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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医术无敌,陛下自荐枕席
第216章 终章:我给你一个共生共死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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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崇光看着鲜亮澄黄的茶水,黑发掺着白发一泻而下,丝丝绺绺垂在胸前,那双上翘的瑞凤眼不曾抬起。

    他像是生了一场大病,脸上的气色退去殆尽,看不出丝毫的血色,宛若成色上乘的白玉髓,脸颊微微陷了进去,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大圈儿,看上去忧郁、甚至有点可怜的样子。

    其实就算不问,他心中也已有了答案。

    良久,他缓缓起身,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笑笑:“好,我答应,劳烦先生尽快安排手术,我还要以最好的面貌去见她。”

    郭环点了点头,说了声告辞。

    待郭环的身影远去,王秉恩才斗胆发问。

    “陛下既然如此信任郭先生的医术,而郭先生又素有神医名声在外,那陛下为何不将郭先生收入太医署?”

    那不是能够随时能为陛下诊病吗?

    赵崇光清声哂笑,眼神比方才更为黯然,“郭先生不进太医署,自然有他的道理,朕怎会强求他?”

    “太医署也并非好去处,总拘在这方天地,也是辱没了神医的名号,郭神医是天下黎民之神医,并非朕一人的神医。”

    王秉恩一时沉默,大概是察觉到赵崇光的异样,立马上前搀扶摇摇欲坠的年轻帝王。

    “元四娘子?”

    她已经很久没听过这个称呼了。

    在这里,他们都称呼她为槐娘子。

    元槐一回头,撞上了沈归荑百里令泽夫妇的视线,他们一人牵着一个小孩子,看上去颇为幸福美满。

    三人许久未见,便找了一家酒楼落脚。

    菜已经上齐了,元槐走过去,三人面对面而坐,口鼻不断哈着热气。

    兄妹俩不同于别的孩子,不哭不闹,只是安静地吃菜。

    元槐看在眼里,心中不由涌起了些许的感慨。

    百里令泽温了一壶酒,而后缓缓道:“天下基业已定,在下本欲携妻子游历山水,可左膀右臂岂是说砍就砍的?既然遇到了就是缘分,不知道元四娘子近况如何?”

    “我很好,传承了家母的衣钵,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元槐微微垂眼,说的诚心诚意。

    沈归荑开门见山:“槐娘,你和陛下……”

    “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归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破镜是不能重圆的,即使做怎样的努力去修复,再也回不到完好如初的样子了。”

    有时候不是没长嘴,而是有很多话没有那个说的必要了,放在心里会更安全。

    元槐和赵崇光再见之时,她在街上敛尸,对于那些身首异处的尸体,为了能给家属们留个全尸,她用线将这些身体拼凑成一具完成的遗体,实在忙不过来就只好堆放在一起焚烧,也是进一步防止瘟疫的爆发。

    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匈奴旧部的兵马突然打过来,驻守在大西北的世家军队连夜撤离,整座城池就只剩下一些老弱妇孺。

    里边的人出不去,外边的人进不来,信件无法送往朝廷救援,随着粮食和药品逐渐短缺,唯一有些战力的守备兵也快要挺不住了。

    荒无人烟的街道,无不彰显着这是一座孤城。

    虽然兵力上处于绝对的劣势,但元槐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为了鼓舞士气,元槐向城中传递了讯息,只要再守住一个月,朝廷的援军就能赶到。

    她并没有底气,就在一月之期将至,赵崇光率兵及时赶到。

    他们就那么遥遥相望。

    元槐仿佛被施法定住了一般,只是还等不及她捋清思绪,整座城不幸陷入匈奴旧部的重围。

    双方在危难关头的敞开心扉,消除隔阂并肩作战,艰难困守这座孤城。

    赵崇光盯着元槐,“倘若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不会。”

    “我会跟你一起死。”

    赵崇光抬眸看她,神色复杂,忽地握住了她的手。

    ……

    元槐立在殿外,先礼貌地轻叩门扉,干咳两声道:“陛下可在房内?”

    殿内无人应答。

    “我听宫人们说,陛下今日没有服药,可是头疼减缓了?”

    依旧是静悄悄的。

    她便直接推门进去。

    殿内昏暗,只点了一盏灯。借着微弱的灯光,赵崇光端坐在榻上,烛光映照那张苍白的脸上,竟比平时的气色好上许多。

    元槐见案上药碗丝毫未动,轻轻在榻边坐了下来,“为什么不喝?这药能让你多活些时日。”

    赵崇光顾自按着太阳穴,轻声笑:“阿槐,你对我可真好……不过喝与不喝又有什么分别?”

    元槐闻言不语,转身去端那药碗,无时无刻都能感觉到赵崇光的视线,她视若无睹,舀起一勺汤药送至他唇边。

    “你大病初愈,得按时用药才成。”

    赵崇光不为所动,眼睛像要长在她身上似的,红棕色的药汤顺着他的下巴滴落,落在寝衣上。

    元槐直接忽略他的小性子,再度开口:“请陛下喝药。”

    赵崇光垂眸静默,没有妥协的意思。

    元槐摔开瓷勺,仰头喝了一口,直接上手掐住赵崇光的脸,强硬地撬开他的唇齿,一鼓作气把汤药灌入他口中。

    猝不及防的,赵崇光瞪大了双眼,她的舌很是灵巧,他被她胁迫着死活不肯咽下,急急想要去束缚住她的手。

    元槐早有预料,不竭余力拽住他的双手,在赵崇光的呜咽声中,唇边尚且残留着些药汁的颜色。

    像是血一样。

    她心想,他总该咽下去了吧。

    那药碗被他打翻在地,四分五裂。

    赵崇光掩面趴在榻上,浑身控制不住颤抖,声音里已然全是委屈:“元槐……心头血怎能随意下药引?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生命岂是可以共享的……”

    该不会真的哭了吧。元槐想拉他起来看一看,到底是没下这样的狠心。

    “我非草木,孰能无情,我只是想让你活着。”

    “这是重生的代价,任何事都需要代价。”

    “我可以一起承担。”元槐坐到他身边去,“赵崇光,你的躯壳还活着,可你的魂魄却死了,现在的你不过是戴上了伪装的假面。我不要伪装,我要原原本本的赵崇光。”

    赵崇光愣然看她,那双眼睛里没有光亮,仅仅只是眨眨眼就快要碎了。

    “别说了。朕不想听这个。”赵崇光低垂着头。

    元槐抬起赵崇光的下巴,抹去他眼角沁出的泪珠,沉声问他:“陛下又为何要为我以命续命,不惜用寿命回溯过去的时间?”

    赵崇光没想到她竟如此直白,将自己最大的秘密说出来。

    虽然他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是那层窗户纸就这么被戳破,还真是有些难以启齿。

    赵崇光答:“天下和你,我都不会放手,天下也有你的一半。”

    “我要的不是天下,而是……”她轻声,“你。”

    有一只飞蛾飞了进来,围绕亮堂的烛火打转。

    “赵崇光,我给你一个共生共死的机会,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

    “…我愿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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