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昙花刹那间的绽放，幽冥也仰起头，对着白无瑕伸出了戒指：“小白，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他刚刚说的是求婚，但开口时，却只说的是在一起。

    从这个角度，白无瑕能看到他冷峻的脸、滚动的喉结和脖颈上的玉佩，月光给它们镀上了一层温和的颜色，让这生于世间最阴暗处的人也变得圣洁起来。

    只要肯定回答，就可以达成他的心愿，让他体悟到四种情绪，真正变成一个人了。

    这是白无瑕一直期待的一刻，但当它真正到来时，白无瑕又嫌它到的太快了。

    “当然，我愿意。”

    最终，白无瑕还是按照计划说出了这句话，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几分真心。

    她垂下眼眸不敢去想，她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眼眶忍不住泛红，但还是强忍着没有落下泪来。

    幽冥听到了想要的答案，他看上去真的是太高兴了，连眼睛都变得亮晶晶的，似乎有泪光闪烁。

    “小白，我好高兴啊，好高兴。”他起身紧紧抱住白无瑕，有泪水打湿在白无瑕肩头，滚烫得像是烛泪。

    “为了这一天，我等了太久、太久……”幽冥想到了墙上的正字，想到了他在黑暗中等待的无数个日夜，想到了只有他被囚禁在记忆中。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想到这么多，他以前也有这么丰富的情绪吗？

    月光下，他们拥抱了很久，像两朵依偎在一起的花苞，终于，白无瑕伸出一只手，示意幽冥：为我戴上吧。”

    女款戒指上的钻石又大又闪，像是天上的星星，而男款的戒指只镶嵌了一小圈碎钻，甚至看不出来是情侣款戒指。

    而确定关系后，应该把戒指戴在表示订婚或者结婚的无名指上的，但幽冥却直接把戒指戴到了白无瑕的中指上，只代表她有喜欢的人。

    白无瑕提示幽冥：“是不是应该换个手指呀。”

    幽冥却没有回答，而是把属于自己的那枚戒指放到白无瑕手心上，伸出了无名指，示意她戴在那里。

    原来他什么都懂，那这是什么意思，暗示自己渣的明明白白吗？

    幽冥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感觉酥麻滚烫的情绪顺着手指，一直蔓延到了心口。

    原来被喜欢的人喜欢，是这种感觉。

    “我只是不想束缚你。”幽冥说道。

    白无瑕气得摘下了戒指，又伸手去夺幽冥的，见幽冥不肯给她，干脆拿出了一把手术刀，在幽冥和自己的戒指上刻下了二人的名字缩写。

    这样的话，戒指才算得上同款式吧。

    幽冥看着白无瑕，他想要说什么，脑海中却被无数纷乱复杂的情绪占据了。

    当作为一只梦魇兽存在时，他觉得他做的很对，可现在他终于有了人类的思维，又深深察觉到了自己的错误。

    他都做了什么啊，他是白无瑕的伴生兽却想占据她的身体，他想得到她的爱却假装成了她的哥哥，他想要她身边只有他一个人便把她关了起来。

    如果他是白无瑕，会爱上这样一个人吗？

    幽冥的身体剧烈颤抖着，他说不出话来，有一瞬间想要落荒而逃。

    但白无瑕拉住了他。

    “不要跑，幽冥，好不好？”

    “我累了，你扶我去休息，然后哪里也不许去。”

    白无瑕察觉到了幽冥的情绪异常，他的表现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在这几秒钟里，幽冥像是一下子恢复了正常，他镇定地点点头，脸上带上了体贴的笑容，拉着白无瑕的手朝房间走，走了几步，干脆将她公主抱了起来。

    回到房间后，白无瑕紧紧拉着幽冥的手，不让他离开：“答应我，明早我一眼就能看到你。”

    幽冥没有回答，而是用手掌轻轻覆住了白无瑕的眼睛：“睡吧。”

    “做个美梦，我的小公主。”

    白无瑕努力睁大眼睛，但还是控制不住地睡着了，但她似乎知道自己在做梦，因为她正在以一个半透明的魂体，旁观着梦境中的一切。

    她发现，自己还是在幽冥带她来的这所庄园里，只不过花园里并没有这么多缤纷美丽的花朵，而是种满了高大的树木，让整个庄园都显得阴气森森起来。

    庄园里好像没有别的人，白无瑕无所事事地随意飘荡了一会儿，终于来到了地下室。

    没想到，地下室里居然有两个被绑架的小孩子。

    一片漆黑的地下室里，其中一个小朋友发生了异变，他正在和自己的变异兽融合，人类的双腿渐渐变成了银白色的鱼尾，他痛苦地翻滚着，鱼尾拍打着地面，浑身伤痕累累。

    而他的一旁是一个缩在角落里的小女孩，她也被鱼尾误伤到了，大气都不敢喘一起，饥饿和绝望侵蚀了她，她很快就要意志崩溃了。

    女孩抬起脸，反而把白无瑕吓了一跳。

    具有夜视功能的白无瑕看清了，这个女孩就是幼时的她自己！

    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不喜欢这个地下室了，原来，小时候她被绑架的地方，就是这里啊！

    可是这个小女孩并没有看到白无瑕，哪怕白无瑕凑到了她面前，她也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只是手指在地上抠个不停。

    白无瑕看清了，她在抓地板上的缝隙，试图把木屑抠下来吃掉充饥。

    “小白要死了，哥哥会很难过吧，小白想哥哥了。”

    女孩将木板的缝隙抓得大了一些，在人鱼拍打尾巴产生的声音中，并没有人注意到地板下微小的声音。

    一团像夜一样黑、但比黑夜还要浓稠的雾气从地下钻了出来，它渐渐凝聚成型，有了四肢的轮廓和一双灿金色的眼睛。

    “没有伴生兽的小女孩吗？真可怜。”黑雾组成的怪物晃动了一下尾巴，他被压制了千百年，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小家伙把自己放了出来。

    他用那双灿金色的眼眸和女孩对视，语气蛊惑：

    “喂，要不要我来当你的伴生兽，我帮你见到哥哥，我实现你的一切愿望，而我的要求只是，你心甘情愿地把你的身体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