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教授向来洁身自好、独善其身，从不肯替谁走门路。也不知道这学生有什么特别的，居然能让许教授打破自己的原则。”

    “如果真有能耐，为什么不直接报名参加竞赛，非要以这样的方式横插一脚？”

    “也幸亏许教授没暗示咱们放水，要不然更为难了。”

    会议室里议论声不绝如缕，但在许晗和乔玥推门而入时，戛然而止。

    乔玥本以为他们会尴尬万分，但实际上并没有，反而还开启了无脑夸赞的模式。

    “许教授，您来啦？”一位男老师率先起身热情地打招呼，旋即把视线落在乔玥身上，极力夸赞，“这就是您的学生吧，看着就聪明剔透。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能被许教授您收为关门弟子，看来乔玥的实力不容小觑。看来咱们国家的未来又有新的接班人了。”

    乔玥：“……”

    她的沉默，真是震耳欲聋。

    看来学术圈和娱乐圈没什么两样，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好手。

    按照常理来说，每套试题都有5小时的作答时间，他们其实根本没做好乔玥能答完的准备，但——

    许晗并不接话，只道：“我当然没问题，但乔玥的教练愿不愿意，这我就不清楚了。”

    大家对乔玥的期待相当高，在这关键时刻，绝不容许任何人、任何事的干扰。

    可现在——

    “杜婧，世事无常。这点大人们比你清楚，所以你没有必要担心他们会因此责怪你。”

    她还有话没说完，但龚教练却已经懂了。

    “你得学会接受所有的突发状况。更何况，现在的你还是替补队员，也不是完全没有上场的机会。不必妄自菲薄。”

    “她这都能发现，足见基本功的扎实！”

    杜婧是他一手教导出来的学生，乔玥横空出世，不仅仅杜婧沦为替补，就连他这个教练也失去了唾手可得的荣耀。

    她简单地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错漏的地方，便开始答第二份。

    “不行，我不同意。”他几乎是咆哮出声，“你要知道，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被分去一半，很难成事。”

    不出意外，她将会是这届奥数竞赛的领头羊。

    【宿主，你准备好了吗？】

    “当然。”

    寒暄过后，一位身着深色大衣，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由远及近走来，他气质儒雅，手上拿着三份试题，态度不容置喙，“许教授，让她先做题吧。”

    最终结果也如乔玥所预料的那般，断崖式第一。

    他们的确是故意的，也没有想过乔玥真能看出来，但事实上，最不可能发生的情况真就发生了。

    “老田，你把话说清楚！”

    许晗能打这通电话，就说明乔玥是愿意的，罢了罢了，他也没什么反对的理由，更何况，他没从见乔玥失败过。

    <div  class="contentadv">        “乔玥怕是要创下先例了。”

    中年男人：？？

    奥委会专门为乔玥调整了赛事安排，进行一定的考试调整，好让她两边都赶得及。

    题目五花八门，涵盖的知识点不计其数。

    许晗瞥了一眼试题，心头嗤笑，事实上，依照规矩，乔玥既然已经走了她的推荐，就不需要再进行考核，看来这是不服气呐。

    “集训队有她加入如虎添翼，我建议立刻让她开始集训！”

    大家面面相觑后，不仅没有被戳穿后的尴尬，反而态度还不约而同变得热切了几分。

    最令人咋舌的不止这些，除了数学奥赛第一名，乔玥就连物理奥赛也当仁不让，她以势不可挡的姿态，勇摘了第一名的桂冠。

    “对，说清楚！”

    乔玥她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

    龚教练站在门口，注意到杜婧这副模样，叹了口气。

    许晗言简意赅地给他们解释了一下，旋即亲自给田光毅打电话，对于自己先斩后奏的行为，她有那么一丝心虚，当然，也只有一丝而已。

    可他不仅得调整好情绪，还得安慰杜婧，不能让她继续颓废难过。

    她只能惋惜地沦为替补。

    题目的难度不高，相较于系统训练的难度还要略逊一筹，所以她完成的很轻松。

    这就行了。

    行是行，但万一呢？

    田光毅眉头紧蹙，木着脸站在原地，整个人还在发懵。

    “那就都参加。”许晗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平静，仿佛是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田教练，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要懂因材施教的道理，还是你觉得乔玥不行？”

    物理参赛名单出来的那一天，杜婧趴在桌子上哭了，不少参加选拔的学生看着杜婧伤心难过的模样，只能替她惋惜。

    许晗的视线隐晦地扫过他们一言难尽的脸色，忽然又觉得有些好笑，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顿时，没人再说话了。

    乔玥唏嘘过后，便恢复了平常心，谁叫她已经习以为常了呢。

    不行！坚决不行！

    田光毅揉了揉眉心，在大家愤怒咆哮之际，轻飘飘地扔出了个炸弹。

    原因无他，这些题目实在太熟悉了，熟悉到做题和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乔玥很快答完了第一套试题。

    他这话是在安慰杜婧，也是在安慰他自己。

    “天才之路，与普通人不同，咱们要做的不是为难，而是替他们保驾护航！”

    先行考试的是数学，物理会在第三天。

    乔玥在心中默默地给田老师点了根蜡。

    龚教练心头也有些不是滋味。

    沉浸在她行云流水解题画面里的老师们骤然一惊。

    “等等，她怎么做的那么快？怎么就翻页了？”

    杜婧实力不容小觑，是全国物理奥赛前十，集训队中，她实力稳扎稳打上升，最终稳在前六，但最后一次考核结束，综合成绩排名第七。

    参考答案是早就准备好的，不消片刻，他沉默着放下试题，喉咙口有些发干，“除了一道题没写，其他都是正确的。”

