般的笑话，都是些荤段子。

    久而久之，吴茂才讲荤段子就出了名。

    不但他出了名，也带动了下面的村干部，都能将笑话，苏建军的好多荤段子，就都是来自吴茂才。

    毫不谦虚地说，吴茂才是南辛镇下属村干部们讲荤段子的启蒙老师。

    也奇怪，每当吴茂才讲荤段子时，会议气氛就特别的好。要是哪1次他没讲荤段子，大家就好像缺少了什么，精神就打不起来，会议就开得特别的沉闷，没有生气。

    当然，这种情况比较少，除非吴茂才因为各种原因缺席了会议。

    这时，吴茂才先扫了1遍会场，就说话了：“大家注意了，今天开的是3胎政策工作会，各村妇女主任都参加，我就给大家讲1个与妇女主任有关的笑话。不过，我可先说好了，你们这些当支书主任的，可要规矩点，别往歪了想，啊！”

    下面的支书、主任听了吴茂才的话，1下来了兴趣，1个个拉长脖子，嬉笑着说：“刘书记，你放心，我们都规矩着呢！”

    吴茂才就讲了，他说：“有1位老干部，早年当过知青，下乡的时候在1个村里当过村支书。有1次，他去村里视察，给大家作报告，很骄傲地说，我和你们妇女主任1起搞过……”

    吴茂才把“搞过”两个字拉得特别长，同时又意味深长地摇了摇脑袋，模仿那老干部的口吻接着说下去：

    “我和妇女主任搞的特别好，经验有两条：首先，在上面，要紧紧抓住两个突出点，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第2，在下面，要狠狠地堵住漏洞！”

    讲完，吴茂才又问了1句：“堵漏洞，你们懂吗，啊？”

    村支书主任们就叫起来：“懂！”

    叫声里，会场就有些乱了。

    首先是那些妇女主任红了脸。

    然后，那些支书、主任，不怀好意地用手去碰坐在身边的妇女主任。

    比较过分的是，大湖村的武大力悄悄拧了1把他们村妇女主任的屁股，说：“听见没有，要狠狠地堵住漏洞哟！”

    吴茂才见下面有些乱了，就敲了敲桌子，说：“好了好了，我说的是要两手抓工作！要堵住下面的漏洞，你们往歪了想什么？特别是你们这些当支书、主任的，我刚才就警告过你们，不要想入非非，怎么就不听呢，啊？！”

    吴茂才嘴巴上叫那些支书、主任不要往歪了想，可他讲的这些荤段子，怎么能不让这些男人们往歪了想，他们不仅想，还对身边那个年轻的妇女主任石凤丽动手动脚。

    会场好久才安静下来。

    吴茂才这才开始发表他的重要讲话。

    基里哇啦讲了1大通，无非是强调3胎政策工作的重要性，并告诫各位支书和主任，要向刚才那位老干部学习，两手抓，两手都要硬，要坚决堵住村里妇女们偷着生躲着生的漏洞。

    由此也可见，吴茂才讲荤段子，并不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还是有点用意的。

    吴茂才作完重要指示，就端起手边的太空杯，起身离开了。

    之后，主持会议的副镇长就让武大力交流抓3胎政策工作的经验。

    大湖村有钱之前，也和屯里村1样，每次开会都是后进代表，往往要等先进村交流完经验之后再表态如何学习，可是有钱了之后却是不同，各项工作都成了先进典型，往往就是率先发言，等着屯里村等村子的支书或者主任来学习。

    就拿3胎政策工作来说，大湖村也年年突破生育指标，但是，人家不生之后奖励收得比较快，上交给镇里的钱就多，用经济指标来衡量，自然就成了3胎政策工作的先进典型。

    果然，武大力扔了烟头，大声地说：“我们村的经验很简单，1个字：奖！两个字：重奖！”

    “要是3个字呢？”旁边的1位村支书问了1句。

    “3个字……那就是书记刚才说的，堵漏洞！把育龄妇女的全部动员，看她还怎么不生？”

    “哈哈！”

    众人哄笑起来。

    武大力说话的时候，又偷偷摸了1把石凤丽的屁股。

    石凤丽是个小媳妇，模样长的挺端正，平日里没少和武大力眉来眼去，这会儿她却扭捏了两下，好像挺羞涩的样子，抬起紧绷绷的屁股，扭着细小的腰肢，走出了会场。

    其他村子的支书或者主任大多表态向大湖村学习，少生孩子多奖励。

    看苏建军和李沐杰1直没说话，分管副镇长便点名让苏建军表态。

    苏建军慢悠悠地说：“大湖村的不生户都有钱，不怕罚，罚不怕，1个也没少生。我们屯里村穷，想罚都没钱，他们的经验我们想借鉴习也借鉴不上啊！”

