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原谅

    秦铠中的蛊叫“离人泪”，名字伤感，实则是一种致命的毒蛊。中蛊的人必须天天行房事，直到把身体掏空，所以秦铠的黑眼圈很重，这种蛊的狠毒之处就在于如果中蛊的人超过七天禁欲，体内的蛊虫就会开始啃食他的内脏，所以姜晚才说秦铠会穿肠破肚而死。

    原本姜晚打算用这点来牵制秦铠，但现在看来不用了。

    门外走进来一对貌美的中年夫妻，和四个风格各异、帅气逼人的男人。

    “你们是谁？这是所长办公室！怎么能随便闯进来？”所长质问道，心里却有些疑惑，觉得来人十分眼熟。

    “所长？听起来很气派啊。”一个满脸正气的中年男人走在这几人身后，所长看到他顿时瞪大了眼睛：“局、局长？！”

    被叫做局长的男人一个眼神都不给他，目光很快锁定了秦铠和李志，他冲外边招招手，立即有几人进来制服了两人。

    突然的变故让众人都回不过神来，尤其是导演和女主持人，如果他们没看错的话，来人可是淮城顶尖的豪门蒋家！

    蒋家六人快步围到姜晚面前，他们赶到节目的拍摄现场扑了个空，又匆匆赶来，一番波折才见到心心念念的姜晚。

    孩子看起来比在屏幕里看到的还要小，但远比镜头里要可爱鲜活得多，五官精致，一直镇定自若地站在那任由他们打量，没有丝毫怯意。

    上了年纪、但保养极佳的明艳美人蹲下身，含着泪试探地轻声道：“晚晚，我是妈妈，别害怕，妈妈来了。”

    妈妈？

    姜晚无比确定小姜晚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些人，电光火石间她明白过来，这应该是小姜晚真正的家人。

    “这……不会搞错了吧？”女主持人懵逼得很。

    淮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蒋家呢？

    蒋氏集团是赫赫有名的豪门，一家子都在世界富豪榜上，董事长蒋方良是驰名国外的铁血商人，妻子白素怡同样出身名门，是世界一流的珠宝设计师，长子蒋骄是淮城无数少女梦中的霸道总裁，次子蒋傲是物理学家，日常工作是为国家造火箭，三子蒋廉是警界新星，功绩累累，四子蒋桀则混迹娱乐圈，年纪轻轻就是三金影帝，这样一家人就像天边的神话般遥不可及。

    他们如同完美的瓷器，姜晚的丢失就是这件瓷器上不可磨灭的伤痕。

    而现在，他们终于找到了姜晚。

    “没有搞错，姜晚就是我蒋方良的女儿。”蒋方良掷地有声地说道。

    白素怡心疼地拉住姜晚的小手，“晚晚身上疼吗？别害怕，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们都会为晚晚讨回公道，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敢欺负晚晚了！”

    姜晚不曾体会过被父母爱护的感觉，她怔怔地望着白素怡。

    小姜晚不只是名字跟她一样，模样也跟她一样，如果是二十五岁的姜晚站在白素怡面前，她们一定会为彼此极其相似的眉眼感到惊讶。

    不知为何，她对面前的人生出一种想要亲近的感觉。

    她试着回握白素怡的手，说：“好疼的。”她想看看蒋家人是不是真的会为她出头。

    秦铠傻眼了，那个他花钱买来的、任他打骂的姜晚怎么会是蒋家的孩子？

    李志更是傻眼，如果姜晚是蒋家的孩子，那蒋家知道了他们做的事会怎么收拾他们？脑子一转，李志就开始甩锅：“都是秦铠做的！秦铠有狂躁症，会打孩子，所有事都是他一个人做的，跟我没关系！”

    “放屁，这孩子是你带我去买的！”秦铠叫囔道：“蒋先生！我养了姜晚两个月，她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要不是我，她都不知道要被卖去哪里！看在姜晚的份上不要跟我计较，我有病，我有狂躁症！”

    他声音尖锐，白素怡第一时间伸手把姜晚的耳朵捂上，感受着耳朵上的暖意，姜晚冲白素怡笑了笑，笑得白素怡心里又酸又软。

    蒋方良直接挥挥手：“把他的嘴捂上！”

    秦铠和李志立即被捂上嘴，蒋方良看向市局局长，李局长点点头，说：“已经派人在秦铠和李志的住处搜到了确切的罪证，现在就逮捕他们。”

    “那就麻烦你们了，孩子我们先带走了。”

    “好的、好的。”

    白素怡怕姜晚害怕，耐心道：“晚晚现在跟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们回家吧。”

    姜晚朝秦铠撇去一眼，问：“他会怎么样？”

    “会被抓进监狱里，晚晚别怕，他再也不会出现在晚晚面前了。”

    姜晚微微拧了拧秀气好看的眉毛。

    “晚晚想说什么？”蒋方良也在姜晚面前蹲下来，与她平视。

    秦铠被抓这个结果姜晚可以接受，只不过……“他没有跟我道歉。”姜晚说。这应该是最后一次见秦铠了，但秦铠还欠着小姜晚一句忏悔呢。

    蒋方良和白素怡对视一眼，拦下押着秦铠往外走的警员，秦铠泪流满面，“小晚，你快告诉你爸爸妈妈，叔叔对你很好的呀，你发烧生病，是叔叔一直照顾你，你喜欢小裙子，都是叔叔给你买的呀，还有玩具、零食……”

    姜晚静静地注视着他，她不说话，其他人也不开口，秦铠只能唱独角戏。他后悔极了，如果他对姜晚好一点，想要什么资源蒋家都会给他，可现在一切都完了！

    姜晚仰头望着他，“我到你家的第一天你说会把我当成亲生女儿对待，但你打我、大声吼我、用香烟烫我，说我不听话所以不给我吃饭，如果我肚子叫了就把我关在小房间里，我只能一直喝水填饱肚子；你和李志喝酒打碎了酒瓶子，让我徒手捡玻璃渣……”

    她的声音没有一点儿起伏和波澜，细细数着秦铠的罪行，明晃晃的白炽灯光照着姜晚的脸，黑白分明的眼睛有种看透一切的力量。

    蒋家的男人都紧紧攥着拳头，白素怡红了眼眶，最终蒋方良实在忍不住，一拳揍在秦铠脸上。蒋家的四个儿子也趁机往秦铠身上招呼，一旁的警员都生气秦铠的作为，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秦铠被揍得流鼻血，黑乎乎的血流下来，他却再无心关注自己的异样，连声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打你，我是人渣，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他认错了，但姜晚并没能感觉到属于原本的小姜晚的一点儿触动，似乎小姜晚的灵魂已经彻底消失了。她闭了闭眼睛，替小姜晚说：“我不会原谅你的。”

    白素怡揽住她的肩，“晚晚，走吧？”

    “好。”姜晚点头答应，转身离开，秦铠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到姜晚说自己快死了的事。他大声呼唤姜晚的名字，但只说了一个字就被捂住嘴不让他喧嚷，谁都不会原谅他，姜晚不会，法律也不会，无边的牢墙正等着他。

    只是不知道秦铠能不能活到坐牢的那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