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电话

    郑长生把电话拨了出去，电话一通，郑长生就问：“喂喂，你是不是方国飞的老婆？”

    电话里响起一个阴阳怪气的男人的声音：“你听我像不像方国飞的老婆？”

    “那你叫方国飞老婆接电话。”郑长生说。

    “你打另一个电话。”对方也不啰嗦，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郑长生拿着电话有些恼了，他想对方肯定是省纺织的会计，脸色苍白，说不定还戴着眼镜。所有戴眼镜的会计，都会这样阴阳怪气，就像梅城针织厂的那个吊毛会计，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但他们又都胆小怕事，郑长生吼他一声，他全身都会发抖。

    郑长生再打0571114，114告诉他的还是这个电话号码，郑长生问有没有另外一个，114说没有了，省纺织进出口公司财务部，只登记了这一个号码，要不你打他们办公室问问。

    114接着把省纺织办公室的电话号码告诉了他。

    郑长生没有打办公室的电话，而是重新打原来的电话，电话一通，他就骂道：

    “你他妈的要是再敢挂我电话，信不信我马上过来中河中路，把你的皮都剥了。”

    他特别强调了中河中路，郑长生深谙其中的道理，就是你要威胁一个人的时候，一定要准确地说出他的地理位置，这会加大威胁的威力。你说“你在那里等我”，肯定不比“你在XX小区等我，我马上过来”，这会让对方产生，你已经往这边飞奔而来的错觉。

    徐爱莲强调：“我是徐爱莲。”

    徐爱莲说：“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电话挂了。”

    徐爱莲这是高兴的。

    每天早上，徐爱莲都是自己送方言去幼儿园，幼儿园就在公司的附近。到了下午，幼儿园放学的时候，徐爱莲准时会去接方言，然后带到公司里，让他坐在办公室玩，等她下班。

    徐爱莲心里清楚，方国飞不管在外面和女人怎么样，但任何女人，对他来说，都是排在第三位的，他不会让任何的女人，侵害到他公司的利益，如果那样，他会翻脸。他也不会让任何的女人，侵害到他的家庭，要求他离婚什么的，如果那样，他也会翻脸。

    这一下，郑长生完全懵住了，他怔了一会问：“喂喂，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和你说的肯定是真的，千真万确，我是，我是……嗐，我就是那个女人的老公，我叫郑长生，你问方国飞他就知道了。”

    郑长生挂断电话，骂了一声，同时“嘶”地吸了口气，他的嘴角吃了和结巴在一起的，那个瘦子几记拳头，还肿着，说话的时候口型太大，还是会疼。

    这个电话，也解开了徐爱莲心里一直的谜。原来他们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能生育，现在知道了，是自己的原因，而不是方国飞的原因，徐爱莲因此，还觉得对方国飞有些歉意。她觉得自己不会生，方国飞去外面生了方言，然后作为礼物带了回来。

    除非是方国飞和自己离婚，方国飞才有可能把方言从自己身边带走，但那是不可能的。徐爱莲这点又很笃定，她知道方国飞不管外面有再多的女人，他也不会和自己离婚的，除非自己要和他离。

    徐爱莲心里最担心的，是这个。有几次做梦，她都梦到方言的亲生父母来了，要把方言带走，方言抱着徐爱莲不肯走，哭得一塌糊涂，徐爱莲也哭得一塌糊涂，她死死地抱着方言不放。他的亲生父母动手来抢，方国飞也帮着把她的手掰开。

    徐爱莲拿着听筒，眉头皱了一下，心想着，肯定又是男女的什么破事。给她打电话带着方国飞名字的，不是那些杂七杂八的女人，就是她们的男朋友或者老公，不会有其他人，这个大概又是。

    挂断电话的那一瞬，泪水突然涌出了徐爱莲的眼眶，她长长地吁了口气，接着笑了起来。

    郑长生接着拨通了徐爱莲的电话，电话一通，从听筒里传来一个女的声音：

    “你好。”

    徐爱莲心里一凛，警觉了起来：“你是谁？”

    方国飞从来没有去过幼儿园，老师不认识他，他也不可能去幼儿园接方言。徐爱莲担心的是，方言的亲生父母，要是打听到方言在这里上学，把他带走，远走高飞了，自己再到哪里去找？如果他们是方言的亲生父母，自己是不是连报警都没有用？拐骗儿童都算不上？

    徐爱莲没有办法想象，自己要是没有了方言，还能怎么办？她觉得，自己肯定活不下去的，只能去死。

    对方告诉了他，这次说完，没有马上把电话挂掉，而是郑长生先挂。

    徐爱莲还是说好，接着问：“你还有其他什么事吗？”

    <div  class="contentadv">        郑长生完全呆住了，说不出话。

    “哦哦，我知道你是徐爱莲，喂喂，我问你，你儿子是不是从梅城抱养来的？”

    “好的，我知道了。”

    对方一愣，明显是吓到了，接着嘀咕：“你找徐爱莲就找徐爱莲嘛，什么方国飞的老婆。”

    如果方言是方国飞亲生的，徐爱莲心里就笃定了，再也没有人可以把方言从自己身边带走。自己担心的方言的亲生父母，永远不会出现了。

    徐爱莲和幼儿园的老师交待过，如果不是她，任何人要是来接方言，都不要让他把方言带走，哪怕他说是方言的爸爸。

    郑长生说：“我告诉你，那个小孩，其实不是方国飞抱养来的，而是他在外面，和其他女人生的野种！”

    接到了这个电话，知道方言是方国飞的儿子，虽然徐爱莲对这电话还有点怀疑，但她心里的一块石头，好像落了地，人瞬间觉得轻松了很多。

    郑长生说：“那你把徐爱莲的电话告诉我。”

    而且，梅城离杭城这么近，徐爱莲担心的这事，好像随时都会发生。

    徐爱莲因为骄傲，因为不想让别人和自己的父母看到，自己当年的选择是错的，她不会认这个输，没想过要和方国飞离婚。而现在，因为方言，她就更不可能和方国飞离婚了。至于他在外面，和其他的女人怎么样，徐爱莲才不会在乎。

    徐爱莲觉得，方言是老天和方国飞送给她的最好的礼物，有这个礼物，她就觉得够了。

    她担心方言的亲生父母，随时会找过来，想把方言要回去。那种夫妻迫不得已，把自己刚生下的小孩送了人，过几年后悔了，又想要回去的事情，不是没有过。

    还没等郑长生回过神来，徐爱莲就把电话给挂了。

    徐爱莲惊醒的时候，整个后背都已经湿了，枕头也湿了，她在梦中，不知道已经哭了多久。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没有响起郑长生期待的愤怒的声音，然后是一连串的追问，他听到徐爱莲好像吁了口气，接着平静地说：

    郑长生问：“喂喂，你是不是方国飞的老婆？”

    随着方言的一年年长大，徐爱莲看着他，揉着他抱着他的时候，她心里的担忧也一天比一天更甚，成为了她的心病。

    “去你妈的，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不知道老子的厉害！”

    方言永远是我的宝宝，任何人也带不走了。

    徐爱莲因此笑了，坐在那里，忍不住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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