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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悬烟江
第19章 学子目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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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又返回县学找人,得知伍文轩与同窗在外租房住,于是又找到打听来的住处。

    与县学隔了几条街,挨着一条沟渠所建的孤院。

    “这地方,一股怪味儿。”罗星河扇扇鼻子。

    经常与死尸打交道的姜落落对这点味儿是不以为然,“端午将近,天热了,污水沟渠也开始泛味儿。”

    罗星河上前敲门。

    开门的正是伍文轩。

    “罗捕头?”伍文轩诧异,“您找在下?”

    “是啊。”罗星河熟络地跨入门槛,一手揽在伍文轩的肩上,“有个事与老弟打听一下。”

    “哦。”

    伍文轩木讷地点点头,硬生生地被罗星河带回院中。

    这人原本比罗星河还小两岁,却带着一脸的愁苦,身子骨也瘦,好似被每日读的书籍压得不堪负重,弱不禁风。

    姜落落随后关闭院门。

    这院子当真很小,只有几尺见方,再加两间正房,一间升着炊烟的西偏房,东南角落则是搭着一间小茅厕。

    院中燃着个香炉,正在烧艾草。

    浓郁的艾香将外面沟渠散来的气味遮掩了不少。

    “住这地方比县学寝舍,或者清心观好?”罗星河问。

    伍文轩缩在他的臂弯下,脊背看着更为吃力,勉强挣脱,不好意思地笑笑,“这里只有在下与长安两人,自在一些。离县学近,房钱也不高。”

    “我看这块空地起的房子,也就是租给你们这样的书生吧?”

    罗星河之前从此处经过倒是见盖了这么个小院,似乎常年院门紧闭,没留意有没有人住。

    再说,哪有正常人家成日挨着条臭水沟生活?

    或者搬迁,或者填埋水沟,总得占一样。

    “习惯就好。罗捕头,请。”

    伍文轩将罗星河请入其中一间正房。

    姜落落则先在院中小转一圈。

    房间的书桌上也搁着一个点燃艾草的小香炉。

    “你这一年也得用不少艾草。”罗星河抬手蹭了蹭鼻子。

    虽然没了水沟的腐气,可这些艾香也是有点熏人。

    “也就是这些天采些鲜草晒干用。快端午了,按老人说法多烧点杀杀毒气。那沟渠原本搭着石盖板,冬天的时候不知被谁家贪玩的孩子撬坏丢掉,这跟前没其他人家住,我们也无所谓,就让它敞到了现在。长安说等端午节闲下,就去山上寻几块合适的板石填补上。”

    伍文轩走到桌前,抬袖擦抹几下椅子,“罗捕头,请坐。家中寒酸,没什么招待,请包涵。”

    “不必客气,我也就是来问几句话。”

    罗星河扫视一圈屋内,地方不大,只摆着床榻,桌椅,两口木箱。

    伍文轩问,“不知罗捕头想与在下打听什么?”

    “听说那日教谕夫人生病,是你与曹长安帮忙送去就医?”罗星河转过身。

    曹长安便是另一位与伍文轩一同驾车的年长学子。俩人正好又相伴租住在此,省了另外寻人的麻烦。

    只不过此时那曹长安还未回来。

    “是。”伍文轩承认。

    “路上你可有见到什么人?”

    “有。”

    伍文轩这惜字如金似的回答让罗星河有些恼火,但又不好责备这个书呆子,只得继续追问,“你见到何人?”

    “邓知县。”

    “邓知县?”

    在院中左瞧右看了几眼后来到正房门前的姜落落刚好听到这三个字,与罗星河均为一怔。

    这答案真是直截了当!

    “是邓知县。”伍文轩疑惑地看看二人,又肯定地点了下头,“一定是邓知县。”

    “此话怎讲?”罗星河紧忙问。

    伍文轩想了想,“那日我与长安几人讨论问题,在县学待到很晚。突然听到教谕夫人病发,我本想帮着去请大夫,孙教谕说一来一回耽搁时间,要亲自带夫人驾车去医馆。夫人难受不已,我便让孙教谕与侍婢一同陪着夫人,我与长安驾车护送他们。”

    “之后你就见到邓知县?”罗星河催促这书呆子快说重点。

    “路上,马车险些与一人相撞。”伍文轩继续不紧不慢的回想,“当时天黑,只有长安手中的灯笼照路,朦朦胧胧的也看不大清,只在经过时扫了眼,那人身着披风,头戴斗笠,上下包裹的很严实。”

    “教谕夫人在车中痛吟不止,孙教谕与侍婢都顾不得车厢外发生什么,我见那人看似无事,也顾不得理会,继续驾车快速前行。后来到了医馆,孙教谕与侍婢护送夫人进医馆,我与长安在外守着马车。”

    “过了好一阵,有人从黑暗中走来,身影落在门上高悬的灯笼光照之外,隐约看到此人恰巧也是身着披风,头戴斗笠。当时我与长安都极为紧张,以为此人是追我们来讨账,我一边盯着他的身影,一边想该怎么办?不料他只是与我们面对片刻便转身离去。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夫人从医馆出来,我又赶马车回县学,路上似乎是在街边的巷子里又瞟到那个身影。”

    “你认出此人是邓知县?”

    “应该是的。”伍文轩点点头,“但当时我并未认出,邓知县与平时装扮大为不同,好似是乔装去做什么?”

    “乔装?”罗星河故作不解,“只因罩着披风,又戴着斗笠,身上裹的较为严实?”

    伍文轩摇摇头,“此人的一双眼睛隐在帽檐阴影之中也看不到,只能仔细盯着瞧见那胡须似有三四寸?比平日见过的邓知县短须长不少。如此装束,整个样貌瞧的又并不切实,我起初还以为是哪个连夜赶路的过客。”

    “那你又如何断定是邓知县?”

    “那还需再说三月二十九,县学休沐日,我回家中碰到邓知县,说是去才溪乡做事,顺便看望我家兄嫂。谈话时,无意中提到教谕夫人生病,孙教谕这些日子不在县学留宿。然后又问起教谕夫人生的什么病,我算是知情人,均一一应答。”

    “我以为该是邓知县关心县学,见到我便顺道多问了两句。可在谈话时,越发觉得邓知县有些特殊的熟悉。突然想到,是那身高体型均与二十五那夜我驾车险些撞到之人相像,而当邓知县离开时,我更加确定!”

    伍文轩目光直直的看着前方,好似再次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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