    气氛随之变得静谧，只有乔玥翻试卷的声音。

    乔玥能拿到物理奥赛第一名，已经令人很震惊了，她居然还同时要参加数学奥赛！

    正常情况下，乔玥两边跑的行为会严重影响发挥，而且违背了考试纪律，所以她的名额大概率会被换掉，让别人替上。

    杜婧站了起来，从教室里走了出去。

    这三份特意给乔玥准备的理论试题，是他们加班加点商讨准备后的结果，目的就是为了给乔玥一个下马威。

    他们咬了咬牙，决定就按许晗说的办！

    乔玥虽然觉得有些赶，却又兴致勃勃，状态满满。

    -

    安静平和的教室里，乔玥冷静着拿着笔等待着试题的发放。

    她是完全不用思考，纯粹只需要下笔？

    也是，做题速度快又不等于正确率高，胡写一通也不是没可能，老师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那位身着深色大衣的中年男人做主，取来了乔玥答完的那份试题进行批阅。

    点燃了热情的老师们，个个赞不绝口，当然，这次是真心实意的。

    如果不是乔玥这匹黑马突然出现，杜婧就是第六名，百分之百可以成为国际赛事代表，为国争光！

    她对于旁人的恭维或者其他都极其无感，因为她所经历的，远比这些要多。

    田光毅沉默半晌，破罐子破摔道：“刚接到许晗的电话，她去参加物理集训队的考核了。”

    龚教练感慨道：“她背地里付出的可能比你还要多，你知道吗？她同时还要参加国际奥数比赛！你败在她的手中，不冤枉。”

    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就离谱。

    乔玥嘴角轻轻上扬，眸色干净，自信而又沉着。

    中年男人实在忍不住好奇心，明知不该，还是打断了乔玥做题，“为什么空了一道？”

    呵呵！

    教练？什么教练？？

    田光毅即便做好了奥委会同意的准备，但尘埃落定的这一刻，他依旧觉得魔幻。

    等三份试题全部做完批阅完后，霎那间，所有人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肉眼可见的热络。

    可……乔玥成绩太过于逆天，奥委会众委员们看到了她的潜力与实力后，困心衡虑许久。

    众老师：？？？

    一帮人瞬间偃旗息鼓，蔫巴了。

    “就让乔玥试试吧！万一拿了个双满贯呢？”

    不被看好没关系，被质疑没关系，她可以用完美的行动去战胜一切非议。

    任谁也不甘心。

    许晗简直不要太离谱！

    消息如龙卷风般往外扩，但风暴中心的乔玥，一如既往地沉静学习，两头奔波下，时间过得很快，没多久，就等到了集训队的最终考核。

    杜婧一听这话，心底更难过了。

    乔玥接过了试卷，开始阅题。

    众人听了有些懵，每个字都听得懂，但连起来，怎么就那么难懂呢！

    “还有，万一乔玥都通过选拔了呢？”田光毅问。

    “你要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才是，就像乔玥那样。”

    乔玥头也不抬，依旧奋笔疾书：“那道题逻辑不对，纯纯挂羊头、卖狗头，就算解出答案也没有意义，所以我掠过了。”

    杜婧震惊地瞪圆了双眼，眼泪没有再落下来。

    作为乔玥的老师，他能怎么办？只能帮着了。

    最终，田光毅收到了奥委会的回复，同意乔玥可以同时参加两项赛事。

    一年啊！谈何容易！

    她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让泪水再流出来，但语气还是十分哽咽：“教练，我……我付出了那么多！还有爸妈那边，学校那边……他们都以为我会十拿九稳的……”

    话音刚落，众人态度更微妙了。

    “我们不同意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可……万一乔玥选择弃赛呢？”

    “杜婧！你出来一下。”

    “哭什么？明年再来就是了。”龚教练的声音沉稳有力。

    田光毅苦笑着从头开始讲述，才说完，一干老师也炸毛了。

    这么快？

    还不到一个小时呢？

    “什么意思？”

    她身上背负着那么多人的期待，瞬间期待落空，打击当然很大。

    “乔玥，去吧。”

    “许教授，但凡你让她早点出现，我们也能将她培养的更出色。”

    “明年不行吗？”

    “不行！太荒唐了！我们不同意！”

    这个乔玥的智商到底得有多高啊。

    没办法，谁让乔玥每次考核都遥遥领先，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她顺手擦掉眼泪，但红肿的眼眶无一不在昭示众人她的状态。

    众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乔玥依旧保持着平常心。

    至于乔玥身旁的许晗，那更是淡定。

    最后大家一致决定，这事儿他们做不了主，需要奥委会来做决定。

    【那就加油吧！】

    甚至顾不得许晗的吩咐，光明正大地议论起来。

    就在此时，集训队的老师们走了过来，看到田光毅后连忙上前打招呼，而后直接问起乔玥的行踪。

    “你们看，她还在做题，状态一点都没有受影响，这种心态着实难能可贵。”

    果不其然，收到消息的田光毅立刻炸毛了。

    这是数学集训队的最后一次考核了，要选拔出经过辅导之后的六名最优秀的学生。

    她的眼神沉稳如水，一目十行浏览完题目以后，唇角的笑意更深。

    可如今人消失了一整天，到现在还没回来，大家都很紧张。

    乔玥应声，接过试题后便找了个角落，镇定自若地坐下开始答题，哪怕有若干视线的干扰，她仍沉浸其中。

    不得不说，听到这个消息后，杜婧的心态瞬间平和了许多，也是，当实力差距过大，天赋超越太多的时候，她根本就嫉妒难过不起来。

    “杜婧，加油！无论何时都要调整好心态，将来才能更进一步。”

    龚教练说完，杜婧便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已经决定默默地回去继续努力，教练说的对，她不会放弃每一个机会，哪怕只是个替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