    武大力1听，苏建军学习的态度不端正，马上阴阳怪气地说：“苏老邪，你们没钱，可以堵漏洞嘛。不过，你现在年纪大了有点力不从心，可小李主任年轻啊，我听说，他成立了1个合作社，1个人就堵了3个漏洞。哈哈。”

    武大力这几句话，内涵十分的丰富，既挖苦了苏建军以前堵了不少的漏洞，现在力不从心了；又讽刺李沐杰成立合作社搞蔬菜大棚，是为了堵朱贞婉、陈张婷和宁月儿3个女人的漏洞。

    还没等苏建军和李沐杰开口反驳，朱贞婉先发飙了……

    朱贞婉嚯地站了起来，指着武大力的鼻子，骂道：“武大力，你还要不要脸？”

    众人还在发愣。

    武大力也站了起来，指着朱贞婉，板着脸警告道：“朱贞婉，这不是你们屯里村，这是镇政府的会场，镇上这么多领导在这儿，你不要耍泼啊。”

    “我耍什么泼啊？我给你摆事实讲道理。”朱贞婉说着，拿出1个小本本，翻开，念了1组全镇历年来3胎政策方面的数据。

    “大家伙都听到了吧。”朱贞婉接着说：“大湖村年年不生，出生率不断增长，其他的村虽然也有不生现象，但增长率明显要低。这说明，我们这些村子控制不生越做越好，倒是大湖村靠奖励纵容不生，年年都拖全镇的后腿。我倒要问问，你武大力工作越做越差，有什么资格在大家伙面前神气活现地装大尾巴狼？！啊呸！”

    武大力被朱贞婉驳斥得脸上红1阵白1阵，吭哧了半天，才咧着嘴说：“我哪里装大尾巴狼了？我只不过是指出你们屯里村有漏洞，让苏支书和李主任回去好好堵1堵，你急个什么眼喽？”

    “算了，算了，武支书，屯里村的娘们太厉害，她们的漏洞，1般人是堵不住的。嘿嘿！”武大力身边的唐家山假装来劝，嘴里1边说，1边发出切切地笑。

    笑得很暧昧，是那种令人胡思乱想的坏笑。

    朱贞婉毫不示弱地说：“我们屯里村的漏洞，要你们操个狗屁的心？你们是不是在大湖村堵漏洞不过瘾，还惦记上我们屯里村的漏洞了？有种你们就来试试，看屯里村的老娘们不把你们的大腿小腿全干折了。”

    “哈哈！”

    众人大笑。

    武大力和唐家山的蔫坏，碰上了荤素通吃的朱贞婉，被她夹枪带棒地1通连骂带驳斥，竟哑口无言了。

    “好男不跟女斗！”武大力恨恨地瞪了朱贞婉1眼，小声嘟囔了1句，1屁股坐下了。

    朱贞婉还要说什么，被苏建军扯了1把，便哼了1声，也坐了下来。

    这么1闹腾，会场的气氛就有点尴尬，随后发言的镇领导兴趣索然，草草说两句就住嘴不说了。

    最后，就轮到镇长王安京作重要指示，他似乎也无心恋战，扳着手指头强调了几句，说今年的指标已经用光了，各村都不许再生了，今年已经不生的，年底之前必须把奖励交上来。

    王安京讲完，分管副镇长就宣布散会。

    以往开会，你讲我讲大家讲，每次都要拖到十2点才能结束。

    今天提前1个多小时就散了会，大家都比较兴奋，嘻嘻哈哈地急着往外走。

    大家伙谁手头上不是1大堆的事，哪有心情坐在会场上听领导们扯野棉花呢。

    苏建军、李沐杰和朱贞婉也1样。

    可是，当走到镇政府的大门口时，苏建军突然站住了。

    李沐杰问：“建军叔，怎么了？”

    “差点忘了！”苏建军1拍脑门子，说：“小李，你还没来的时候，吴茂才悄悄跟我说，叫你开完会，到他那里去1趟，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李沐杰就问：“说了是什么事么？”

    “没有。”苏建军说：“不过，他私底下找村干部说事，多半是好事！”

    “呵呵，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朱贞婉笑了1下，说：“他吴茂才除了关心大湖村，竟然还记得南辛镇还有个屯里村啊？”

    李沐杰笑笑，说：“贞婉嫂，你这嘴巴太厉害了，好不容易有领导关心我们1次，被你这嘴巴1说，恐怕也要吓跑了。”

    “我是怕你跟吴茂才扯起来没完。”朱贞婉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还想早点进城，看看张婷和月儿她们菜卖完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