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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妖徒反骨挨削
第40章 风堙子屺的日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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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黑暗的钟乳石禁地中,我数着水滴落下的声音,不知又过了多久。

    「子屺。」

    一个老者的声音将我从睡梦中叫醒,我起身转过头望着黑暗中走来的人,穿戴着那日与应龙少主同样的黑帽披风。

    难以置信,她说自己是云谣,之所以白发苍苍衰老的模样,是因为被那冒牌货下了诅咒。

    「你说你亲眼看见那恶龙的真身是只蟒蛇?」

    「那冒牌货是只雌蟒,绝不会错。」

    我拥抱安慰她,对她的身份深信不疑,不仅仅因为她有云谣特有的湛蓝眼瞳,更因为只有她能清楚说出我同云谣一起的所有秘密。

    ……

    在云谣的帮助下,我们很快离开了禁地。初步计划拿到骨扇,借助季磬大人的力量杀死恶龙。我本以为云谣会赞成,却不想她听了之后神情有变,陷入了沉思。

    良久,云谣神色哀伤抬头问我:「是应龙少主亲口告诉你,那骨扇可对抗冒牌货吗?」

    「对啊,可有不妥?」

    「季磬大人当年留下那骨扇,的确能克制神蟒、应龙二族。但骨扇的力量无法限制,一旦发挥作用,除了那冒牌货,势必也会伤及他这个少主。子屺,他再伟大,也不可能牺牲自己来保全你,更何况你们只一面之缘。」

    「你是说?」

    「我们还是要小心那个应龙少主咳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夹杂着点点血沫,云谣脸上血色尽褪,原来自从被诅咒后,不仅仅是容貌,她身体各项机能也在退化。

    我轻轻点头,示意她爬到我的肩膀上,接下来的路我背着她走。我们决定先找到应龙少主再做打算,岂料天不遂人愿,刚要有所行动,那冒牌货疾风堵在我们面前,为保护云谣,我逃脱不急,受伤被她封印在寒冰之中。

    (六)

    许是听到了我们的话,冒牌货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如云谣所说一样,她叫千代,半人半蛇。可那都不重要了,随着被关在冰里时间久了,我的身体一天天发生变化,没过几天竟退化成七八岁的孩童。

    母上,望念在与女华氏师出同门的份上,不要再杀戮了。

    父君,我有个秘密,一直没来得及说。

    城霭,那日你说想在枯萎的森林里种满雅子花,以后会实现吗?

    沧泛,你与我本是共生一体……

    云谣,虽然你总说誓死追随我,但你从来不是我的婢女。

    (七)

    如果再不想办法离开,不久后我将化作一束光,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我又能如何呢?

    一滴泪划下脸庞,就在我以为又幻听时,我一抬头竟对上了他的双眸。我喜极而泣,他又来救我了。不管云谣说他对我有何企图,这一刻我仿佛重新活了过来。

    「你的腿怎么了?」

    「别担心,只是偷懒坐坐而已。」

    他这样解释他身下笨重的木质轮椅,但过于苍白的脸色直接出卖了他。我抿着嘴暗自难过,等他将我从冰里解救出来,上一秒还慢悠悠说这话,下一秒无声无息昏了过去。

    额头很烫,看样子是发烧了。

    漆黑的眸混沌无光,缓缓付出一道乳白。不忍他身子瘫在硬邦邦的轮椅中,我是了很大的力气,将他打横抱在怀里。即使没了意识,他瘦弱的双腿还会时不时抽动,我将他藏在一间小木屋里,按记忆中的手法为他按摩痉挛的腰背。

    许久,他也没有醒来。

    (八)

    我下山去寻止痛退热的药,并没有离开多久,但心神就是一直安宁不下来。

    果然不出我所料,随着天空一阵电闪,山顶小木屋的方向冒起了浓烟,我丢下草药疯狂往回跑,却不想三步以外就被千代拦住了去路。

    为了让她满意,我跪在她面前,足足扇了自己一百耳光。

    直到脸肿的通红,千代才又道:「我不难为你,哼!听说你生来高傲,风堙子屺,你真是也不过如此!我现在又觉得不满意了,若想见到活的他,我要你三步一跪五步一叩的磕到山顶,做得到吗?」

    她说完便化作一股白烟离去。

    大雨倾盆而下,瞬间将我里外浇湿,我望向远处,一股无力感蒙上心头。别无他法,我只能按她的要求,可当我好不容易拿着草药回到小木屋,我却再也找不到他了。

    (九)

    隔天云谣邀我去取骨扇,我正疑惑她为何知道准确的位置,话还没说出口,便到了地方。这是一处贫瘠的山岭,四周静无一物,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存放神器的盒子在那。」

    云谣暗示我过去取,好在四周没有什么机关暗算,我顺利走到季磬大人石像前,在云谣的再三催促下,我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盒子,却没想到里面竟然是空的。

    「云谣,你过来看……呃!」

    话音未落,我的胸膛被一把匕首穿破,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云谣,她拔掉我胸口的匕首,匕首瞬间化成了一把骨扇,原来她早就得到了。

    更让我绝望的是,原本年老的云谣,在我濒死之际,竟慢慢变的年轻,成了我的模样。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渐渐的眼前一片黑暗,在生命最后时刻,我终于听到她不忍的喃喃:「抱歉,你不是我。」

    那声音很低,却极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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